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身邊的童德壽公公一早就帶著一羣侍從急匆匆的走往東宮大殿,王子瑤還在被窩裡酣睡。匆匆忙忙的腳步並沒有打擾到王子瑤,壽公公擡手示意,自己卻輕輕的走向寢殿,伸著脖子看了一眼牀榻上的人,轉身走回殿外,正巧遇見從花園裡趕回來的阿彩。
“阿彩,你是去哪了?你不在主子面前服侍,到處跑什麼?”壽公公杏眼一挑,掐腰擡手指向阿彩,臉頰氣的頗紅。拉著細長的嗓音說道。
王子瑤聽到動靜,從殿內緩緩走出。看著一旁的壽公公,垂眸輕輕的說道:“壽公公,是我讓阿彩去司膳房熬些清粥的。”說罷,福了福身子。
壽公公哪裡受得了這等大禮,趕緊走向前去。扶住王子瑤的雙手,面頰一紅,不好意思的說:“主子,這萬萬不可。剛剛我來的時候看你在內室睡著,就沒敢打擾。”說畢,轉身看著阿彩,沉聲說道:“去吧,沒事兒了。”
阿彩緊繃的神經稍稍鬆懈,望著王子瑤,感激的點了點頭。緩步走到了一旁。待阿彩走後,壽公公看著王子瑤,沉聲說道:“太子妃,皇上病重了。”
王子瑤心裡咯噔一下,她不明白壽公公的意思,略微不解的皺了皺眉。壽公公嘴角一牽,緩步走到椅子上坐下,彎起眼眸看著王子瑤,沉聲說道:“皇上把大權交給太子了,太子妃,以後你就是皇后了。”
王子瑤雙眼無神的盯著壽公公,指甲漸漸泛白。喃喃自語:“可是皇上還沒退位啊。。。”
壽公公臉上浮起一絲笑容,望著王子瑤的臉。嘆了口氣:“哎,你是不知道。兩個月之後,太子就要舉行登基大典了。這皇上就是太上皇了,移駕眀城。”
王子瑤突然想起昨日的情形,照這樣的說法,南宮樂就應該知道遺詔的事情本就是虛無。如今自己又懷裡孩子,肚子裡的孩子又該怎麼保得住呢?
半晌,王子瑤福了福身,平復了自己內心的倉皇,看著壽公公。緩緩笑道:“多謝壽公公了。”
壽公公連忙站起,托住王子瑤的身體。沉聲說道:“太子妃,就看你了。老奴也是要和皇上一起走的。這後宮啊,就看你了。”說罷,揮了揮袖子,大殿外面的侍從隨著壽公公的步伐慢慢的走出了長廊。
王子瑤明白,壽公公應該是一直對自己極好的老太監了。如今,這座泰山也倒了,以後的路,自己豈不是更加難走?
王朗府中
“今日酉時,皇宮設宴。”王子涵拿著手裡的信件,眼角浮起一抹輕蔑的笑容。半晌,將信件對著燭光,一點點化爲灰燼。
自那日王子涵和梅妃成爲盟友,二人便總是信件聯絡。今日的這個消息,對於王子涵來說,可
謂是天大的喜訊。
王子涵緩步走向自己的廂房,翻出了一件藏藍色的裙子穿在身上。小心的梳理著自己的髮髻。
梅蘭殿
梅妃拖著長長的裙子,抱著懷裡的花貓緩步走在花園裡欣賞一旁的花朵,大紫色的裙子一路長長的拖到寢殿裡面。下侍們頷首跟在一旁,額間絲絲冷汗滲出,就怕一不小心踩了主子的裙襬。
一旁的阿萍緩步走到梅妃的身邊,福著身子。小聲的問道:“主子,這信兒送出去了。王子涵真的回來麼?”
梅妃停住了腳步,望著一旁嬌嫩的花朵。半晌,眼裡精光一閃,點頭輕笑:“呵。。。一定會的。她巴不得看到王子瑤如何倒臺。”
阿萍臉頰浮起輕蔑的笑容,點頭附和:“說得對,主子。咱們快翻身了。”
梅妃雙臉陰沉,胸口略微起伏。望著遠處的鮮花,攥緊了拳頭。冷冷說道:“哼,我們也沒被冷落,就是這個王子瑤,太礙眼了!”
阿萍臉頰泛白,連連點頭。盯著梅妃的雙眼,繼續附和:“是是是,這個王子瑤太礙眼了。”
梅妃收起眼中的精光,轉身扭著婀娜的身軀慢慢走向殿中。心中冷笑:王子瑤,別怪我心狠,你得罪了你不改得罪的人!
忽然,梅妃從袖中拿出一個小小的瓶子,慢慢的放在阿萍的手上,附耳說道:“把這個滴在王子瑤的筷子上。”
阿萍快速接過瓶子,趕緊揣入懷中。嘴角扯出狠辣的笑容,頷首退出了大殿,往司膳房的方向奔去。
梅妃望著阿萍的背影,深邃的眼底露出犀利的光芒:“哼,我就不信你能生出孩子!”
雨落時分,安慶殿內外站滿了青衣侍從。皇帝一身黃袍坐在正中的位置,蠟黃的臉色蓋住了王者氣息,頹然的把玩著手裡的鑲金龍玉。楊大人默不作聲的站在一邊,垂頭側目,連大氣也不敢喘。
半晌,稀稀拉拉的腳步聲響起。長廊的盡頭出現了金黃色的身影,皇帝連眼眸都不曾擡起。皇后帶著一幫子後宮家眷慢慢的從遠處行來,花花綠綠的顏色趁著青衣侍衛的朝服顯得格外顯眼,宛如一隻只絕美的蝴蝶在花叢中翩翩起舞。
楊大人見狀,俯身輕聲說道:“皇上,皇后娘娘來了。”
皇上睜開眼簾,注視著一羣又一羣的人,沉聲哼道:“鬆齡,你可知道,這皇權多少人想要麼?”
楊大人心中咯噔一聲,看著外面的來人。輕聲說道:“皇上,今兒不提這個。”
皇上點了點頭,目光散出犀利之色。莞爾,哈哈一笑。看著楊大人,冷聲說道:“鬆齡,扶朕起來。”
楊大人拱手上前,托住皇上的胳膊。高高的站
在大殿中央,俯視著外面的來人。皇后娘娘等人緊著短促的步伐站在門外,恭敬的福身,垂眸小聲的說:“妾身參見皇上,皇上福壽安康。”各宮家眷紛紛行禮,侍衛們齊刷刷的跪在地上。
皇帝瞇起雙眼,掃視著每一個嬪妃,下侍。最後目光停在皇后娘娘的身上,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深邃的眼低發出金色的光芒。聲如洪鐘的說:“朕已經決定了,皇權交給太子南宮樂。”
皇后娘娘的心咯噔一下,這太子是皇上和阿米族的莊妃所生,如若皇位給了太子,那以後莊妃豈不是要爬到自己的頭上了?皇后娘娘臉色泛白,擡眸看著皇帝。剛想說話,便被皇帝狠戾的目光嚇得不敢開口。
“皇后,不是朕不想立南宮滄,十三王還太小。資質如何,看不到啊。”說罷,不理其他人,託著楊松齡的手,緩步走到大殿中央的椅子上坐下。擡手揮向跪著的人們,沉聲說道:“平身吧,三個月後,舉行登基大典。”
皇后的心冰涼一片,不死心的瞪著皇帝,卻也無法說什麼。一旁的宸妃娘娘見狀,趕緊對下人使了個眼色。一個緋色的木盒緩緩捧到皇上的眼簾,宸妃婀娜的從人羣中走出。福身跪在地上,她翠色的長裙趁著嬌柔的身軀顯得格外較弱。
她擡眸對著皇帝的眼簾,脆聲說道:“皇上,這是南方的崔洋石榴。臣妾特地送上,給您嚐嚐鮮。”說罷,緩緩打開木盒,四個金亮亮的石榴呈現在皇帝的眼眸,皇帝哈哈一笑。上前托起宸妃的手,滿目紅光:“還是宸妃懂朕!”
皇后本就蒼白的臉上浮起憤憤的眼色,瞪著宸妃,生生的發不出一句話。半晌,她輕挑美目,對著隨侍的婢女。一卷金色的帕卷呈現在眼前,皇后雙手端著金色的帕卷,落落大方的走向皇帝,抿著嬌脣緩緩福身,輕聲說道:“皇上,臣妾沒有山珍海味。一紙帕卷獻於皇上,請皇上笑納。”
皇帝聞聲回頭,笑容不減的望著皇后娘娘。邪眸朗聲說道:“哦?是什麼畫卷?打開看看。”
皇后輕輕福身,將帕捲上的金線解開。握著帕卷的頂端,用力一抖。“譁”一聲,長長的帕卷竟然有一人多高。潑墨的畫跡映入眼簾,氣魄雄偉的山巒頂端畫著一棵松樹,右上角的提筆竟然是龐錦。
皇帝眼中精光一閃,顫抖著雙手扶著畫中的墨跡。點頭緩緩說道:“龐錦,龐錦。。。好。。。好畫。”
皇后滿面紅光,眼中浮起笑容,看著皇帝垂目答道:“皇上喜歡便好。”
皇帝激動的接過了皇后手裡的畫,連連點頭。半晌,朗聲說道:“賞!”
待皇后獻過禮,一衆嬪妃爭相拿出了自己的寶物。紛紛走向皇帝,只爲博君王一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