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賭工作隊在郭家夭村二黑豆家半夜裡抓賭逮住個現行，隊員們爲夜間刺激的行動興奮不已，好幾年沒有這樣的大動作了，那幾年搞計劃生育逮大肚才這樣深更半夜的出沒過，現在這樣抓工作的動作少了，所以大家凌晨四點多才返回到鄉里興奮的不瞌睡，仍闊談著行動的趣事，什麼大母豬吃雞蛋、二黑豆白屁股等俗套葷段子，子林卻沒有這種興致，回到宿舍躺下來很快睡著了，工作隊員把逮住的聚賭人員關在一間大會議室裡，準備天亮由鄉領導來處置，他們安排好值班人員分頭睡覺去了。

同時和參賭人員關押在一起的還有二黑豆倆口子，從光屁股從被窩裡被揪出來到鄉政府，二黑豆一路上有些傻了，沒想到後果這樣嚴重，尤其是張貴江渾身篩糠般抖個不停，緊緊揪扯著他老婆二黑豆的襖衣襟不撒手，氣的二黑豆趁夜黑朝他幹腿骨上連踢了好幾腳，痛的他只哼哼不敢高聲叫喊。

等到了鄉里會議室，她纔看清被逮住的也就是幾個本村的人和兩個外鄉人，她才心裡放下些，慢慢地定了神，腦子氣惱而急速運轉著，尋求解脫辦法。

“二黑豆，恐怕是你爹孃沒有教好你吧！讓你出來勾溜男人，還說全村人你能收留一多半，現在出了這事，你還好意思在郭家夭村待著嗎？”一個外地賭客周某倒是一臉氣憤的朝著二黑豆開口質問，二黑豆有些生氣，想著有張貴江和村裡另一個常賭客在這裡陪著自己，讓周某說兩句那又能怎麼樣，反正自己也是無所謂，這事不疼也不癢，也沒有立即還口跟周某一般見識。

另一個村裡賭客叫老三的倒是有些氣憤的開口了：“老周，你怎麼說話這樣的難聽，能怨二黑豆嗎？讓你多掏幾個錢多放些眼線，你就是不願意，現在成了這樣不就是放風的人少嗎？”

“老三，你可是不對勁了，盡是幫著外人嗎？咱們可是老朋友，我還是你勾溜過去，到她那裡耍錢的，你幫著二黑豆，你知道她是一個啥樣的女人，你和她有一腿，還勾溜你四表弟，你說這樣的女人你還護著她幹什麼，你可是不要被她給騙了，她可不是什麼好女人。”老周氣惱地反駁著另一個稱爲“老三”的村裡賭客。

老周在嘲笑著二黑豆，還想著讓老三明白二黑豆的真面目。倒是另幾個人接口罵道：“老周老三，你孃的這個時候你們還在互掐，有球的個用？趕緊想辦法出去呀，就等著政府法辦嗎？你看這個架勢，搞不好做典型要鬧出個甚來呢，丟人丟錢再去拘留所受罪，那可就大發了，趕緊想想有什的人能幫咱們說說情，交個罰款，寫個保證就行了，咱們必須現在乘天沒亮想個轍，別在這互相掐了，這種事不是咱們獨一份，別處也多了，就抓咱們呢？依我們說，你們要是有這個閒心，還不如回去好好的管管自個家裡和自個呢，”他們真看不慣老周老三在這種地方溜嘴皮子，似乎一副熏天駕霧的樣子，有什麼了不起的。

老周老三不再言語了，被關押的幾個人互相你看我我看你的幹瞪著，一時也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和管事的人來。

二黑豆雙手叉著腰轉悠著走到老周的跟前，眼瞪著老周不說話，突然猛的雙手去推了老週一把，老週一下子沒有站穩，直接的倒在地上。氣惱的老周爬起來連扇二黑豆兩個大嘴巴，啪啪的作響，二黑豆頓時一個大紅臉腫起來，看來這男人手勁夠大的，二黑豆順勢倒地打滾，大叫“打死人了，打死人了，”哭

叫喊聲一聲高過一聲，順勢把自個衣衫撕開，自個用手撓了前胸幾把，抓出來幾道血痕來，把褲子褪到半腿膝蓋處，裸露著大腿當地跳罵起來，拍手頓腳，捶胸搶地，胡卷謾罵，一下子把呆在這裡的人們震住了，並慌亂起來，不知這個女人一下子來了這麼一齣戲，還是瘋了，老週一下子蔫了，跑到老三背後躲藏起來，張貴江也不明白他老婆唱的是那一出，過去給二黑豆抱著她給她往起提褲子，二黑豆連哭帶叫捶打著張貴江，把她男人臉上撓出幾道血印子來，張貴江力氣小摁不住二黑豆的蠻勁兒，其餘人也不敢上前勸解，只好幹看著二黑豆撒著潑哭叫連天。

關押著賭博人員的鄉會議室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來，一下子鄉政府大院裡熱鬧起來，住宿的鄉幹部職工都跑過來看熱鬧，天還沒放亮，外面擠著看熱鬧的人，兩個值班的工作隊員也傻的不知如何纔好，聽到這麼大的動靜子林自然也跑過來了，他可是帶班隊長啊，他叫兩個人趕快去叫派出所長和民警過來，自已先從人縫中擠進去，正好看到披頭散髮、衣衫不整、露著半個大白腿哭鬧不休的二黑豆。子林氣急的大聲喝道：“有完沒完，也不看這是什麼地方，賭博還有理了？”

他這一喝，二黑豆倒是停聲了，看了看子林，心裡想這估計是個當官管事的，她徑直拖拉著褲子走到子林跟前，衝子林嚷嚷：“這是不是人民政府？”

子林點頭說是，二黑豆又嚷：“人民政府不管人民受苦，還把男女混關在一起，這幾個臭男人佔老孃便宜，吃老孃豆腐，你們都眼瞎了？你們這是犯法。”呵，這傢伙，二黑豆倒有理了，質問起子林來了，

子林嚴厲的說：“你把嘴巴放乾淨點，有事說事，”

“什的乾淨什的髒，老孃讓人欺侮了，你們政府不管，還找老孃的理？”

二黑豆猛的揪住子林的前衣襟，頭衝子林前胸頂起來，嚇得她男人張貴江抱住她往後撤，一下子揪掉子林衣襟兩道釦子，這時派出所長老馬和兩個民警進來了看見這一幕，把子林擋在身後，喝斥二黑豆住手，二黑豆纔不管這套，一屁股坐在地上蹬踔著雙腿哭叫起來，嚷嚷說幹部打人了，警察打人了之類的，這頓潑撒的鬧騰了近多半個小時，子林和老馬商議一下，找來兩個女鄉幹部先把二黑豆連勸帶架安置在另一間房裡，這時天色大亮了。

子林和老馬直接來找杜毅夫書記，正好杜書記昨天回縣城裡開會沒有住鄉里，不知道這裡發生的一切。當他聽子林和老馬把抓賭和二黑豆的情況彙報了後，很興奮的說：“幹工作還是下辛苦纔有成效，這個戰果取得挺好，儘管要向縣裡彙報，那幾個聚賭參賭的人要依法嚴懲，至於那個不成事的張貴江和什麼二黑豆之類的潑婦，罰點款處理放回家算了。”

他倒是說的輕巧，可他是領導只好按他說的辦吧，子林讓鄉食堂準備點酒肉犒勞一下辛苦了一夜的弟兄們，他和老馬先把張貴江叫到辦公室問詢情況，做了訓誡，寫了保證，讓他先把二黑豆他老婆帶回去，隔天過來交兩千塊罰款。張貴江連連作揖稱謝，說以後再也不犯錯了，子林和老馬也嫌二黑豆撓頭，連面也不想見她，仍由張貴江連拉帶拽地把二黑豆帶回村裡了，那幾個參賭人員交了罰款寫了保證作了訓誡放回去了，聚賭人員關了三天禁閉又罰了款作了筆錄才放了人。張家堡鄉大力抓賭的聲勢倒也有成效，一下子好多村戶不見扎堆湊熱鬧玩牌的人了，縣裡也下文

件表彰了張家堡鄉黨委政府工作成績。杜書記很高興，表揚了子林和工作隊員和派出所的同志們，希望大家再接再厲爭創佳績，大家對杜書記幹說不練的作風底細瞭解，所以沒上什麼心，大家權當作練了一場兵。

當二黑豆回到家聽張貴江鄉里讓交罰款時，一下子不幹了，經村裡那些愛挑事的人挑撥，第二天一大早跑到縣紀委去了，哭訴大鬧了一場，硬說是派出所和鄉里欺侮她，把她和一夥男人關在一起不給吃喝，還使她受到人身侮辱，使她精神受了極大刺激，嚴重影響了她的生活和幹活，要求給她賠償和道歉。她這一番鬨鬧，縣領導們也不想招惹她，便讓杜書記免了罰款，給她年底安排些救濟糧款撫慰一下，嚴防她越級鬧訪。子林氣惱的想不通，如果老讓刁人鑽空子佔便宜，那以後怎麼讓其他人看吶，他找杜書記說不行拘傳二黑豆，讓她認法安分守已，杜毅夫書記搖了搖頭說：“好男不和女鬥，咱不能和這種人一般見識，鬧不出個理子面子來，基層工作好多時候就是掙好人的錢，受賴人的氣，遇見這種人和事有時候也得該閉眼就閉眼過去吧，以後咱們在細節上也要注意方式方法，避免受人以柄。”杜書記的老成世故倒讓子林吃了一驚，沒想到基層鄉村工作還有這麼多的道道。

子林到縣裡參加縣委農工統戰工作會議，晚上沒有回去，來到刀具廠找到子安，讓子安騎自行車帶著他，和他一起去孫子豪家裡走走，他難得來縣城裡一趟，來了就得去大兄哥家走動一番，哥倆頂著風沙天提著東西來到孫子豪的家裡。

孫子豪也是和其他幹部一樣從縣城的村街隊裡批了宅基地，自己建造了房子，三間平房基本夠用，他只有一個女兒正上高中住校不回家，妻子在醫院上班，做爲一個農村一步一步地走出來的幹部能擁有今天這樣的小日子，孫子豪是很知足的。他早早地回家準備了酒菜，他知道縣裡開會，子林肯定參會而且要到他家裡來，所以他一直等著子林。當子林和子安進來時，他馬上讓他們洗手吃飯，子林笑了，以前就是如此，現在也沒變。

子林給孫子豪介紹了子安，孫子豪笑著拍了拍子安的肩膀說：“知道知道，去過你老家裡看過照片，好後生呀。”

子安覺得孫子豪沒官架子，也就放鬆下來。孫子豪妻子從廚房出來和哥倆打了招呼，擺好飯菜滿上酒坐好，子林向孫子豪把二黑豆的事說了，孫子豪聽了聽，便和子林說：“一個潑婦在謾罵時就可以編造出一大堆的胡言亂語來，而且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各種防不勝防的伎倆讓你心智神亂，如果你與她爭辯，那就只能被她牽著鼻子走。你根本無法說理，如果採取她那樣的方式對罵起來，這個你也就輸了，因爲謾罵纔是她的心術本性，她的卑劣手段，而你卻沒有。與潑婦對罵，如果你輸了，她就會製造更多的機會挑釁讓你一輸到底。如果你贏了，她絕對不會放過你，她有的是時間與心思來對付你，你得準備像對付自己的影子一樣來對付這個無處不在的陰影。你不去招惹她，但她可在意你！更何況她往往會高估自己的智商，所以呢，避讓爲上。”

孫子豪說的和杜毅夫書記如出一轍，子林也就不在此問題上犯嘀咕了，但其中的微妙也是費解。但子安聽出來了個大概意思，心裡有所頓悟，沒想到子林工作上會有這麼多的困惑和煩惱啊，這個孫子豪歷經磨鍊，人心世故洞察如此之深，畢竟大一歲不一樣啊，讓子安不禁深思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