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情形,誰人都會聯想到容玥方纔用過的燕窩粥,皇甫聖寂自然也想到了。皇甫聖寂馬上派人將依舊放在書房之中的燕窩取來,讓太醫查看。
太醫查看之後,臉色一驚,朝著皇甫聖寂道:“太子殿下,如若臣不曾看錯,這燕窩粥之中被人下了毒。臣一時看不出是什麼毒,但該是毒性不強,不能致命,卻能夠讓人神志迷失之藥。”
皇甫聖寂聞言,臉色一沉,轉而看向已經是滿臉慌亂的田穎:“令人神志迷失,太子側妃,這你該如何解釋?”
田穎趕忙在皇甫聖寂面前跪下來,一臉慌亂的模樣:“殿下,臣妾怎麼敢啊?這其中定然有什麼誤會,殿下你一定要相信臣妾啊。”
皇甫聖寂一把將田穎推開,依舊是一臉冷漠的樣子:“相信你?那你總該給我一個解釋纔是。這燕窩是你送來的,被太子妃誤食,如今查出了毒藥,你要如何解釋。”
“這,臣妾也不知道爲何這燕窩中會有毒藥,這定然是有人要陷害臣妾啊。”田穎忙再一次湊到皇甫聖寂的跟前,凝眸看著皇甫聖寂,“殿下,臣妾便是太笨,也決然不會在自己送來的燕窩之中下毒啊。”
皇甫聖寂眼眸輕擰,覺得田穎所說的話也並非沒有道理,臉色中的冷意卻絲毫沒有退去:“若非是你,又會是誰在這燕窩中下了毒,要謀害我?”
田穎聞言,回想起今日發生的事情,臉色一怔:“殿下,今日在燉燕窩的時候,太子妃娘娘身邊的輕言來過,或許……”
“側妃妹妹,你的意思是,這毒是輕言下的了?輕言是臣妾派去給妹妹送衣服的,妹妹即便是不喜歡臣妾送去的衣服,也不該如此污衊我吧?”
容玥的身子因著中毒十分虛弱,說話的聲音也是十分的輕軟。皇甫聖寂見容玥如此虛弱,又想到容玥是替自己受了這份罪,多少對她也有些心軟:“她也不過是如此一說,你不必著急,小心身子。”
聽到皇甫聖寂對自己關心的話語,容玥抿脣輕笑,略微點頭:“是,臣妾知道了。臣妾也不過是怕殿下誤會了臣妾,這纔會如此著急的。”
兩人間的對話,讓本就已經心急如焚的田穎愈發的焦急起來。若是不能夠找到真兇或是一個替罪羔羊,這次的事情便要田穎承擔下來。
下毒毒害皇甫聖寂,這樣的事情即便是不擔心就此失去了皇甫聖寂的心,也會擔心皇后知曉之後,下令處置她。若是皇后出手處置,只怕田穎這條命便是留不住了。
安撫好容玥,皇甫聖寂轉而看向田穎:“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如今實話實說,我不會將此事聲張。如若你不說,我便只能夠讓刑部來處置這次的事情了。”
“殿下,臣妾真的沒有啊。這燕窩是臣妾吩咐手下的奴婢歡兒做的,臣妾絲毫不曾沾過手。殿下是臣妾的夫君,既是夫君,妾身怎麼可能會下毒來謀害殿下呢?”田穎眉
頭緊鎖,十分迫切的模樣。
皇族中人,多是不會親自下廚的。即便是所爲的親手所制,也不過是吩咐手下的人動手。田穎如此說,倒是能夠將自己的嫌疑轉移到歡兒的身上。
皇甫聖寂著人將歡兒叫來,歡兒跪在地上,十分害怕的模樣:“你可就是側妃身邊的奴婢歡兒?”
歡兒趕忙將自己的頭壓低,瑟瑟發抖:“回太子殿下的話,奴婢便是歡兒。”
“歡兒,側妃說,今日送來的燕窩是你所做,可是確有此事?”
歡兒擡眸看向一旁的田穎,眼眸輕擰,心中多少知道皇甫聖寂將她帶來是爲的什麼事情:“是,今日送去的燕窩,的確是側妃娘娘吩咐奴婢所做的。”
“那你可知道,這燕窩之中被下了毒?這毒是否與你有關?最好從實招來,不然便不要怪我無情了。”皇甫聖寂的臉色十分難看,但是語氣聽了便是讓人渾身戰慄。
歡兒垂著眼眸,沉默了許久,才猛然擡起了眼眸,滿是堅定的表情:“回太子殿下的話,燕窩中的毒藥的確是奴婢所下。奴婢本想是將此事嫁禍給太子妃娘娘,讓殿下疏離太子妃。此事是奴婢一人所爲,側妃娘娘事先並不知曉,請殿下不要遷怒於她。”
跪在一旁的田穎也是臉色略微一滯,擰眉轉而看向歡兒。將所有的事情推到歡兒的身上,田穎的本意便是讓歡兒擔下這次的事情。
容玥中毒,即便是田穎心中知曉此事只怕與容玥脫不了關係,卻也是不能夠再此事讓皇甫聖寂相信此事與容玥有關。
田穎不能夠因著此事而徹底失了皇甫聖寂的心,唯一的辦法便是找一個替罪羔羊。身邊的奴才裡,田穎唯一能夠相信的便只有歡兒一人。
歡兒知曉了田穎的意思,一人將所有的事情都擔了下來。心中願望已償,田穎的心中卻是說不出的難過:“歡兒,你到底爲什麼要這樣做?”
歡兒已然是淚眼朦朧,擡眸看向田穎,抿脣輕笑:“娘娘,你對殿下如此用心,奴婢看在眼中,卻是替娘娘著急。奴婢只是想讓娘娘能夠更得殿下的歡喜,不曾想過其他。”
主僕情深的戲碼並沒有打動皇甫聖寂,皇甫聖寂站起身,走到歡兒的跟前:“奴婢歡兒意圖下毒謀害太子,其心可誅。來人,將她送到刑部,讓刑部判決此事。”
皇甫聖寂話方一說完,便有幾個灰衣僕從前來將歡兒架著離開。歡兒並沒有絲毫的掙扎,只是一臉笑意的看著田穎。
田穎很快便收回了眼眸,不敢再去看歡兒一眼。處置完歡兒一事之後,皇甫聖寂寬慰了容玥幾句,便起身離開。
皇甫聖寂離開之後,田穎起身,走到容玥跟前:“容玥,這件事情是不是你做的?你可真是惡毒,虧得我還以爲你真的有心與我交好。”
容玥聞言,扯嘴露出一抹輕蔑的笑容:“你一個小門小戶出身的女子,憑什麼
與我交好?田穎,信我是你蠢笨,可怪不得我。你說我惡毒,你爲了保全自身,捨棄貼身丫頭,難道便不惡毒了嗎?”
“我那是沒有辦法,你想讓我死,我如何能夠讓你如願?”田穎一臉怒意的看著容玥,雙手緊緊握成拳頭,“容玥,你真是蛇蠍心腸。”
容玥抿脣輕笑,一副不在乎的樣子:“我可不曾想讓你去死,死可太便宜你了。我會讓太子疏離你,讓你不再得寵,日日守著那冰冷的屋子。那樣,才足夠。”
田穎凝眸看著容玥許久,轉身快步離開。田穎離開之後,輕言上前幾步,在容玥面前跪下來:“奴婢不曾辦到娘娘吩咐的事情,還請娘娘責罰。”
輕言按著容玥的吩咐,將毒藥下到了燕窩之中,本是想讓皇甫聖寂以爲此事是田穎所爲,徹底的疏離她。卻不曾想到,田穎竟然會將所有的事情全然推到歡兒的身上,躲過了一劫。
容玥轉眸看向輕言,抿脣輕笑:“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此事是你冒著生命危險做的,輕言,你很忠心,我該賞你纔是。”
輕言忙朝著容玥磕頭,一臉肅穆的樣子:“奴婢不敢要什麼賞賜,奴婢既是娘娘的貼身侍女,自該是忠心的。”
容玥十分滿意輕言的態度,臉上的笑意更甚:“放心吧,你既是幫了我的忙,我定然不會虧待你的。”
歡兒被送到刑部之後,刑部甚至沒有經過查證,便判定歡兒罪名成立,擇日處斬。得到了這個消息,田穎也是滿心的悲傷。
既是皇甫聖寂送去的人,刑部自然不會再去查證。只是想到歡兒要處斬,田穎的心中卻還是十分的難受。
田穎孤身一人前往刑部,花了一些錢,進入了歡兒所在的牢房。歡兒已然認罪,並沒有受什麼刑罰,只是一身白色囚服,卻還是讓田穎覺得十分刺眼:“歡兒,在這裡,可還好?”
歡兒起身走到田穎面前,不曾向她行禮:“既然已經到了這裡,便不會再在乎好或是不好了。小姐,奴婢是個將死之人,小姐能夠來看奴婢,奴婢真是高興。”
“你是替我受罪,實在無辜,我自該來看你的。只可惜,我在太子殿下面前已然說不上話,便是想幫你,也是沒有辦法。”
田穎雖是如此說,心中卻絲毫沒有幫田穎說話的意思。皇甫聖寂對此事十分生氣,若是田穎再去爲了歡兒前去求情,定然會讓皇甫聖寂心中不悅。田穎雖然心疼歡兒,卻也不會爲了一個丫頭去惹皇甫聖寂不悅。
歡兒聞言,抿脣露出一抹苦笑:“小姐,奴婢知道這次奴婢是逃不過了。奴婢只有一個請求,還請小姐看在奴婢忠心的份上,好好照顧奴婢的爹孃。”
田穎點頭應下歡兒的話,輕嘆了一口氣:“放心吧,我定然會讓爹爹好好照顧你爹孃的。至於你的身後事,我也定然會找人操辦的。”
歡兒抿脣輕笑,叩謝田穎大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