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想說的是:王叔,替我狠狠收拾這小子,給我出氣。
不過,後面的話沒等說出來,只說出一個王叔,就被來人一腳踹在肩膀上,又給踹得躺回了地上。
牛二這下徹底懵逼了,瞪著眼睛萬般不解地看著來人,連被衆多聞聲趕來的酒店服務員和小姐們看著自己如此狼狽模樣都顧不上了。
踹了牛二一腳後,來人這才連忙走到包房門前,與正從裡面走出來的魏蕭迎個正著。
魏蕭定睛一看,站在門外的,居然是商雲市的公安局局長。
原來,這牛二之所以沒什麼能耐,卻能在帥府大酒店擔任大堂經理,每天吃吃喝喝睡睡就穩拿幾萬的月薪,全仗著他的叔叔是商雲市的公安局長。有這樣一個靠山在,來帥府找事的白道人士自然三言兩語就可以擺平,而那些混黑的,同樣忌憚牛二這個靠山,不敢來帥府大酒店造次。
而王局長之所以大半夜不回家睡覺,親自帶人趕來帥府大酒店,除了擔心魏蕭和馮晨在帥府出點什麼意外,導致國安部對自己不滿,影響自己的位子,更主要的是擔心牛二在裝逼鎮場子的時候把自己抖出來。
於是,一直如熱鍋螞蟻般守在辦公室裡的王局長,在得知帥府大酒店報案後,立即親自帶隊趕了過來。
緊趕慢趕,還是讓牛二當著魏蕭的面對自己喊出了‘王叔’兩個字,當時把王局長氣得肺都要炸了,恨不得直接把牛二踹死。
看到魏蕭和馮晨從裡面走出來,王局長連忙故做緊張道:“哎呀,兩位沒事吧?接到報警後我就立即率人趕了過來,沒想到還是發生了這樣的事。”
之所以王局長對魏蕭和馮晨如此大獻殷勤,除了兩人身後的國安部背景之外,還因爲牛二把他的底給兜出來了,王局長現在就恨不得跪地給魏蕭和馮晨磕幾個響頭,求對方千萬不要把這事給捅到上面去。
魏蕭倒是不至於在這個節骨眼上爲這種事還特意計較一下。全國上下各地官員都在利用職務之便謀各種私利之事,遠的不說,單以商雲市來講,那些政府官員們有幾個是清清白白的?在這個圈子裡混的,你要是廉潔自律,兩袖清風,你就會被疏離,被邊緣化,仕途之路很難有什麼起色。
全國大環境就是這樣,又何必跟這麼一個公安局長過不去。何況魏蕭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沒功夫在揭發檢舉這種事情上浪費精力。
在王局長搓著兩手的點頭陪笑中,魏蕭和馮晨從包房裡走了出來,掃視了一眼走廊裡站著的十幾個警察和衆多酒店人員後,魏蕭似是自言自語地道:“還好,就是動靜比預期弄得大了點。”
王局長連聲道:“不大不大,這樣挺好的。”
轉過頭,魏蕭看向王局長道:“還用我們去局裡做個筆錄嗎?”
王局長連忙擺手道:“不用不用,很晚了,兩位早點休息吧。”
魏蕭對王局長笑了一下,隨後帶著馮晨信步離去。
牛二詫異地看著魏蕭和馮晨大搖大擺離去的身影,對王局長不解地道:“王叔,你怎麼……”
王局長不等牛二把話說完,就急忙又踹了牛二一腳,壓低聲音道:“你他媽給我閉嘴!知道他們是什麼來頭嗎?!”
牛二不解地搖了搖頭。
王局長見魏蕭和馮晨已經隱入人羣裡了,這纔對牛二說道:“說出來嚇死你!這麼跟你說吧,別說要你的命,就是要你老闆的命,你老闆全家的命,就跟捏死只螞蟻一樣簡單!”
嚇得牛二使勁嚥了口唾沫,再不敢說什麼了。
同一時間,魏蕭帶著馮晨徑直向著樓梯口走去。
堵在走廊裡的服務員和小姐們,急忙向兩邊閃避,爲魏蕭和馮晨讓出一條通道。
就在兩人走到樓梯口,將往下樓的時候,一直跟在魏蕭身後默不作聲的馮晨,突然忽地一下竄了出去,速度之快,在魏蕭身後都帶起一股風來,驚得魏蕭急忙轉身看向馮晨。
只見馮晨猛地竄出去後,在服務員人堆裡死死地揪住一人,正是侯家榮。
這侯家榮明顯比牛二機靈得多,早在看到王局長走到包房門口,對正走出來的魏蕭點頭哈腰,就看出來王局長和手下這些公安絕對不會把魏蕭怎麼樣,甚至,很有可能就是一夥的。
於是,侯家榮早在那個時候,就縮到人羣裡去了。等到王局長對魏蕭連連擺手,說不用做筆錄的時候,侯家榮就知道沒戲了,開始往樓梯口那邊擠。
不過,由於走廊裡人太多,他往前走得擠,而魏蕭和馮晨走過來的時候,衆人直接就讓開了路,導致魏蕭和馮晨很快追上了他。
魏蕭雖然也看到了侯家榮,卻由於覺得自己可能真的弄錯了,侯家榮不是自己要找的關鍵人物,因此對侯家榮視而不見。
卻沒想到,身後的馮晨再一次猛地抓住了侯家榮。這一次是直接抓住了侯家榮的胳膊,嚇得侯家榮哇哇大叫,圍在身上的浴巾掉了都渾然不知。
旁邊的衆人看到此番場面,尤其是被侯家榮這哇哇的大叫聲嚇了一跳,急忙紛紛閃避,不知道這要是幹什麼。
魏蕭卻看著馮晨死死地抓著侯家榮的樣子,陷入困惑之中。
此前在包房進入臥室之前,魏蕭還擔心馮晨會不會在看到侯家榮的那一刻突然衝上去死死地抓住侯家榮,破壞自己的問訊。怎知馮晨在看到侯家榮後,沒有絲毫異樣,就好像看到一個大街上的路人似的。
魏蕭當時心裡還在想:可能馮晨抓住侯家榮的這個舉動,也和在牆上畫建築格局圖,以及半夜裡遊走一樣,都是間歇性發作的吧。
包括剛纔兩人一路從人羣中走過來,侯家榮一直顫顫微微地走在兩人前面,馮晨肯定看到侯家榮了,仍然沒有絲毫異常的舉動。
卻在兩人將要下樓的時候,馮晨突然衝了過去,一把抓住了侯家榮。
難道,這真的只是間歇性發作,正好兩人將要下樓的時候,馮晨處於發作期,於是就抓住了侯家榮嗎?
魏蕭看著馮晨死死地抓著侯家榮,心中有些困惑。
侯家榮覺得自己的胳膊都要被馮晨抓碎了,疼得大叫。急得左右扭頭向走廊裡的
人們求助,希望有人上來幫自己一把。
走廊裡的人們都躲得遠遠的,誰也不敢上來。只有魏蕭站在附近,在侯家榮左右扭頭向人們求助的時候,魏蕭突然眼前一亮,急忙走上前來,把侯家榮的腦袋扳到一邊,按在牆上。
“啊……啊……你幹什麼?!你們要幹什麼?!快來人,救命啊!!!”
侯家榮嚇得又尿了,魏蕭把他的腦袋按在牆上,也不知道在幹什麼。要不是魏蕭按著他的腦袋,這一刻侯家榮早癱在地上了。
王局長聽到這邊侯家榮在喊救命,帶著警察過來一看這場面,自然是一語不發。他當然不知道魏蕭和馮晨在幹什麼,但他至少知道自己別過去添亂。
魏蕭的目光落在侯家榮的左側臉上:在侯家榮的左太陽穴處,有一道疤痕,是小時候淘氣摔的;而在侯家榮的左下頜處,還有一塊黑色的拇指蓋大小的胎記。
魏蕭仔細回想了一下在酒會上,馮晨抓住侯家榮時的畫面,當時侯家榮就是左側身朝向馮晨,被馮晨抓住了衣領!
而今晚馮晨看到侯家榮的時候,都是正臉,右側臉,和背身,只有剛纔下樓梯的時候,侯家榮的左側臉出現在馮晨的視線裡,馮晨也就是在那一瞬間衝了上去!
魏蕭終於想到了某種可能,扭頭看向馮晨,發現馮晨也正死死地盯著侯家榮的左側臉,與酒會上抓住侯家榮時的表現一模一樣。
魏蕭一邊看著馮晨,一邊把按著侯家榮腦袋的手扳了一下,變成侯家榮正面朝向馮晨的樣子。侯家榮啊啊地叫著,眼淚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淌下來的,咧著嘴哭著。
馮晨在看到侯家榮的正臉後,表情頓時怔了一下,原本死盯著侯家榮的眼睛變得正常起來,抓著侯家榮的手也鬆了勁道。
不過,以侯家榮的力氣,仍然無法從馮晨手中掙脫。
魏蕭再把侯家榮的腦袋扳過去,變成左側臉朝向馮晨,馮晨的表情立即又恢復成原來的樣子,一雙眼睛死盯著侯家榮的左側臉,手上的勁道也隨之增加,疼得侯家榮又大叫起來。
侯家榮這時真是連死的心都有了,也不知道這兩人在幹什麼,感覺自己就像一個提線木偶一樣,任由兩人擺弄著。雖然身邊站著衆多的人,甚至還有警察,卻沒有一個人幫自己哪怕說一句話;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把侯家榮的腦袋來回扳了兩次後,魏蕭終於確定了自己的猜測:馮晨腦子裡植入的人臉圖像,並不是侯家榮,而是一個左側臉和侯家榮非常相似的人!魏蕭試過擋住侯家榮太陽穴上的疤痕或是下頜上的胎記,發現不論擋住哪一個,馮晨都會恢復正常。這說明植入在馮晨記憶深層的這個人的左側臉,同時擁有太陽穴疤痕和下頜胎記的特徵!
掏出手機,把侯家榮的左側臉拍了下來。之後,魏蕭扳過侯家榮的腦袋,使其正面朝向馮晨,待馮晨恢復正常後,扳開馮晨抓著侯家榮的手,再擋在馮晨和侯家榮之間,使馮晨看不到侯家榮,兩個人走下樓梯。
留下侯家榮光著身子,渾身脫力一般,一屁股坐在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