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實,我知道殿主並不喜歡我。所以,我一直在努力。他又有潔癖,若是……若是蕭小姐不能愛他,他的心裡又一直有你,我怎麼可能讓他……讓他和我……”
“我知道了。”蕭安寧驀地打斷了夏淺的話。
心頭突然長出來的那些亂草一樣的情緒,讓她有些失神。
夏淺眼睛一亮,飛快擡眸,隨即很快又低下了頭,輕輕地說道:“對不起,蕭小姐,我也是擔心殿主。”
說完,她深深看了眼蕭安寧後,落寞得轉(zhuǎn)身離去。
望著她纖小的背影,漸漸消失夜色中,蕭安寧安靜地站在海邊的礁石上。海邊的寒風,像是突然變冷了一樣,簌簌吹在身上。
這還是入冬以來,唯一一次覺得寒風刺骨的時候吧。
“小姐,你的手發(fā)涼,我們回去吧。”左璇走過來,不經(jīng)意間碰到蕭安寧的手,冰涼的觸感,讓她心生擔憂。
此刻,眼前的小姐雖然面色平靜,可是,幽若寒潭的眼眸深處,卻分明有什麼情緒的暗流洶涌波動。
“左璇,我去找殿主,你先睡。”蕭安寧說完,輕輕握起了拳頭。
望著別墅二層的房間閃耀的燈光,下定了決心。
“殿主……”
輕輕的叩門聲後,門,驟然從裡面被打開了。
待看到眼前女子凍紅的臉頰,蒼白的脣色後,雲(yún)殤眉峰一蹙,下意識伸出修長的手臂,擡手,扯過旁邊的衣架上的外套裹在蕭安寧身上。
一把將她曳進懷裡。
這是蕭安寧第一次在懷裡沒有任何動作,怕兀自的掙扎觸動了雲(yún)殤的內(nèi)傷。
只是,任他輕輕地抱著。
也許,連雲(yún)殤也錯愕了此時靜好的時光。
他完全沒有想到蕭安寧會如此安靜,一怔下原本準備被拒絕的臂彎,就這麼緊緊地、貼合著她的腰際,不曾分開。
他低垂著頭,仔細分辨著她眼底的情緒,低沉的嗓音忽然染上冷意,問道:“是她和你說什麼了。我這就攆她走!”
突然僵硬的身軀,昭示著怒氣的博發(fā)。
蕭安寧一下子扯住了他的手臂:“對不起,殿主。”
雲(yún)殤一愣:“究竟發(fā)生什麼事了?”
蕭安寧闔上雙眸,隨即擡頭打開,在雲(yún)殤幽深晦澀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剪影,她聽到自己冷淡疏離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殿主,我無法接受你的好意……”
“砰——”話音未落,大門便被雲(yún)殤狠狠一腳踢的緊緊摔上。
緊接著,雲(yún)殤高大的身影帶著戾氣前傾,手臂力量遽然加大,幾乎將蕭安寧整個身子都納入了自己的身體中,毫無憐惜的禁錮著她的腰肢。
他低垂著頭,臉上線條極其僵硬,一雙黑魆魆的眼眸充滿了洶涌而陰鬱的怒氣。
“我拒絕!”他幾乎一字一頓在她耳邊切齒。
“殿主,夏小姐已經(jīng)在等你了。你該去她的房間……”
“唔——”未盡的話,已經(jīng)被暴戾難抑的男人盡數(shù)吞進脣中。
他驟然覆住她的脣,冰冷有力的吻帶著霸道的強勢和兇猛,纏著她不放,彷彿要將方纔她所說的一切悉數(shù)從脣齒間擠出去。
蕭安寧咬著脣想要避開,可是雲(yún)殤被激起的怒氣已如翻滾的巨浪,強制掌住她的後腦,將她死死抵在身後的牆壁上,根本不能動彈分毫。
他越吻越激烈,越吻越用力,蕭安寧都有些窒息了,緊接著他高大的身體整個都壓上來,很快,蕭安寧就感覺到有什麼僵硬的熱度抵著腰,不由得全身一僵。
雲(yún)殤似乎也瞬間察覺蕭安寧的異常,他的脣懲罰性地在蕭安寧脣上一咬,隨即大掌擡起她的下巴,眸色暗沉一片。
“以後,不要再給我做媒。若想,你自己來做我的新娘。”
他盯著她,嗓音低啞,氣息森冷,一雙眼眸卻是炙熱暗沉的不像話。
就算蕭安寧經(jīng)驗再少,也看透了此時雲(yún)殤眼中洶涌的情/欲。
“殿主……”蕭安寧頭的大腦有些缺氧,心情已然複雜混亂的像叢生的野草,令她找不到方向。
“老焰主希望爲你留下血脈,夏淺她……很合適。”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蕭安寧感覺心頭像是被什麼輕輕刺了一下。
那是什麼?
她並不知道。
“血脈?”聽到這句,雲(yún)殤黑魆沉暗的眸子閃過一絲訝異,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麼,面部冷硬的線條漸漸鬆弛下來。
“原來,你顧慮的是我的血脈。很好!”忽然間,毫無預(yù)兆的,雲(yún)殤猛地將蕭安寧鬆開,溼熱的脣隨即遠離。
他退後了一步,只是盯著她,眼眸深處彷彿開始慢慢浮上一層盈盈的笑意,將她所有的剪影都寵溺地包容在裡面。
蕭安寧安靜地回視著他,心,卻凌-亂的不成樣子。
他殘留的吻,帶著水光和獨有的氣息,依稀在她脣角瀰漫。
這樣的他,棱角分明、俊美無雙,卻只有半年的時光。
她已經(jīng)沒有未來,他的未來,卻比她的……還要短暫!
“我的孩子,只能由你來生!”說完,雲(yún)殤輕笑一聲,驀地驟然長臂一展,再次將蕭安寧圈進自己的懷裡。
狠狠的,似乎想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
“你別……”蕭安寧卻僵硬地不知道是該推開還是該隨著他。
他有內(nèi)傷,她怎敢用力。
可是,他高大修長的男性軀體如此強勢霸道,緊密地將她禁錮在他的懷裡,而她的臉頰緊貼在他結(jié)實的胸膛前,幾乎能感受到那薄薄的襯衫下,帶著溫度的緊湊肌理和強勢霸道。
這樣的曖昧,又怎能消受?
“我沒事,不用擔心。”雲(yún)殤似乎猜透她所想,低沉的嗓音安慰起她。
“啊——”下一瞬間,蕭安寧發(fā)現(xiàn)自己被打橫抱起,雲(yún)殤竟然抱著她往房間中央那偌大的牀走去。
“不是擔心我的血脈嗎?現(xiàn)在你可以放心了……”低沉的嗓音,如魔魅在房間裡迴盪。
似乎,昭示著一個曖昧的開始即將進行。
蕭安寧渾身血液倏然變的又滾又燙,臉頰驟然涌上一層熱浪,頭皮都彷彿要麻了!
這是什麼事情?
這並非她要來的本意啊!
“殿主——”蕭安寧被雲(yún)殤橫抱著,不敢用力掙扎,臉上如滴血般發(fā)起紅來,就連雙手都幾乎不知該往哪裡放。
心裡想,還不如現(xiàn)在死了算了。分明可以擺脫他的禁錮,可卻偏偏只能如束手的羔羊,任他宰割。
“乖……,我不會現(xiàn)在要了你。呵呵……”雲(yún)殤輕聲笑了起來。
大約是弄明白了蕭安寧向夏淺推銷自己的真實目的,此時心情愉悅了不少。
他明白,一定是夏淺將自己身負內(nèi)傷的事情告訴了蕭安寧,所以,懷中的這個小女人顧慮自己,怕觸痛了傷處,纔會像個任人宰割的羔羊,臉色分明如熟透的蝦子,身體卻緊繃的不敢動彈分毫吧。
從未見過清冷的蕭安寧如此模樣,糾結(jié)、猶豫、不忍、腹悶,所有情緒彷彿都在她的水眸中流淌一遍,雲(yún)殤薄薄的脣角微微勾了起來。
偌大的大牀重重一陷,雲(yún)殤輕而易舉就將清瘦的蕭安寧抱到了上面——
蕭安寧剛要掙扎著起身,雲(yún)殤突然悶哼一聲,重重皺起了眉頭。
“是不是碰著傷處了?”蕭安寧心裡一緊,倏地轉(zhuǎn)了頭去看雲(yún)殤。
雲(yún)殤蹙著眉,輕輕闔上了眼睛,沒有說話
俊美如浮雕的線條,從側(cè)面看來,彷彿帶了些突如其來的疲憊。
終於堅持不住了,對嗎?
聽著他微微有些紊亂的氣息,蕭安寧心情沉了沉。
這樣看來,雲(yún)殤的內(nèi)傷,其實很重。
可這幾天,他卻始終強自抑制著,說是她太累了,讓她休假,那麼,他呢?
甚至上午,還帶她跳了傘。
萬尺高空,驟降的速度,對內(nèi)傷嚴重的腹腔,那會是怎樣的衝擊和傷害!
而她,竟然……選擇了漠視和遺忘!
若不是夏淺哀哀的乞求,她會一直這麼漠視和遺忘下去吧。
“有消炎藥嗎?”蕭安寧輕輕避開了他的身體,跳下牀,忽然肚子那裡一陣抽痛。
應(yīng)該是吹海風受涼,經(jīng)期腹痛加重了。
她嘆了口氣,一雙水眸複雜望著那緊闔雙目的俊容。
“沒事。”雲(yún)殤閉著眼,只是哼了聲。
“我還是……讓夏淺來服侍你吧。”
“你敢!”雲(yún)殤陡然睜開了眸子,一雙黑魆的瞳仁盯緊了蕭安寧。
蕭安寧一滯,“那怎麼辦?要不,我們回象府。這裡距離象府更近,象府有上好的醫(yī)治內(nèi)傷的新藥。”
雲(yún)殤輕嗤了聲,彷彿帶著些譏誚:“象府醫(yī)治內(nèi)傷的新藥?蕭安寧,你真的想我儘快好起來?”
蕭安寧微怔了下,還是淡淡點了點頭。
“那你過來,讓我抱著你。只這一晚,我不會碰你,只是抱著你……”某人黑魆的眼神突然有了慵懶的意味。
“……”蕭安寧沒有任何動作。
只是久久沉默著看著雲(yún)殤。
良久,她咬了咬脣,說:“好。”
之後,她握著拳,挪到牀邊,渾身僵硬地挺直,挨著雲(yún)殤,在他身邊躺了下來。
雲(yún)殤修長的手臂,幾乎很自然地就從她腰下攬了過來,然後,很快便呼吸平穩(wěn)悠長,似乎是……睡著了。
蕭安寧心頭忽然一軟,只覺得心底某處不知哪裡有酸澀的感覺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