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雨漾就回來了,她一進綰青宮,就大聲喊我。
“怎麼了?”走到她面前,問。
她將我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問:“公主,你沒事?”
她這是爲著那天的事嗎?朝她搖搖頭:“沒事。”本想問問她和金正易是什麼關係,只聽見她默默說著:“公主沒事,我剛剛看到大將軍了,他也還好好的,那,那萊瑛小姐她······”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看起來很著急,問我:“萊瑛小姐呢?”
“萊瑛,我昨晚還見過她,現在應該在御醫苑吧,怎麼了?”
良衣上前,說:“公主,昨晚念心從綰青宮出去,就出宮了,沒有回御醫苑。”
“她出宮了,那她去哪兒了?”
“我也不知道,當時很晚了,你睡下了,我們就沒有來稟報。”
雨漾忙說:“她,她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看向她:“你說,到底怎麼回事?”
她忙跪下,咬咬嘴脣,說:“萊瑛小姐回宮前,金公子給了她一株蝕心草。”
“蝕心草,是什麼東西,毒藥?”
良衣說:“蝕心草是一種含有劇毒的毒草,沒有解藥,人若服下,不出一個時辰便會喪命。”
看向雨漾:“金正易爲什麼要給她蝕心草?”
她眼神閃爍:“金公子讓她······”
我明白了,難怪她剛剛一進來就問我有沒有事,金正易是讓念心給我下毒!可是,她剛剛說到元熙,是什麼意思?“這事和元熙有什麼關係?”
“金公子讓她把蝕心草給您和大將軍中任意一人服下。”
金正易,這就是你所說的,得不到的就要毀掉?可是,我和元熙都還安然無恙,那蝕心草呢?念心!
發了瘋似的跑出宮,到丞相府的時候,丞相府外面並沒有異常,明明很安靜,卻爲什麼這樣讓人心慌。念心,你昨夜爲什麼要來和我說那麼多,你有什麼難言之隱,是不是?忙對良衣說:“快派人去找念心,找到她就帶到綰青宮來!
又讓雨漾帶我去見金正易,她果然對這裡輕車熟路。拐進一座小院落,便看到金正易的背影,他站在院子角落的一棵樹下,揹著手而立。雨漾上前,輕聲說:“公子,公主殿下來了。”
他猛地轉身,定眼看著我,看不清他的神情,不像是失落,反而有些欣喜。他看了我好一會兒,纔開口:“你沒事?”
冷笑一聲,走近他,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他似乎愣了一下,隨即又看向我:“我在這兒站了一夜,你知道這一夜我是怎麼過來的嗎?你知道我有多後悔嗎?沒有你,我也活不下去,我絕不會再讓你有事!”
“金正易,我本來相信了念心的話,可是,事實告訴我,你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你怎麼可能去愛別人!”
“自私自利?是,我就是自私!”他的聲音大起來:“就算你不肯跟我,我也不會把你讓給元熙,他再也不會出現了!”
“元熙沒死。”
他皺眉:“你說什麼?”
“元熙沒死,你不是念心的親哥哥嗎,你怎麼會不知道她喜歡元熙呢?她從小就喜歡元熙,她愛他,怎麼可能給他下毒!”
“元熙沒死······”
“金正易,你是如何逼迫念心的?她是你妹妹啊,她要是有什麼事,你怎麼對得起你母親?”
“萊瑛!她在哪兒?”
“她昨晚從我那兒出去後,沒有回御醫苑,良衣說她出宮了,她回家了嗎?”
他搖頭:“不會,她不會回來的。”說著,又朝下人喊:“看到小姐了嗎?”
衆人搖頭,一個小丫頭走出來,說:“昨,昨晚,小姐回府了,她不讓我稟告老爺和少爺,獨自往夫人往日常去的別院去了。”
忙走向她:“別院在哪兒?帶我去!”
走進別院,不由驚訝,這裡竟和柏陽山上那院子如此相似,院角的那棵杏樹,樹下的石桌,根本就和柏陽山上的一模一樣。轉頭看了看後面的金正易,他臉色蒼白,眼睛死死盯著那扇門,順著他的眼神走近屋子。
微微調整呼吸,伸手輕叩木門:“念心?”
屋子裡沒有迴應,便繼續叩門:“念心,是我,你開一下門好不好?”
仍是沒有迴應,有些急了,又轉頭看金正易,他似乎已經愣了,走上前,遲疑片刻,一掌推開門,卻沒有走進去。我繞過他跑進屋子,屋子裡一塵不染,物品陳列整齊,看來已經長時間無人居住了,也沒有念心的身影。
往內室走,四周靜得出奇,才隱隱看到有人躺在牀上。“念心?”輕輕喊了一聲。她沒有回答,我繼續往前走,離她越近,心裡就越是繃得厲害,屋子裡**靜了,安靜得沒有絲毫生命的痕跡。
只聽見身後那個女子大聲呼了一聲:“小姐!”然後,撲到牀上,抱著牀上的人,慟哭起來。怎麼了,發生什麼了,她爲什麼要哭,她那樣使勁兒抱著念心做什麼?
身上突然沒了力氣,差點跌在地上,幸好好月扶住我,擡頭看她:“好月,她怎麼了?”又轉頭去看躺在牀上的那人。
好月的聲音有些哽咽:“公主······”
怎麼會呢?明明昨晚還跟她說話呢,怎麼可能一大早起來,人就不在了!戰戰巍巍走到牀邊,搖搖念心的肩膀:“念心,別睡了,你不是不喜歡在家裡嗎?我帶你回宮。”
府裡的丫頭們還在哭,金正易還站在門口,他緊緊握著拳頭,指間滲出的血滴落在地上,我一點也不爲他心痛,真的,金正易,你會疼嗎?是手比較痛,還是心比較痛?
一路走著回宮,頭頂壓著密密的烏雲,天好陰沉,被壓得好累,連呼吸都有些不順。走到路邊,靠在石墩上,問好月:“好月,這是真的嗎?”
“公主。”
“昨晚她來找我說了那麼多,我怎麼就沒留意呢!要是仔細想想,一定能看出她的不對勁,她就不會,不會······”
“公主,這不是你的錯。”
“不!”轉頭看她:“就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金正易就不會逼她,她就不會兩難,就不對被逼上絕路!難怪,難怪她讓我看在她的份上不要怪罪金正易,她把命都讓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