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老夫人端起旁邊的紅茶,抿了一口,方纔慢慢地說道:“阿鍾,她的身體好壞與否,已不重要。我只擔心她若是真的出了什麼問題,會不會作困獸絕境之鬥!對幾位殿主,你怎麼看?”
鍾姐愣了愣,小聲問道:“老夫人,你是說……”
“但說無妨!”
“老夫人,幾位殿主人中龍鳳,看起來都能力非凡,獨當一面,如今,因爲瀕臨新焰主甄選,明面上看起來風平浪靜,但實際上,暗底下卻是波濤洶涌。”
明月老夫人神色肅穆地點了點頭:“阿鍾你說的對!原本我們象府,並不曾和任何一位殿主走的親近,怕的就是萬一哪天站錯了隊,象府面臨的就是滅頂之災。幾位殿主也許就是湛雲殿主將權欲看的輕些,步殿主、彥殿主雖然一個沉穩內斂,一個風流不羈,實際上,眼睛一直都緊盯著焰主之位。”
“那雲殿主呢?”鍾姐問。
明月老夫人嘆了口氣:“雲殿主是我最看不懂的一個人。明明是老焰主最看重的一位殿主,卻偏偏罹患早衰癥,殿中事務基本上都是交給屬下打理,什麼都不管。可是,你也看到了,刺殺君若好、大秦王墓種種任務以來,以他的身手和智慧,又哪是傳說中的那種狀態。”
“難道說,他的早衰癥是假的?”
“極有可能!你想想,老焰主看重的人又豈能是泛泛之輩!現在,步殿主娶了傾城,若是將來雲殿主娶了安寧,這兩位殿主只怕勢必有一位會陷入血光之災。屆時……”明月老夫人言猶未盡,臉上浮上憂慮之色。
“老夫人是擔心將來象府無論如何也難免陷入焰主之爭的漩渦嗎?”
“的確如此!象府是我一手經營起來的,就如同我的孩子般,這些年,幾位夫人雖然明爭暗鬥,也死了不少人。我之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去管,也是我自私,心想只要象府穩如磐石,就任她們幾個折騰去。
“可是現在……只怕真的到了象府的危機之時了!如果俞總管能夠明哲保身,不去跟著攙和,或許,一切還會有轉機。若是他萬一哪知耳朵根子軟了,象府傾覆之災也就不遠了!”不知爲什麼,明月老夫人總覺得這幾日右眼皮跳得厲害,生怕出什麼事。
“老夫人,您也別太憂慮了。大夫人已經瘋了,說句難聽的,俞總管一向也是見風使舵的,他應該不會輕易表態站隊的。”鍾姐轉身給老夫人又續了杯茶,安慰道。
“別人我倒不怕,阿鍾,袁衫雪馬上要臨盆了,你替我看緊她。這個人,心底雖然不壞,但是一涉及到孩子,就會慌了陣腳。這個時候,若是萬一有人借孩子生事,只怕俞子河就是想要不站錯隊,都不可能了。
“是,老夫人!我會看緊袁衫雪的!”
“老夫人——生啦,生啦……”突然侍婢驚喜地跑了進來,眉飛色舞地通稟。
明月老夫人一看,是袁衫雪的貼身侍婢小穎,頓時也是又驚又喜,“是袁教官生了?這怎麼提前了一個月?”
小穎笑著地說:“是哇老夫人。本來是一個月後的預產期,可是剛纔袁教官說肚子疼,本來以爲是吃壞肚子了,結果醫生去了一看,說是孩子胎頭都露出來了,馬上就要生了!這不,還沒半個小時,袁教官就順利產下了一個男孩。那邊俞總管已經趕過去了,袁教官說讓我先來給老夫人報喜訊!”
的確是喜訊!
自從象府創府以來,還從未有過新生兒在這裡出生。
世上最單純清澈莫若剛出生的孩子,對這混沌的世界懵懂無知,只保持著最天真自然的狀態!
明月老夫人高興地問:“孩子多重?”
“七斤八兩!長得可好看啦,一點也沒有新生兒那種小臉皺巴巴的小丑樣,一生下來,就和會笑似的,只盯著人看呢!”
明月老夫人呵呵笑了起來,放下手中的杯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剛生下來的孩子,哪能會盯著人看呢。叫你說的和成了精的小人兒似的。走,我們過去看看孩子!”
說著,鍾姐趕緊走過去,攙著明月老夫人往外走去。
梅園的袁衫雪的寢居中。
雖然已經時至半夜,卻人影忙碌,倒比任何一處都熱鬧。
明月老夫人一進去,就看見俞子河豎著抱著孩子又親又吻,又上躥下跳的興奮樣。
“子河,你這都是二次當爹了,怎麼連個孩子都不會抱!剛出生的孩子脖子還撐不起來,你這樣豎著抱著,還不得傷著了他?快把孩子給我,讓我抱抱!”明月老夫人一邊笑斥著俞子河,一邊伸手。
俞子河緊張的和什麼似的,趕緊把孩子仔細地遞到明月老夫人懷裡,無措地笑笑:“我這也是第一次抱孩子,哪有什麼經驗呢!”
一旁別人聽了倒沒什麼,袁衫雪卻敏感地捕捉到他話裡的意思,這就是說羅靜平爲他生的俞傾城,他壓根就沒抱過了?
說明,俞傾城雖然也是他的骨血,卻在他心底沒什麼分量。
他看重和喜歡到底是自己肚子裡出來的這一個。
想著,袁衫雪覺得心裡極爲暢快,一抹燦爛的笑意涌上眉梢,她躺在牀上,笑著對明月老夫人致禮:“老夫人,這麼晚了,還讓您特意過來。”
明月老夫人笑著衝她點了點頭:“快歇著吧。就別管我了,這孩子長得真好看。將來一定也是人中龍鳳!”
聽到老夫人這樣讚美,袁衫雪更是心中燦若朝霞,再看看俞子河始終一雙眼睛異常喜愛地緊盯著孩子,一臉歡喜,她更是欣喜了幾分。
俞子河一邊高興地看著粉妝玉琢的小嬰兒,一邊不忘給小嬰兒他媽爭取的最大回報,“老夫人,剛纔我已經給總部去了電話問過,說是衫雪的夫人職務,已經批了,這兩天任命文件就要下了!我是想著……”
明月老夫人一聽,接過了話茬,“嗯。衫雪剛生下孩子又晉了夫人職務,是雙喜臨門。只是現在象府是多事之秋,衫雪也還要坐月子,你也夠忙的。我看這掌府夫人的位置就暫時空著,由我親自料理吧。”
“這……”俞子河猶豫了下,目光不由從袁衫雪臉上掃過。
只見一絲失望的神色從她臉上浮過。
他迅速想了想,回道:“老夫人說的是,等衫雪做完月子,孩子也好帶了,掌府夫人的位置再給她也不遲。只是老夫人很久不掌府,實在是讓老夫人辛勞了!”
俞子河雖然有心給袁衫雪長臉,也知道明月老夫人並不是爲了奪權,但他深知,經歷羅靜平一事,象府目前危機重重。
特別是蕭安寧和雲殤、彥無雙之間的關係密切,而俞傾城又和步銘結了婚,象府正面臨一個抉擇的危機。
這個時候讓初來乍到什麼都不瞭解的袁衫雪,一下子登上掌府夫人的位置,並不是一件好事,反而極有可能是把她放在油鍋裡烹。
見俞子河能夠如此理智想明白其中的道理,明月老夫人略微鬆了口氣,若有所指地說:“既然這些日子我重新掌府,有些事就顧不上了。你這個當爹的,也不要總是顧著外面。衫雪這邊來什麼人、吃什麼東西,都要仔細點。你明白嗎?”
俞子河是什麼人,一聽明月老夫人的話,當即臉色嚴肅了幾分,回道:“老夫人指點的是,我有數了!”
“好,時間不早了,孩子也該吃奶了。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來看他。”說著,明月老夫人在小嬰兒粉嫩的額頭親了親,將孩子親自抱回到袁衫雪的懷中。
親自叮囑:“別爲了身材就讓孩子喝奶粉,一定要親自給他哺乳,孩子才能長得壯實。”
一席話說的袁衫雪臉上一紅,她接過孩子,剛巧孩子餓了,哇的一聲哭起來。
明月老夫人本來要走,又擔心袁衫雪初爲人母什麼都不會,不放心又留了下來說:“來,讓鍾姐教你,母親的初乳最寶貴,一定要餵給孩子吃,別浪費了。”
說實話,本來袁衫雪是真的不打算親自喂孩子,一方面,聽說母乳的媽媽胸部會下垂,另一方面,每天半夜起好幾次給孩子餵奶,她想想就頭疼。
反正奶粉已經準備好了,只要等老夫人走了,就可以讓侍婢給孩子衝奶粉喝的,誰知道孩子竟然恰好在老夫人要走的節骨眼餓哭了。
而老夫人竟然還神奇地留了下來,非要讓鍾姐教自己如何進行母乳。
袁衫雪臉色變了變,最後有些不情願地說了聲:“好的,老夫人。”
鍾姐走了過來,柔聲對她說:“解開釦子。”
說完,又對旁邊的小穎說:“以後,不要給袁教官穿文胸,也不要穿緊身的衣服,平日在家裡,穿著寬鬆的哺乳裝就行了。”
小穎認真地點了點頭:“是,鍾姐。我記下了。”
這時候袁衫雪慢騰騰地解開了文胸釦子,鍾姐走過去幫她把衣襬撩了上去,露出飽滿的高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