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虛無上漂泊,不斷呼喚那一個與我有千絲萬縷聯繫的男孩。
冰涼的液體滑過臉頰,滴落,在虛無上點起漣漪。
我的心意,感應到嗎?
船忽然下沉,來不及反抗便被淹沒。指尖消失在漣漪之中,卻發現,原來我要尋找的人就在水面下,與我的世界僅隔著可有可無的一層膜。
他正在注視我,臉上是似要把陽光灑遍世界每個角落的微笑。
很熟悉,也很溫暖。
他的背後,是我一直希冀的白光,縱使我和他正處於黑暗,但仍能感受到它動人的明亮。
我忽然感到安心,但又有種莫名的躁動。
還沒明白過來,我已經在緩緩下降。
然後四肢自動地——
觸地,步行,停止。
我站在它面前,僅隔兩尺。
他沒有說話,臉上的笑容似乎洞悉了一切。
對此,我沒由來地衍生出了討厭的情緒,然後是生氣。
“笨蛋!”
我以一種我自己並不熟悉的聲音高聲喊出,手捏成拳頭,然後,用力地舉起,再狠狠地敲了下去。
他的腦袋發出[咚]的一聲。
一定很痛吧,要不然他也不會抱著頭**。但是我卻舒服多了。
所有的討厭、生氣的情緒都宣泄出來了,不僅如此,我全身的力氣似乎也消失在空氣之中。
我支持不住了。
真的支持不住了。
堅強、理智,還有淚水,統統都崩潰。
“笨蛋鬥亞!笨蛋鬥亞!笨蛋鬥亞……”
但我還是要開口,即使我坐在了地上,像個小女孩般笨拙地用雙手擦著眼淚。
“爲什麼要這樣,爲什麼要救我,爲什麼你不爲自己著想,爲什麼,爲什麼……你不知道會難過的嗎?是不是看著我哭你才高興啊,你這個無可救藥的笨蛋和壞蛋……”
我邊哭邊喊,不知道原因,純粹想這樣。
“笨蛋啊……”
他忽然在我啜泣的時候出聲了。
“說起來,這不是從認識你的那天開始就一直被你這樣認爲嗎?因爲那時候你總是‘笨蛋、笨蛋’地叫我。現在還要多了個‘壞蛋’呢……”
我暫時止住了哭泣,擡頭看著他。
“不過,即使上天給我一個機會成爲天才,我想我多半會選擇放棄吧。因爲如果我不是笨蛋的話,就不可能和藍經歷這麼多的事情,今天也不能在這裡看到你了。這樣的話……”
“我也會難過得想哭的。”
他說,蹲下來,笑著用手爲我輕輕拭去了淚花。我低下頭,陷入了沉默。
是難爲情吧,但爲什麼我又覺得很高興?
越來越不可理喻。
過了一段時間後,他又開口了。
“對了,藍,你這裡的原因是爲了找我吧?”
我邊用袖口擦乾淚印邊點點頭。
“很感謝你啊,這麼關心我。不過,似乎用不著啊,我現在很安全,還有果汁喝呢。”
“什麼。”
我飛快地站了起來,雙眼兇狠地瞪著他。
“啊……沒什麼……”
他連忙搖頭擺手。
“快說,你現在在哪裡。”
我的語氣十分冰冷,我能感覺我的內心並不允許有人反對我。
“啊……但是,要是說出來的話,鬥爾爺爺他們一定傷害很多人的……”
“快說。我保證不會有無辜的傷亡。”
“但……”
“嗯!?”
我挑起了眉毛。
“是、是的,我說!我、我好像是在天羅高中附近,因爲我聽到了那個人說什麼博物館!”
“博物館……好吧,你就在那裡乖乖呆著,我現在就趕來救你。”
我恢復成了熟悉的自己,以十分理智的口吻這樣說,然後轉身離開。
“等——”
我不再聽他的叫喊,加速浮上了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