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父王所說,這事他不會改變主意,所以,第二天,他就派了魏沐風駐守到古扎的邊境,這是以防東紈的侵犯?魏沐風走了,可是羽官還懷著身孕呢,這樣,是不是太對不起她了?
可是羽官似乎並不計較,看著她送魏沐風離開,那般牽掛,魏沐風對她那般不捨,分明是一對彼此深愛的夫妻。羽官對他說,注意安全,我和孩子等著你回來,他笑了笑,說,等這次回來,就守在她和孩子身邊,哪兒也不去了。
兩人相視而笑,看著她們,我卻怎麼也不能安心,不知有多少的人在跟自己的家人這樣道別。而我呢,只能眼睜睜看著,裝作這只是一件無關於自己的事。
魏沐風他們去邊關,原定於是三天的行程,他們卻在兩天之內趕到了,如我所料,東紈已有異動。古扎正好處於昶屏和東紈的中間,和昶屏的戰事還未平息,若東紈開戰,無疑是前後夾擊,稍不留意,後果不堪設想。
這樣想的人不只是我,金煥也多次向父王提出,趁著東紈還未出手,要趕緊緩和。那些沉默了一陣的人,也開始上書,而這次,魏左師他們似乎也無話可說了。
和解,那就是要答應聯姻了,早知道是這樣,一開始就該答應了,何必費這麼多心思。看來,最終,還是走到這一步。我會怎麼樣,嫁到東紈去,做一個傀儡,在那樣的後宮裡了卻一生?
父王真的沒有理由再說不,可“同意”兩個字也始終說不出口,他默默聽著,看著眼前的人,他是王,卻還是被逼到如此的地步。
母后卻不同,她是一國之母,此時,更是我的母親,她是這世上最容不得我受苦的人,所以她說,湘兒,你走吧,離開皇宮,也離開古扎,走得遠遠的。
只是看著她,笑著搖了搖頭:“母后,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陪著你,同父王一起面對,父王他是古扎的王,他要面對古扎的萬千子民,我也是如此。所以,我哪兒也不去。”
她哭了:“那你讓母后怎麼辦?母后怎麼能看著你,看著你······”
“母后,湘兒時刻都記著自己的身份,我是古扎的公主。”
你心疼,我不是感覺不到,因爲我也疼過,可是我寧願承受這樣的苦楚,也不願再做一個麻痹自己的活死人。
父王是個一旦有自己的決斷就不會輕易改變的人,母后也是,她不會就此放棄讓我離開的想法。所以,我要早她一步。
早早的梳洗好,趕到大殿的時候,早朝還沒有結束。託嚴公公通傳,跟著他走進大殿,殿裡的氣氛很緊張,衆人向我行禮,父王定眼看我:“德真,你來大殿,是有何事?”
跪身,朝他行禮,說:“啓稟父王,兒臣反覆思量,覺得此事與東紈結盟十分必要,所以我覺得應該答應與東紈聯姻,兒臣······”擡頭看了他一眼,見他撫著龍椅的指節發白,忙移開視線,吸了口氣,繼續說:“兒臣願意出嫁到東紈。”
“你說什麼?”他的語氣很錯愕。
又朝他一拜:“兒臣願出嫁到東紈。”
“你······”
他還未說完,金煥道:“公主殿下聖明!”一些大臣開始附和:“公主殿下聖明!公主殿下聖明!······”
出了大殿,腦袋還有些木,看來我真是瘋了。我瘋得那樣義無反顧,父王不能說不,我能感受到他的心在顫抖,那些人,應該笑得很開心吧。
才過了一刻鐘,就有人來綰青宮了,本以爲是母后,見到來人,竟是魏長奕。一早知道他要說的話,便在他之前開口:“別問我,就算你想問個究竟,我也不確定自己能否給出一個滿意的答案。”說完,坐到一側的椅子上。
他看了看我,走到我面前:“你是瘋了是不是?”
“我寧願我是瘋了。”擡頭看他,感覺眼角溼潤,我這是哭了嗎?
他想開口,卻又把花咽回去,反正,他看我的眼神,是越來越無奈,我像是個不聽話的孩子,總要他操心。
到上儀宮的時候,只看見圖玉姑姑守在殿外,朝她示意,她便領著衆人退下。
推門進去,只見母后倚在榻上,她似是累極了,面容那樣疲倦。本以爲她睡熟了,結果才稍稍靠近些,她就行了。
坐到她身邊,朝她笑了笑:“母后。”
半天,她纔開口:“你真傻。”
“我也沒辦法,母后,我做的沒有錯,對不對?”
她看著我,良久,才點頭。
又朝她笑笑:“放心吧,我會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