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霸氣四溢的男性氣場,毫不客氣地逼向蕭安寧。
蕭安寧下意識往後一退,卻撞到衣架上,咬著牙道:“別過來!”
雲殤微微一笑,在距離蕭安寧兩步遠的地方停住。
仔細分辨著她臉上所有的表情,冷淡疏離、充滿了防備和……緊張。
“你怕什麼?怕我會吃了你?”想透了她之所以緊張的原因,雲殤的心情突然愉悅了起來。
“……”蕭安寧不語。
在這個男人面前,她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這個男人霸道、邪肆,比她見過的所有男人都要危險。
可是,心裡偏偏有一點不想承認的地方——他好像並不想害她!
只除了,有種貓玩老鼠的意思!
shit!
她怎麼可能是老鼠呢!
想到這兒,蕭安寧心裡一冷,強迫自己平靜下來:“殿主,如果我們仍然還同屬於帝焰,請告訴我,我們現在是在做什麼?”
呵呵,終於上道了!
雲殤玩味地勾起了脣,黑魆的眼睛裡倏然閃過一絲閒適的神情:“休假——”
休假?
蕭安寧愕然的雙眼一揚,一時沒有從這個答案裡反應過來。
雲殤慵懶的一笑,放任自己修長的身體陷在一旁的沙發裡。
他修長的指頭,在沙發上黑色的遙控器上輕輕一摁,對面的白色牆壁倏然變成了巨大的幻影燈牆!
只聽“嗶”的一聲,明月老夫人的影像出現在畫面上。
“老夫人,我是雲殤!”
“殿主?”明月老夫人似乎對雲殤突然要求視頻連接,微有些意外。
只不過,她的面部表情看起來還是那麼雍容、冷靜。
“嗯,蕭安寧我借用幾天,關於任務,由我來向老焰主彙報!”
“是。殿主……”
按理說,明月老夫人作爲雲殤的下屬,事情說到此,也就該梳理成章的結束了。可是,明月老夫人猶豫了下,還是問了句:“安寧……怎麼樣了?”
一句輕輕的問候,陡然讓蕭安寧心裡被什麼重重一撞。
“讓她自己和你說!”說著,雲殤修長的雙腿一交疊,人懶懶地躺在沙發上,輕笑著盯住蕭安寧。
“老夫人,我很好。”蕭安寧平復了下心境,盯著屏幕上的明月老夫人,輕輕地回答。
“好好,沒事就好。豪利大飯店發生劇烈爆炸,有人員傷亡,我擔心……”後面的話,明月老夫人沒說。
可是,蕭安寧卻從她隻言片語間,感受到了那種源自心底深處的焦慮和擔憂。
“老夫人,我沒事,您放心!”
“安寧,你……”
“好了,老夫人,沒事我收線了!這幾天不要讓象府人任何聯絡蕭安寧!”說完,雲殤也不管老夫人是否還有話說,徑直切斷了視頻連接。
光影,驟然從雪白的牆壁上消失。
徒留,一大片雪色的牆壁,和短暫的靜寂。
“殿主,有什麼後續任務,你安排吧!”收回視線,蕭安寧轉過頭,對雲殤靜靜地說道。
如果,雲殤依然還是帝焰的焰主,她應該還是被安排了什麼任務吧?
“蕭安寧,你腦子裡除了任務,就沒有別的了嗎?”雲殤冷嗤一聲,黑魆的眼睛裡光影晦澀難辨。
分不清是冷諷,還是別的什麼……
“殿主什麼意思?”蕭安寧不解。
“過來。”雲殤拍了拍身旁的沙發。
蕭安寧走過去,眼角餘光瞥見他光裸健碩的上身,微有些尷尬的避開了視線,在沙發前站住了。
“請殿主吩咐。”她垂首立在一旁。
看著她拘謹防備、堅決不肯坐下的執拗樣子,雲殤輕嗤一聲笑的更邪肆了。
隨即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頎長的身子慵懶地走到衣櫃前,從裡面拽了一件白色長款男士浴袍出來,隨意地將自己健美的身體包裹了起來。
修長的手指,懶懶地紮好了腰間的長帶,這才脣角勾著些薄笑,走回到蕭安寧面前:“擡起頭來。哪像個特工的樣子?”
蕭安寧慢慢擡頭,看見他已經穿戴整齊,臉上原本發緊的感覺這才消失,心裡微微鬆了口氣。
也浮上一種說不出的情愫。
他,這是顧慮到自己的尷尬,所以才……
微微搖了搖頭。
“我原本就不是女色特工。”
“嗯。”雲殤不置可否,忽然開口問道:“餓了吧?”
蕭安寧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什麼?”
“早餐想吃什麼?”
“什麼都行。有酒嗎?”
“酒?”雲殤有型的眉宇一揚,黑魆的眼睛明顯閃過一絲異樣。
“嗯,酒。”蕭安寧又重複了一下。
前生,她人生所有的意義都只是爲了博步銘一笑,只要他歡喜,整個世界都是陽光。
所以,她所有的喜好也都和步銘一樣。
因爲步銘愛酒,品酒、賞酒,原本並不喜歡喝酒的她,就強迫自己天天喝酒。只爲了某一天,步銘說起某種酒時,她可以毫不猶豫地說出這酒的產地、年份,然後,從步銘原本無情的雙眼中,看到一絲讚賞。
緊緊是爲了這一閃而逝的讚賞,她……天天喝酒。
已經成了習慣。
手指,緊緊陷進掌心,不知爲什麼,心底竟然會被細小尖銳的東西扎住,細密的疼痛起來。
深深看了眼蕭安寧,雲殤眼眸深處涌上一抹漆黑的顏色,他頓了頓,說:“好,你坐。”
說完,轉身走到門口,擰開門鎖,走了出去。
望著他消失的背影,蕭安寧一怔。
那門,沒鎖。
……
靜下心來,蕭安寧很快便有了決定。
在一切都是未知前,與其胡亂猜測,倒不如靜觀其變。
她走到浴室,推開門,木質的洗漱臺上,赫然擺放這一套未用過的洗漱用品。
紫羅蘭色的杯子、紫羅蘭色的牙刷、紫羅蘭色的毛巾。
整整齊齊的一套,放在那裡,顯然,是早就準備好的女性專用。
旁邊,也是整整齊齊的一套,都是黑色系,專屬於雲殤的。
“在夢境中愛上你,對我而言你永遠那麼美。”拿起杯子,蕭安寧輕輕地念出聲來。
這是紫羅蘭的話語。
因爲她喜歡紫羅蘭,左璇在象府的時候告訴她,關於紫羅蘭的花語。
這,一切應該只是一個巧合吧。
洗漱完畢,蕭安寧又衝了個澡,再次驚訝的發現,旁邊還擺放了一套紫羅蘭色的居家服。
居家……
蕭安寧心頭一沉,天下之大,她從未有家!
此生,活著的唯一目的,就是復仇,將那些害過她的人送下地獄!
慢慢穿上衣服,她從鏡子裡,看到自己冷漠、清冷的雙眼,隱藏了所有情緒,顯得格外漆黑。
出了浴室大門,雲殤依然還是不見蹤影。
蕭安寧走出房間,找他。
這是一棟獨立的別墅,整座別墅是建在海島上的。因爲,走出臥房,站在二樓的木質扶手處,就可以從客廳巨大的落地窗前,看到蔚藍的大海,涌起的波浪拍打在褐色的礁石上。
忽然,輕微的一聲嗞啦聲,蕭安寧的後背猛然一僵——
“下來吧,沒外人!”雲殤薄帶笑意的聲音,忽然自一層某處傳來。
蕭安寧握緊的拳頭微微鬆了開來。
知道這棟海島別墅肯定到處都安裝了監控裝置,所以,她也不再意外雲殤知道自己的行蹤。
仔細分辨了下聲音來源,很快便沿著旋轉樓梯走了下去。
敞開式的廚房裡,男人高大的身影背對著他,卷著袖子,頎長的身軀如聳立的雕塑,在地面上留下長長的剪影。
“你運氣不錯,可以嚐嚐我的手藝!”
“你在下廚?”蕭安寧從身後盯著他,美麗的眼睛裡微微浮上驚愕!
“如你所見。”說著,雲殤遽然轉身,手裡,赫然捧著一個精緻的瓷盤。
上面,悠然臥著兩枚荷包蛋。
很快,他又找出一個更大的漆木托盤,變魔術般的盛上兩杯牛奶,幾片烤麪包,還有一個透明的水晶碗,裡面放著已經打好泡的白色奶油。
這還不算,他慢悠悠將托盤裡的東西都在白色餐桌上放好了,修長的身體再次挪動到廚房,又捧出一葷一素、一飯一湯來。
指著一盤精緻的料理說:“海魚是本殿今早晨剛釣上來的,味道很新鮮。坐下嚐嚐。”
這話,是帶著命令的口氣說的。
蕭安寧微怔了下,依言在餐桌一側坐了下來。眼睛裡倒是有一抹一閃而逝的光澤。
她,是喜歡吃魚的。
而云殤很自然地在她對面坐定。
“吃!”男人,又再次下令了。
“沒有酒?”蕭安寧有些意外。
“女人,少喝酒。”
蕭安寧默了默,沒再言語,拿起刀叉,剛要去叉魚肉,卻被男子修長的手臂擋住。
她驀然擡眸,男子眉心微微蹙著,眼神卻是銳利:“沒人告訴你,吃飯前應該先喝點湯,於健康更有利嗎?”
說著,他修長的指,在蕭安寧面前的羅宋湯碗上輕叩了幾下。
隨即,將這碗湯送到蕭安寧的脣邊。
漆黑如墨的雙眼,帶著難以形容的沉靜。
這樣的一雙眼眸,似乎能將一切溺斃在裡面,而沉沉的視線,卻似乎停留在女子粉潤的脣瓣上。
忽然心底涌上一絲煩躁,蕭安寧終於忍不住,輕輕將碗一推:“殿主,還是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到底什麼任務?如果沒有任務,我想現在就離開。”
說著,疏離淡冷地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