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盒裡放著一應(yīng)可以拆解遙控器的工具,螺絲刀、鉗子、扳手……
簡直是應(yīng)有盡有!
“我來!”柳思情自報奮勇。
柳思情精於精密器械,對微型炸彈自然也有過研究。
由她來操作,顯然是最合適的。
蕭安寧點了點頭,她擡起手腕看了看錶,距離微型炸彈爆炸只餘不到兩個小時,只希望可以有足夠的時間改裝遙控器。
心美有些害怕,下意識向蕭安寧依偎過去,蕭安寧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著她:“不用害怕,你柳老師一定會爲你解除炸彈的。”
柳思情在工作臺前正拿起了螺絲刀,聽到此言,也明白了蕭安寧決意要保心美的決心。
如果今天她只能調(diào)製出一個炸彈解除器,那麼這個解除器,毫無疑問蕭安寧會留給她柳思情。
若是能做出第二個,這必然會被留給心美。
也就是說只要不能做出足數(shù)的三個,蕭安寧便會捨棄自己,只讓她和心美兩個人活下來。
一時間,柳思情眼眶一熱,口中卻是笑著說道:“是啊,心美,你柳老師一定會把你救出來的。誰讓你柳老師還欠你師傅一條命呢。”
聽到這句,蕭安寧知道柳思情已經(jīng)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必定會拼盡全力保住心美。
只是,柳思情哪裡還欠著自己一條命呢,早在處置妖呈一事時,她和夢娜已經(jīng)幫了自己的大忙,早就兩不相欠了。
蕭安寧一時間也是心潮澎湃,胸中滿溢感激之情。
“師傅,執(zhí)著一個炸彈解除器需要多久?”心美忽然問了一個非常專業(yè)的問題。
這個問題竟令蕭安寧心頭一沉,難以作答。
柳思情照舊還是背對著她們,笑意晏晏地說道:“你呀,心底就只有你師傅,明明是你柳老師在做,卻不來問我。”
心美被柳思情這麼一說,有些不好意思了。
吐了吐舌頭,從蕭安寧蹭到柳思情身邊,半是緊張半是討好的問道:“柳老師,那你來告訴我吧。”
柳思情手下動作飛快,說話的空兒已經(jīng)將遙控器零碎部件全部重新裝好,並清理了灰塵。她拿起芯片一邊仔細看著,一邊回答。
“用不了多久,但是做好後,需要你馬上撤離,你能不能做到啊?”
蕭安寧一聽,便知道結(jié)果並不好,柳思情的意思是兩個小時內(nèi)決計來不及做出三個解除器了。
這種微型炸彈,靠脈衝遙控,也可以靠脈衝加以解除。
沒有特別的高端設(shè)備輔助,就只能依靠有經(jīng)驗的專家憑藉個人感覺,一點一點調(diào)試對應(yīng)脈衝。
柳思情雖然已經(jīng)這方面的高手,可由於發(fā)電站留存的這個遙控器太過低端,只能花費大量時間一次又一次去嘗試。
她說了讓心美先走,表明絕對把握可以製作出一個解除器。
蕭安寧走過去將心美拉回身邊,故意嚴肅地對她說:“你柳老師的話聽到了沒有?”
心美見蕭安寧神色肅穆,不由點了點頭:“師傅,我聽到了。可是爲什麼要我先走呢?”
蕭安寧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不知道此時我們越是分散,越不容易被君向北聚而殲之嗎?”
“可是,我們?nèi)嗽蕉啵皇菍虮备袑沽幔俊毙拿酪讶徊皇菧厥已e的花朵,想了想後反問道。
“這是命令,你只管遵守就行!”蕭安寧罕有的不講理,語氣也極其惡劣。
心美撇了撇嘴,完全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
還是柳思情理解蕭安寧的急躁和難受。
她輕輕開口,將心美叫到身邊,輕聲勸慰道:“心美,你師傅身爲領(lǐng)隊責(zé)任重大,事關(guān)生死難免有壓力。既然我們四個人是一起出來,她當然想將我們四個平平安安地帶回去。”
“平平安安地帶回去?”心美疑惑地盯著柳思情,見她額頭已經(jīng)滲出細密的汗水,手頭上卻是一絲不敢怠慢地忙碌著。
她擡手看了下腕錶,說話的工夫,時間已經(jīng)過去10多分鐘了,可柳思情臉上的表情始終沒有一絲輕鬆過。
“柳老師——”心美腦海中忽然蹦出一個令她自己差點窒息的想法,“請你如實告訴我,是不是時間不夠,你做的解除器已經(jīng)不夠我們?nèi)齻€人使用了?”
聽聞此言,柳思情身子一僵。
身後蕭安寧重重在門上狠狠一拍。
刺耳的聲音穿入每個人的耳膜,早已是不爭的事實,令每個人心中萬分沉重。
心美咬了咬脣,看了看柳思情又看了看蕭安寧,隨後燦然一笑,“師傅,柳老師,我不要當怕死鬼,臨陣脫逃。就像柳老師說的,既然我們和夢娜老師四個人是一起出來的,我們就要一起平平安安地回去!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心美你——”看著心美眼中熠熠生輝的堅毅神采,蕭安寧竟然哽咽了。
她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傷。
曾經(jīng)暖房裡的花朵終於在自己的培養(yǎng)下浴火重生,像一隻勇敢的鳳凰有足夠的勇氣在狂風(fēng)暴雨中展翼翱翔,可是……
“心美,這不是當英雄的時候!多一個人活著出去,就多了一分希望!讓你先走,是我和你柳老師共同的決定!”蕭安寧望著心美沉沉地說道。
“師傅,到了這個時候您還要用師傅的身份命令我嗎?我雖然是你的徒弟,可是,這些日子以來我已經(jīng)學(xué)了足夠多,可以出師了,不再需要你們的庇護。我可以像你們一樣勇敢地和你並肩戰(zhàn)鬥了!”
一番熱血激揚的話語,聽得蕭安寧和柳思情心中熱血澎湃,她們見證了心美的成長,卻沒想到這個丫頭成長如此之快。
身爲女特工應(yīng)有的血性一點也不比她們兩個少!
蕭安寧深深吸了口氣,她走到心美身邊緊緊盯住她漆黑的眼眸,一字一頓地說道:“心美,誠如你所言,你已經(jīng)在和我們並肩戰(zhàn)鬥了!但是,戰(zhàn)鬥並不意味著一昧地犧牲。”
“如果註定有一個人無法活著走出去。於我們?nèi)齻€而言,當然誰都可以!可是,你畢竟是心若夫人的妹妹,更是我們帶出來的徒弟,身爲老師,危急時刻竟然保護不了徒弟,反而自己全身而退,就算活著,也會是一種恥辱!”
“難道我把老師們拋下自己活命就不算是恥辱嗎?”心美搖頭。
“不!你活著有你活著的意義!通過你的口,老焰主會知道君向北和我們的合作根本就不是百分之百的誠意!他通過兩家合作所攫取的消息,只不過是滿足了他個人變態(tài)報復(fù)的心理。”
“可是,這些話,你們?nèi)焕蠋熞餐瑯涌梢曰厝ズ屠涎嬷鞣A告呀!”心美咬著脣,眼角已經(jīng)忍不住流淌下淚水。
她知道,放在平時,蕭安寧從不會和她將這麼詳細,很多事情很多道理都是點到即止,可今天突然說了這麼多。
這種感覺不好,實在是太不好了!
只見蕭安寧笑了笑:“心美,你忘了!老焰主最看重的是整個帝焰的利益,你雲(yún)殤哥哥還有我這些日子來和君向北發(fā)生了多少次擦槍走火,他並不是不知道。這些事情沒有影響到帝焰的根本利益,他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若由我去和他講,老焰主會不會以爲我是挾私廢公呢?”
蕭安寧說每一言每一語都毫無可以反駁的餘地,心美知道她說的沒錯。
老焰主當然已經(jīng)知道雲(yún)殤哥哥和君向北之間早已有了摩擦,可是,那可以看做是他們的私事,更重要的是,帝焰始終並沒有吃什麼大虧。
但是,如果今天師傅親自去向老焰主斥訴君向北發(fā)動攻擊,會將私事上升爲公事,會對帝焰和君臨的合作帶來很大困擾。
現(xiàn)在霸天已經(jīng)迅速崛起了,那個未來的繼承者伊森甚至出現(xiàn)在了這次的嘉年華上,更肆無忌憚發(fā)動男特工們對女特工展開“狩獵”行動。
說明,很多人都在忌憚著他,只能任他爲所欲爲。
這個節(jié)骨眼,哪怕就是老焰主相信師傅的爲人,卻也會質(zhì)疑她的動機,也未必能對君向北做什麼,個人事小,整個帝焰事大。
到時候,只怕師傅就是報上去了,也只能是被不了了之。
但是,反過來,自己去說,就完全不一樣了。
她沒有任何去撒謊、去欺騙的必要,也沒有動機。
老焰主當然會相信自己的證言,知道君向北本來就沒安什麼好心。
心美默默地流著淚,她剛想要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蕭安寧看著她的表情,知道她已經(jīng)完全明白了各種利害關(guān)係,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心美。事情不到最後一刻,你永遠不會知道結(jié)局!記住師傅這句話!我要你答應(yīng)我,只要你柳老師做好了解除器,你就先撤!”
“師傅——”心美死死咬住脣,淚水沿著眼角滾落下來。
蕭安寧一笑:“未必就是生離死別,難道你覺得師傅和你柳老師創(chuàng)造不出奇蹟?”
心美點了點頭,她知道,自己再這樣哭下去,勢必影響了柳思情的工作進度,也會影響蕭安寧的判斷。
她擡起胳膊擦了擦眼淚,哭紅的眼眸漸漸浮上一片堅毅之色:“師傅,我明白了!我不會給你們拖後腿。可如果真的有萬一,我一定會將今天發(fā)生一切原原本本告訴老焰主。一定會爲逝者報仇!”
“這樣做就對了!心美,你長大了!”蕭安寧欣慰地點了點頭,“接下來,我們需要給你夢娜老師發(fā)個暗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