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鴿又在黑夜中飛起,帶著驚人的消息飛往遠處,兩個時辰之後,它從漆黑的夜空衝下,停在一處屋宇的窗前。頓時伸過一隻手,抓過鴿子,從其腳下取下一小卷細羊皮。而後,從窗裡抓起一手穀粒,撒在窗臺上。鴿子低頭伸嘴直啄。
那人打開細羊皮,很快瞟了一眼。
“是好消息麼?”屋內(nèi)的一人問道。
那人滿是憂慮:“主上,是壞消息。北狼遣派三萬人馬於清晨偷襲天朝大營,竟然被楚湘汀在前一天晚上就識破,將計就計,精心設(shè)計了一個陷阱,活捉兩萬多北狼將士。”
屋內(nèi)的人嘆道:“楚湘汀畢竟是楚湘汀啊。看來,天朝有著楚湘汀在,還是不能輕易就能消弱的。”
“主上,我們可以派人將他除去。”
屋內(nèi)人道:“不必,我們犯不著爲(wèi)他一個人損失有限的人手。要知道,要想神不知鬼不覺接近他這天朝軍中第一人,沒有些本事是不行的。還有他的偵探營也不是普通的兵士。所以,若想除去他,也要付出相當(dāng)?shù)拇鷥r。我們不必付出這些不必要付出的代價。楚湘汀終究是一個人,等天朝完了,他還能依附誰?剛纔你是說楚湘汀俘虜了兩萬多北狼兵是麼?知道他準(zhǔn)備怎麼處理這兩萬多人馬麼?”
“知道。楚湘汀準(zhǔn)備將這兩萬多人馬送還北狼。”
屋內(nèi)的人猶疑道:“送還?”沉思一會,他又道:“不好。楚湘汀想與北狼和談。讓他們不惜一切盡力破壞此次和議。”
“好。”答應(yīng)後,趕緊拿出細羊皮寫了幾個字,卷好後綁在信鴿的腳上,拍拍信鴿,信鴿又沖天而去。
楚湘汀來到申候營中,兩人商議一陣,擬定幾條,覺得差不多了,便一起前往天帝大營。
得天帝允許,兩人走進天帝營中,突見胡英在座。兩人相對一視,面上都顯出不安神色。兩人知道前次胡英故意將議定的條件擡高許多,此次擬定的這幾條相對來說比上次的又低了些許,到時天帝不問胡英意見還好,一問,胡英肯定是反對的。不過,既然來了,總不能因爲(wèi)胡英在坐就退回去吧,再說時間也不允許。
天帝望著兩人:“兩位愛卿,所爲(wèi)何事?”兩人見禮後,楚湘汀道:“天帝神明。下臣有一事啓奏天帝。”天帝和顏悅色道:“有何事?”楚湘汀道:“天帝神明。是與北狼和議之事,下臣與右相申候議了幾個條件,還請?zhí)斓蹖徸h方定。”天帝道:“楚卿,你念念算了。我聽聽。”楚湘汀道:“遵旨。”而後打開一卷竹簡,高聲念道:“一、北狼主得約束北狼各部落,從此不得侵擾天朝諸候各國;二、北狼無條件撤軍;三、北狼向天朝稱臣,同往昔一樣年年向天朝上貢,所上貢的物品不變;四、兩國互開商市,讓兩國人民自由交易;五、對於這些年騷擾天朝的幾個部落,北狼主責(zé)成其湊齊戰(zhàn)馬五千匹、羊皮兩千張、牛皮兩千張交予天朝桑國,以示補償桑國。六、在北狼做到上述五條之後,天朝大軍撤回。”
楚湘汀剛一念完,胡英就站起來,走到大營中央:“天帝神明,爲(wèi)臣有話要說。”
天帝知道胡英心中話語肯定針對和議條件,於是說:“你說。你也說說楚卿所擬這幾條如何。”
胡英道:“天帝神明。楚帥所說這幾條太過寬容北狼,北狼多年不敬天朝,不能如此寬容,至少此次天朝出兵的費用開支得北狼承擔(dān),還有應(yīng)該重嚴懲治多年騷擾桑國部落。” Wωω? тт kдn? ℃ O
胡英說完,天帝並沒表示什麼,只是將目光投向申候與楚湘汀。申候出聲道:“天帝神明。剛纔胡相的話臣不敢茍同,我天朝此次出兵邊關(guān),意在立威,現(xiàn)與北狼交戰(zhàn)幾次,雖互有勝負,但昨日因楚帥的神機妙算,不損一兵一卒俘虜北狼將士兩萬多人,可以說是大獲全勝。自此,天朝兵威已成,不管是天下各諸候還是四方蠻夷,都不敢輕視我天朝。既然威已立,那就其它方面何不寬容一些。在商議條件之時,我與楚帥思忖,何不將條件放低,北狼族也容易接受,這樣和議容易成功,若是如上次一樣,太過茍刻,北狼族接受不了,再次兵戎相見,那不是我天朝所想要的。畢竟北狼兵強悍勇猛是衆(zhòng)所周知的,雖然我們有神州智計無雙的楚帥,不怕他們,但不能保證每場戰(zhàn)爭都無所損傷,所以,戰(zhàn)爭還不是我天朝的首選。再說,現(xiàn)在天下諸候日益強大,我們將軍隊損傷於此,說不定哪天哪個諸候窺視太廟,到時我們拿什麼抵擋?與北狼和議,最大的贏家是我天朝,既臣服了北狼族,又在天下諸候前面立了威,而且我天朝還保存了實力,一舉三得,何樂而不爲(wèi)?如此,將條件放低又如何,只要北狼族答應(yīng)同意議和,我天朝就達到了目的,難道我天朝還在乎北狼那一點點物事。”
這一番話說得天帝連連點點頭。
楚湘汀等申候說完,也爭著道:“天帝神明。胡相所說嚴懲治騷擾桑國部落,其實哪要我們提出,相信北狼主也知道這幾個部落已生異心,回去之後,肯定就要就這方面的事情整頓。我天朝何必去做這個惡人,讓他們自己內(nèi)耗不更好。”
胡英還是想說什麼,張口後又覺無話可說。
天帝見胡英沒再說什麼,便道:“好。就按楚卿與申候所擬的條件與北狼和議,不過楚卿,不能再退步了。你決定哪天去?”
楚湘汀道:“臣決定明日隨送還的北狼將士前往。這樣既送了北狼人情,又趁機與他和議,讓他覺欠我人情之時不得再提什麼茍刻條件,和議容易成功。”
天帝道:“好。就明日。你與申候去準(zhǔn)備吧。胡卿,你也去休息休息。”
三人告退而出。
走出天帝大營,胡英率先而去,楚湘汀望見他眼中滿是不甘的形色。
清晨,當(dāng)?shù)谝豢|曙光透過瘦瘦指天的茅草隙間來到大營之時,天朝中軍幾萬人馬早已用過早餐。此時,他們正整齊地排在大營門口,靜等著。邊格也率領(lǐng)武佗選取的百來人靜靜站在偵探營旁。在他們身邊,是兩萬多北狼兵。就在剛纔,中軍統(tǒng)領(lǐng)羅礎(chǔ)代楚帥宣佈,今日送他們回營。聽到能回營,他們自然喜不自勝。
一會,楚湘汀帶著南勝從大營門口走出。走到離門口十幾步遠的地方,站立不動,擡頭望著大營門。好一會,纔有一羣人從裡面走出,竟然是天帝與左相胡英右相申候。天帝親自來爲(wèi)楚湘汀送行。
天帝走到楚湘汀身前,從隨從手中接過一樽酒,親手端給楚湘汀:“楚卿,此去馬到功成。”楚湘汀接過酒一飲而盡:“天帝,楚臣一定完成天帝交給的任務(wù)。”
放下酒樽,楚湘汀面對天帝行了一禮,而後走到隊伍前列,大聲喊道:“起行。”擔(dān)任開道的一營騎兵緩緩前行,接下來是一萬中軍步卒,中間是兩萬多北狼兵,再是兩萬中軍。等這兩萬中軍一走,楚湘汀再次對天帝行了一禮,帶著偵探營及邊格所率一百人馬跟上。最後是右軍一萬人馬。
幾萬人馬蜿蜒而行,但見旗幟鮮明,刀槍閃閃。
行了一陣,回頭望時已是看不到天朝的大營。楚湘汀還是回頭望了望,他知道,那兒有一雙不甘的眼睛。他猜想,這雙不甘心的目光今日恐怕不會讓自己安心的。
走到一處岔路口,楚湘汀吩咐休息一下。大隊人馬停下,卻也沒有坐下,而還是一直整齊地站在大路中。楚湘汀讓南勝傳來中軍統(tǒng)領(lǐng)羅礎(chǔ)。羅礎(chǔ)來後,楚湘汀騎馬先走一步,道:“隨我來。”
兩人離開大隊人馬,直到覺得大隊人馬的人聽不到聲音,楚湘汀才停下。羅礎(chǔ)知道楚帥有事要吩咐,問:“楚帥,有什麼事你只管吩咐,羅礎(chǔ)一定不負所望。”楚湘汀擔(dān)憂地望著不遠處的大隊人馬:“羅將軍,此去路上可能會遇著一些意外的事情,不過卻不知是些什麼人,只能猜得到這些人是來阻止我們前去北狼大營和議的,也可以說是來破壞和議的。至此我要離開大隊走另一條路,以避開這一些人,爭取在他們前面將與北狼和談成功。所以,阻擊這些人的任務(wù)就交給你。我想來想去,你這兒有四萬人馬,現(xiàn)在在這邊關(guān)上,除了我與北狼主,沒有誰還能組織這麼多人馬,所以,就算他們來,你也不須擔(dān)心。”羅礎(chǔ)聽得楚楚帥於是說,心中一驚,竟然還有人想要破壞和議:“楚帥,不知這些人是哪方面的?”楚湘汀道:“天朝與北狼都有,當(dāng)然這只是我的猜測,具體是哪些人也還不知。反正你不管,只要他們敢來,你就格殺勿論便是。”羅礎(chǔ)心中更是驚訝,天朝竟然也有人想要破壞和議,但楚帥既然強此說,不管他是誰,只要他敢來,格殺就是。想到此,羅礎(chǔ)道:“請楚帥放心,羅礎(chǔ)一定完成任務(wù)。楚帥放心前往北狼大營議和。只是此去北狼大營也要以防萬一,楚帥可要多帶些人去。”楚湘汀道:“這倒不用,我已準(zhǔn)備好,就帶偵探營及邊格的百戶營就行。若是北狼主要使詐,帶再多的人也是枉然。好,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