傾覆的列車車輪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巨大的摩擦迸射四濺的火星。
眼看火車龐大的鋼鐵車頭就要壓到緊緊抱著蕭安寧的雲殤身上時,極度危險的剎那,一架黑色的四旋翼飛機忽然自火車身後低空極速掠過。
“殿主,小姐,抓緊懸梯——”19的聲音劈空而來。
四旋翼飛機幾乎緊貼火車上空危險飛行!
飛機艙門已經開啓,一架白色金屬硬梯已經打開下垂。
巨大的氣流,將飛機吹得有些搖晃。
幾分之幾秒的剎那,雲殤和蕭安寧同時伸出了右手去抓握金屬硬梯,左臂則不約而同緊扣對方腰際。
生死相依,不離不棄!
然而,雖然同是特工,終究蕭安寧身爲女人力量有限,在她的右掌抓握住金屬硬梯的瞬間,那巨大的慣性力量猛地讓她脫了手。
蕭安寧臉色一變!
然而云殤也幾乎要脫手,千分之一秒的工夫,求生的本能讓他的左臂立即從蕭安寧腰間鬆開,改爲同時抓握金屬硬梯,而雙腿卻在強大的意識作用下,迅猛地緊緊夾住了蕭安寧的腰間。
“嗖——”
飛機如離弦之箭加速側飛,傾覆的火車頭擦著兩個人的身子重重向前滑了出去,發出了巨大摩擦轟鳴聲。
三秒鐘過後。
轟的一聲巨響,只震得三個人耳廓發麻。
……
雲殤。
渾身是血,全身到處是嚴重的擦傷。
已經安全帶著蕭安寧攀爬回飛機機艙的他,此時有些虛弱地靠在座椅背上,面色一片蒼白。
他的臉上、身上還有四肢,到處都是灰塵,灰塵合著鮮血讓已經磨碎的外套染成暗紅的一片。
“19,你不怕死的飛回來做什麼?”雖然是如此虛弱,可是雲殤還是勾著脣,望著遠處那片騰起的煙塵、猛烈的爆~炸火光,皺著眉頭高冷地輕斥19。
19一邊開著飛機,一邊扭過頭露出雪白的牙齒,笑著說:“殿主,其實原本我也不想飛回來的,你知道的,我19最惜命了!”
說著,他笑瞇瞇的眸光轉向了蕭安寧。
蕭安寧望著19笑了笑,繼續低頭安心給雲殤塗抹酒精進行傷口消毒。
其實,她很清楚,雲殤和自己一樣,是被19拼命冒死相救震撼了!
火車上有炸~彈,車頭當時又發生了傾覆。
哪怕19駕駛著世界上速度最快的飛機,那樣情況錯綜複雜卻又極度危險的一刻,極容易被火車壓到。
造成機毀人亡!
她和雲殤,兩個人相愛,生死與共,生命相付,那是他們二人愛到深處彼此的相托。
而19,只並不是他們的誰誰,卻願意這樣捨棄生命前來相救!
都說大恩不言謝,自己和雲殤這一輩子都欠19一條命,這情義,他們記下了。
只是19方纔口中分明是話中有話,言猶未盡,估計後面肯定又得臭屁什麼了。
果然,只聽19笑嘻嘻地說:“殿主,我駕駛飛機來之前,那叫一個天人作戰啊!我命誠可貴,殿主價更高。若爲夫人顧,兩者皆可拋!所以啊,我當時的瞬間想法就是,雖然我19惜命,我寧不救殿主,也要把未來的殿主夫人救下來?!?
“嗤——”
聽著19在那裡瞎白活,雲殤冷哼了一聲,低聲咒罵了一聲:“滾粗!會做詩就做,不會就好好開飛機!”
“別沒死在爆炸裡,被豬拱山上去了!”
19一愣,一時間沒明白雲殤這句毒舌是什麼意思。
忽然見蕭安寧猛地擡起了頭,清澈的眼眸中倒映著一大片黑影時,19驚得猛然轉過了身。
果然,飛機前方不到100米,是一座不高不矮剛巧合適的山頭。
說合適,是因爲只要飛機繼續沿直線飛行下去,就會直直巧巧地撞在山腰處。
真正的機毀人亡!
19愕然張圓了嘴巴,大大地咧成了一個o型!
“草……草……草……”他猛地拉動了上升桿,飛機驟然昂起機頭,大角度向上攀飛。
100米的速度,于飛機而言,不過眨眼的瞬間。
在距離山頭最後五米時,飛機的機腹堪堪擦著山頂一片茂密的松樹,飛上了藍天。
19後怕的長長呼了一口氣,嘴裡卻不樂意地念叨著:“什麼破飛機!方纔明明設置了自動飛行!尼瑪路線竟然設置到撞山頭!我回頭找他們去!”
雲殤無語地搖了搖頭。
蕭安寧倒是笑了,“19,你沒看看你的自動設置路線?這邊有兩座山頭目測高度一座150米,一座200米。你設置的飛機飛行高度是這座山頭的嗎?”
19低頭一看,“草!”
“弄錯了!”
說完,臉上卻是一副成功擺脫了一起墜機事件,屁顛屁顛得意的神情!
雲殤扶額閉上了眼睛,蕭安寧徹底放聲笑了起來。
這個19……
“19……”雲殤閉著眼叫著19的名字。
脣角卻分明揚起一絲莫名的弧度。
“在,殿主!”19以爲雲殤要誇誇他的飛行技術,驕傲地向挺了挺腰板。
“怎麼樣,是不是我的反應速度不賴吧?這要是換了別人,指不定飛機就怎麼樣了?說實話,殿主,這是我應該做的,您就安心休息,不用表揚我了!”
說完,19右手食指和中指併攏,眉梢帥氣地往前一掃,做了一個酷酷無比的動作!
雲殤睜開黑魆的眼眸,故意沉著聲音說:“19,你誤會了!我只是在想,我的貼身保鏢,竟然會發生這麼致命的錯誤,是不是該換人了……”
19一怔,從後視鏡裡看了眼雲殤,“換人?”
“嗯,換人!”
19一聲哀嚎:“不要啊殿主!我19渾身是膽忠心耿耿視死如歸大義凜然,你怎麼捨得換人???”
“……”雲殤也不做聲,只是緩緩再次閉上了眼睛。
俊美的面容看不出表情,一如平日冷靜無聲。
見雲殤閉了眼睛,一副不搭理自己的樣子,19再次鬆了雙手,驚惶地回過頭來。
他真的緊張了,驚得一身冷汗!
別人怎麼樣他可不知道。
但自己這位殿主腹黑沉冷,你永遠也猜不透他的所想所知。
方纔,自己的確是出現了致命的操作失誤,這是身爲影衛最爲忌諱的事!
要是殿主真的因爲這個原因將自己開了,也不是真的沒可能。
19眼珠轉了轉,目光掃到正彎著身子給自家殿主大人包紮傷口的蕭安寧身上,忽然計上心頭。
他癟著嘴說:“蕭小姐,您可得可憐可憐我,爲我求個情?。∫?,實在不行,您直接把我接收了得了!”
蕭安寧一直低著頭,心裡笑的不行。
心想,這個雲殤都傷成這個樣子,竟然還有心思去驚嚇19,!而這個19。跟了雲殤這麼久,竟然還是上當了!
她剛想說什麼,飛機上的通話器忽然傳出一道脆生生的女聲!
“小姐,你可不能要他!你有我一個人就夠啦!”左璇笑嘻嘻的聲音從通話器裡飄了出來。
19徹底委屈了,衝著通話器咆哮:“左璇,你這個鬼丫頭!看我回去不好好收拾你!都什麼時候了,還不幫我說句話,竟然還落井下石。我真的被殿主攆走了,看以後誰陪你去逛街買衣服!”
“噗嗤——”這次蕭安寧真的忍不住了,輕聲笑了起來。
怪不得左璇這丫頭很久沒纏著自己要求一起出去買衣服了,弄了半天,人家已經另有合適人選了哇。
只聽左璇得理不饒人地說:“不陪就不陪,你以爲我怕?。∫郧皼]有你,還不是我和小姐一起買衣服哇。哼!”
就在19正要反駁前,雲殤忽然不知怎麼想的,閉著眼幽幽地插了一句,“不行!以後安寧的衣服都由我陪著買!”
這話19愛聽啊!
當即屁顛屁顛地對著通話器得瑟:“怎麼樣,左璇,你就別肖想蕭小姐了,那是我們鳳殿殿主夫人,陪她的人自然是我們鳳殿殿主!”
“那我們小姐也不能要你!哼!”左璇一和19鬥起嘴來,那可是打了雞血般有激情!
“就算蕭小姐不要我,我們殿主也會要我的!”19一邊開著飛機,一邊回嘴。
“本殿也不要你?!彪厷懺俅斡挠母司?。
“殿主……要不要這麼神補刀的??!”19哀嚎的聲音在駕駛艙裡響起。
蕭安寧和左璇同時笑了起來。
笑聲飛揚在湛藍湛藍的天空中,留下悅耳的歡樂!
……
兩個月後。
象府打靶場。
蕭安寧打完了一梭子子彈,正在往槍膛裡裝子彈。
左璇神秘兮兮地在她耳邊說:“小姐,根據密報,羅靜平這些日子的飲食已經恢復了往常的食譜,大些大補的東西已經取消了。”
“嗯?!笔挵矊幫h處的彈靶,沉思了下冷眼說道:“說明羅靜平肚子裡的孩子已經養到了時候,只怕俞傾城這幾天馬上就要動手了?!?
儘管這件事早已經知道,左璇還是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覺得渾身的汗毛孔都透出森森冷氣。
“小姐,我真的不能想象俞傾城竟然會如此心狠手辣,這件事……實在是傷天害理,連畜生都做不出來?!?
蕭安寧利索地擡起手槍,對準標靶射擊,一個精準漂亮的十環後,幽幽問道:“左璇,專家之前和你怎麼說的?”
“俞傾城目前已經衰老到40歲左右的的程度,面部應該生出皺紋、頭髮會出現白髮?!?
“這就對了!白髮可以通過假髮來遮掩,但是皺紋,你見過她有嗎?”
“沒有!”
“而且,你應該發現俞傾城最近面部表情幾乎沒什麼變,一整天下來都是一樣的表情?!庇质且挥浧恋氖h後,蕭安寧收了手槍,問:“你覺得,是爲什麼?”
左璇一下子被點悟,捂著嘴巴說:“難道說她去做了面部拉皮手術?”
蕭安寧一笑,“沒錯!由於她的皮膚不斷衰老,爲了保持容顏依舊,就需要每個月去做全身的皮手術?!?
“可是,人的皮膚彈性是一定的,每個月做一次的話,渾身的肌膚還不早晚得拉裂毀容?”左璇驚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