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凌厲的刀鋒突然閃過,王子瑤閃身而過。側身迴旋,一把揪住了對方的衣領。她眉目緊縮,心中冰冷。終於,只是回身一扣。將他緊緊的鎖在懷間,她冰冷的眸子望著將軍。眉頭緊抿,目光森寒:“別逼我動手!”
這時候,身後突然出現了一陣火辣辣的感覺。不待她任何機會考慮,眉角間竟看見傾城從一邊跑來。不顧生死一般,瞬間推開了襲擊她的將軍。滿臉慘白站在原地,厲聲大喝:“快走!”
唰的一聲,寒光乍起。一個最近的士兵抽出了身後的長刀,厲聲向傾城砍去。王子瑤心中一驚,厲聲大喝:“別管你,你們走!”縱身一躍,奮力推開了傾城瘦削的身子。劇痛再次傳來,王子瑤悶哼一聲。單膝跪在地上,冰冷的眸子不曾變色,她冷眼望著周圍的士兵。沒有一個人敢動。
將軍緩緩走上前去,雙眼微冷,輕蔑的看著她。冷聲說道:“皇后娘娘,你不知道麼?現在大晏帝國軍四分八裂。哈哈哈……四分八裂你知道是什麼概念麼?”
“呵……你已經對我動了手,就不要虛情假意了,你不要傷害他們即可。”她再不看其他人,用力支柱身體。豆大的汗滴從額間劃過,她的臉漸漸慘白。餘光掃視著傾城等人,終於,她耗盡了所有體力。雙眼一黑,便昏了過去。
士兵們蜂擁而上,擒住了王子瑤生生拖了出去。頭也不回的向自己的營帳走去,傾城頹然的站在一旁。忽而,他想起了王子瑤叮囑東方辰的話。他默不作聲的從地上站起,待士兵遠去。對著殘餘的家臣,冷聲說道:“西南方向。”
一衆家丁被剛剛的打鬥嚇得不輕,有幾人已經渾身是血。此時竟然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傾城冷冷一笑。擡起瘦弱的手臂,指著王子瑤等人離去的方向。厲聲大喝:“還等什麼!姑娘爲何被帶走?你們都傻了嗎?”
一句話,如炸雷一般響徹每個人的心底。掃去了頹唐的樣貌,整理好身後的馬車。一行人繼續前行,林子裡再度響起咯吱咯吱的聲音。鶯啼馬鳴,彷彿剛纔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過一樣。傾城攥緊了拳頭,咬牙嚥下了心中的眼淚。望著身後士兵離去的方向,心中狠狠的發誓:“我一定會救你的!”
“駕!駕!駕!”東方辰滿頭大汗坐在馬背上,手裡緊捏著王子瑤給他的衣角。他不知道冒然趕去軍營,會有什麼遭遇。
馬蹄越來越響,塵土瀰漫了雙眸。兩個士兵栽栽歪歪的靠在大樹下小憩,奔騰的馬蹄聲嚇了他倆一跳。不待時間考慮,一把握住長槍攔在道路中間。對著遠處的人影,大聲厲喝:“前方何人!站住!”
東方辰心中一驚,突然想起和王子瑤遭遇的那支隊伍。他眉目輕挑,拉緊了手中的繮繩。大聲喊道:“籲……”
兩個士兵如木頭一樣杵在原地,東方辰不由得覺得好笑。他面不改色
的坐在馬上,笑意吟吟的望著地下的士兵。
“你笑什麼?!問你呢?!哪裡人士?”
馬蹄不安的在地上抖動著,東方辰眉間並沒有異色。他拱起雙手,溫文爾雅的說道:“這位軍爺,在下大華人士。前面的林子裡打起來了,特來求救。”
士兵一聽,雙眸皺的更緊。他看著身邊的同伴,沉聲說道:“前方的林子?不是王慕將軍的麼?”
那士兵點點頭,東方辰心中漸漸不安起來。他眼裡出現一陣寒光,然而,那士兵擡眸看向他,大聲問道:“前面是我大晏國軍大營,你說打起來了,可是有證據麼?”
東方辰皺緊了雙眸,冷眼坐在馬背上。望著遠處的叢林,爲難的說道:“證據有的,可是這證據,是交給一個叫南宮樂的人。”
士兵聞聲,雙眼變得極其寒冷。刷的一聲擡起手中的長槍,大聲喝道:“放肆!休得提我們皇上的名字!”
東方辰頓時大汗淋漓,他坐在馬背上,滿臉變得慘白。嘚嘚嗖嗖的說道:“軍爺,我真的有急事,你就放行吧。反正我也跑不了多遠,你們也可以前面的林子看看啊。再晚一會,恐怕我一家老小全部都被殺了。”
士兵再不阻攔,他收起了手裡的長槍,慢慢退到一邊,指著東南方向的林子。大聲說道:“東南方向二十里,如若有人敢攔你,你就說山下無垠。”
東方辰瞬間大喜,用力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滴。俯首說道:“軍爺,多謝了!”說罷,他再次拉緊馬繮,緊鎖著東南方向。大聲喝道“駕……駕……駕!”
“王慕將軍,你這抓了皇后娘娘的大事。要如何處置啊?”一個沉著銀色盔甲的男人坐在地上的氈子上,一口烈酒將他的面頰潑成了紅色。他擡眸看著那個叫王慕的將軍,心中不僅開始爲他擔心起來。
王慕將軍一直沒有說話,半晌,他挪動了一下腳步。慢慢的走向一旁的箱子邊,吱呀一聲。零零散散的雜物浮現在他的眼簾,他伸出粗糙的手掌。向右側探去,一個黑色的小木匣出現在他的眼簾。木匣裡,有一紙畫卷。畫卷上女子云鬢高懸,眉角含笑。俊俏而優雅,地上的男人雙眼圓瞪,不可置疑的大聲喊道:“華妃?!”
王慕將軍點了點頭,呲啦一聲。畫卷便丟到了火爐中,一股燒焦的味道瀰漫了整個營帳。他面不改色的走向一旁,冷眼看著外面的士兵。沉聲說道:“華妃是我的姨母,而我的官籍是假的,我隱忍了這麼久,就是爲了報仇。”
男人點了點頭,擡手抹去了嘴角的酒漬。頗爲擔憂的看著王慕將軍,沉聲問道:“現在,軍中表面和睦,實則四將軍暗地裡勾心鬥角。你何不等等?”
王慕將軍無奈的搖了搖頭,慢慢將手背到身後。他眼中神色黯淡,低聲說道:“周武,你可知道,王子瑤一死。對南宮樂的傷
害有多大麼?前幾次宮變,我都有在場,這個女人,不能留。她一死,大晏國軍士氣肯定大減。再者說,天下的事情,與我何干?”說罷,他擡起一旁火盆邊放置的長槍。大步走出了軍帳,蕭瑟的冷風下,他銀色的盔甲似乎更加冰冷。
冰冷的營帳沒有一絲暖熱的氣息,女子渾身慘白的躺在草堆裡。沒有血色的雙脣泛著青紫的顏色,長長的睫毛一上一下的顫動著。她閉目傾聽,每五分鐘便能聽到腳步聲,這樣的頻率讓她有些懊惱。咔嚓一聲,炸雷驚起。營帳中傳來嘈雜的響聲,她側目聆聽。腳步極其慌亂。伴隨著陣陣哭喊聲:“快救火!”
她陡然睜開了雙眸,外面的聲音逐漸消失。十五分鐘後,她失望的搖了搖頭。心中懊惱:“也不會是東方辰,他一個溫文爾雅的讀書人。不可能這麼快的,南宮樂還生性多疑……呵……今天是死期麼?”
呼啦一聲。營帳的簾子被掀開。寒光驚現眼底,她擡眸看去。果然是那個將軍,王慕一步一步走向她。陰暗的營帳中看不出他的表情。他冷聲說道:“不要妄圖逃跑。”說罷,他不給她任何說話的機會。大步一擡便走向了營帳之外。
王子瑤眉角含笑,如若他真的在這營帳裡看著自己的話,那麼還如何逃跑。
她單手撐著冰冷的地面,身上的血跡已然乾涸。她緩緩看去,一條長長的破布掛在不起眼的角落。她心中大喜,躡手躡腳走向那看不清的角落。呲啦一聲,破布被連根扯出。直到捏在手裡她才知道,這布和營帳一個顏色。探手摸去,材質都一模一樣。
這種布料她在前世見過,比前世的防雨布還要硬一些。雖然防水,但不吸水。王子瑤不禁懊惱了一番,不過,她轉念一想。還是快速的將外衣脫下,緊緊的將這塊破布綁在了身上。做完這一切,天色已然黑了起來。
她躡手躡腳的走向門口,伸出二指輕挑簾布。士兵已然散開,全數聚在火堆旁取暖。她擡眸看著天色,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吃飯了!吃飯了!”王子瑤透過簾布望去,一個膘肥體碩的士兵一手持著自己的頭盔,另一手夾著一塊乾柴,慢慢從遠處走來。他身後跟著四五個年輕的士兵,看樣子他應該是個做飯的士兵。
果不其然,他大步走向人羣中,沒有一點士兵的樣子。渾身上下透漏著鬆散之氣,他嘩啦一聲將手中的乾柴丟到地上。其他的士兵慢慢從地上站起,王子瑤看了一會,也沒發現有什麼異常。
她撇了撇嘴,回到自己原來的那一堆乾草上。夜,微涼。不知何時營帳的簾子再次掀開,一個身材瘦弱的士兵緩緩走進來。手持著一個不大的食盒,她擡眸看去。純楠木的質地,四周燙了些許蠟油。
士兵有些窘迫,瑟瑟發抖的將食盒放在地上。便走了出去,王子瑤見狀。連忙喊道:“等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