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瑤側臥在東宮正殿的寢塌上,瞇著雙眸打量著翠心等人。淡金色的長袍披在身上,雲鬢高懸。青蔥的手把玩著袖上的佛珠,一圈一圈的環著。阿彩默不作聲的站在一邊,其他嬪妃見狀都不敢說話。齊整整的跪在一旁,如若南宮樂一直冷落她也就罷了。可是,就在這個檔口,生生叫她得了勢。
除了翠心之外,其他嬪妃的眼裡泛著憤恨的目光。王子瑤不曾擡頭,卻也知道他們的想法。半晌,她緩緩的從榻上站起,阿彩見狀趕緊上前托住她的手。二人一前一後的繞開了人羣,緩步往大殿門口走去。
一個青衣下侍遠遠跑來,王子瑤側目看去。那侍者胸前浸溼了汗水,蒼白的臉龐略微起伏。王子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掃視著侍者的方向。沉聲問道:“怎麼?梅妃病著了?”
侍者心中一慌,雙腿一抖便趴在了地上。王子瑤緩步走去,冷漠的笑容並未收起。含笑的點了點頭,莞爾,侍者顫抖的點了點頭:“參。。。參見太子妃。。”
王子瑤冷哼一聲,狹長的鳳目緊盯侍者的身軀。譏諷:“怎麼?連話都說不好了麼?”
侍者的身軀更加顫抖,冷汗從脖頸下滑,悄無聲息的落在地板上。他擡手擦了擦額頭,壓著顫抖的聲音說道:“正如太子妃所料,可梅妃並沒有生病。”
王子瑤心裡咯噔一下,指尖微微泛白。心裡早已猜出了七七八八,半晌,回眸望向寢殿內的一衆人。清冷的語氣好似在對他們說一樣:“哦?有身孕了?”
那侍者連連點頭,大氣也不敢喘。王子瑤的眸子閃出犀利的光芒,她回頭看著阿彩,脆聲說道:“走吧,咱們也看看去。”
阿彩不答,只是默默的頷首。侍者不敢耽擱,一路走在前面。衆嬪妃也趕緊從地上爬起,順著王子瑤的方向一路跟了過去。
皇帝躺在安慶殿的雕龍金塌上,均勻的呼吸聲慢慢傳來。楊松齡大人默不作聲的站在一旁,紫金色的龍袍漸漸隱現在長廊盡頭。皇帝一瞬間睜開了雙眼,那腳步聲愈走愈近。皇帝掙扎著起身,這簡單的動作都讓額頭泛起了絲絲汗滴。終於,紫金色的影子出現在門邊,老皇帝瞇起雙眸,重重的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朕可能撐不住幾天了,恐等不到你登基的
時候了。玉璽可是帶來了?”
南宮樂雙眸皺的死死的,盯著皇帝的雙眼。點頭答道:“父王,玉璽在這。”說罷,喚來了楊松齡。楊松齡恭恭敬敬的端著玉璽放在皇帝眼下。
“鬆齡,扶朕起來。”楊松齡頷首,二人慢慢的走到書案前。皇帝拿起書案前的毛筆,將宣紙撫了撫。深邃的眼底精光點點。重重的寫道:“朕,傳位於南宮樂太子。欽此。”還不待蓋章,身影慢慢下墜。楊松齡見狀,臉色泛白。南宮樂一把將皇帝扶住,口中大喊:“皇上,皇上。”
無奈,皇帝已經沒了聲息。南宮樂和楊松齡對望一眼,末的,楊松齡偷偷的將玉璽重重的扣在宣紙上。南宮樂雙眼大睜,剛要喝止。楊松齡抿著脣,重重的搖了搖頭。
龍翔正殿
壽公公止住了滿臉的淚痕,手持皇上的遺書。恭恭敬敬的立在大殿門口,對著滿朝的文武百官,拉著細長的嗓音喊道:“皇上歸天了。”
清冷的北風呼嘯而來,卷著片片落葉。打在每個人的臉上,下跪的百官無不痛心頷首。壽公公見狀,嘆了口氣,慢慢抻開了手中的宣紙。一字一句的讀到:“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傳位於南宮樂太子。欽此。”
悠揚的鐘聲慢慢拉起,咚。。。咚。。。咚。。。王子瑤聞聲變色,九下。這不是皇帝歸天的鐘聲麼。末的,立刻遣散了所有嬪妃。一個人急急的走向龍翔殿,這個時候,她最擔心的就是宮變。
嗚嗚泱泱的人出現在長廊盡頭,王子瑤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人。一片一片的青衣下侍拖著急促的步伐,向王子瑤的方向跑來。
王子瑤開清了看人,竟然是南宮樂身邊的小成子。小成子今天的朝服已經換了宮裝,淡藍色的九龍錦緞,黑瓦紅絲的官帽,襯出小成子白皙的臉,更加俊朗。王子瑤瞇起雙眸,定定的看著這一切。
“娘娘,回去吧。”小成子不做任何解釋,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脆聲說道。
王子瑤狹長的鳳眉掃向一個個下侍,臉頰泛白,凌冽的目光直逼小成子的眼,怒道:“你們這是要造反嗎?”
小成子顫了下身,雙眼死死的盯著自己的衣襬。搖頭嘆息:“娘娘,先帝駕崩了,你務必回宮。這不是兒戲。
”
王子瑤捏緊了拳頭。胸口急促起伏,譏笑:“兒戲?你也知道兒戲?”
小成子不敢答話,擡手擦了擦額間的汗滴,繼續說道:“娘娘,先皇駕崩,很多事情要處理。”
王子瑤終於忍不住了,擡起一腿踹向小成子的肩膀。怒道:“先皇的後事何時要太子親力親爲?!難道碩大的皇宮就只有南宮樂一個人了嗎?”
小成子嘚嘚嗖嗖的跪在地上,身邊的青衣下侍全數跪在地上。大聲齊呼:“恭迎娘娘回宮!”
王子瑤的雙眼微瞇,盯著樹梢。半晌,點了點頭。壓抑住喉中的哽咽,一字一句說道:“好,回宮。”
南宮樂此時並沒在龍翔殿,縱使大殿外跪滿了不支持自己的文武官員,他也毫不在乎。今兒早小成子特來稟報梅妃有喜的大事,簡單料理了皇帝的喪事之後,便急匆匆的趕到了梅蘭殿。
南宮樂望著榻上的梅妃,眼裡盡是溫柔。他附身蹲坐在地上,耳朵貼著愛妃的小腹。瞇著眼眸,好似要聽出些聲響。
梅妃輕撫南宮樂的耳際,臉頰微紅。半晌,抽泣著說道:“皇上,多會都不來看臣妾,臣妾日想也想的。是不是都忘記還有臣妾這麼一個人了?”說罷,幽深的眸子裡泛出了點點淚光。
南宮樂回眸,臉色有點蒼白。他搖了搖頭,沉聲說道:“沒想到,你是第一個給朕懷上龍子的。”
梅妃的胸口明顯起伏,泛白的臉頰騰起兇厲的目光。沉聲說道:“哦?那還是誰?難道是王子瑤那個賤人?”
南宮樂豁然擡頭,瞪著梅妃的臉。怒氣已經飆上了頭頂,他攥緊了拳頭,沉聲說道:“不許說她是賤人!”
梅妃莞爾一笑,雙目對上了南宮樂兇狠的目光。譏諷:“你別忘了,你還要靠我阿瑪做後臺,而左相大人早就站在了十三王那一邊。”
南宮樂一時語塞,他很清楚梅妃的意思。半晌,他壓低了嗓音,狹長的鳳眉掃著梅妃的全身,沉聲說道:“朕不會指望誰。”
語畢,袖子一甩,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大殿。梅妃躺在榻上,眼中兇光畢露。憤恨的看著南宮樂離去的方向,狠狠的絞著手裡的帕子。沉聲說道:“既然你撕破了臉皮,也別怪我狠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