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鬥牙從半空中墜落下去,臉色一片灰白的晨沐也再支持不住,隱去兩手上的手刃,帶著深入骨髓的疲憊與疼痛落到早已面目全非的土坑上。
在剛纔,最後由左手的[世界]變異出來的手刃是他真正的極限臨界點,因爲那是幾天前因爲權限剛好可以再次進階而形成的新能力。而這就意味著,一旦要使用這個新能力,他就要把[變異流權限]提高到極限臨界點。
爲了起到出奇制勝的效果,他先是承受了鬥牙以極限臨界點所產(chǎn)生的攻擊的強大威力,後又冒著陷入狂暴狀態(tài)的巨大風險把[變異流權限]提高到極限臨界點,現(xiàn)在可以站著已經(jīng)是莫大的奇蹟與幸運。但儘管這樣,晨沐並沒有立刻歇息,而是從已經(jīng)劃開數(shù)十道口子的藍黑作戰(zhàn)服的口袋裡掏出一塊特殊的透明玻片。
“金,卡休,立刻全速趕來。”晨沐左手支在地面上,極其虛弱地說。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體內(nèi)部分已經(jīng)被鬥牙的能量轟成肉渣的臟器一陣翻涌,險些痛得他倒在地上。他連忙調(diào)動[數(shù)據(jù)流權限],把自己的痛感降低,纔好過一點。
完了以後,他看了一眼陷入昏迷、躺在血泊上的鬥牙,殺死鬥牙的強烈念頭一閃而過。但他立刻想到了金和卡休。於是拼命地壓制著自己,搖了搖頭,心裡不斷提醒自己這不是最恰當?shù)臅r候。
還有很多東西要考慮。
就讓你活久一點……
晨沐收回目光。隨即一股由衷的欣慰與舒暢充滿他的身體。
呵……我快要能爲他們報仇了,他們一定會很欣慰的。
想著,晨沐調(diào)整著自己的呼吸,帶著緬懷的思緒,把目光投於[大世界]的夜空。在這一刻,他富有輪廓感的俊朗的臉上帶著一種柔和的光輝。
忽然,這種光輝一下子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平常的冷冽——手臂一揮,右手頓時變異出暗藍色的手刃,擋住了來者的襲擊。
“是你?”晨沐冷冷地說,一雙亮藍色的眼睛看著眼前的男人。
雷帕斯纏繞著白色繃帶的雙手分別反握著一柄長約二十公分的匕首。一柄被晨沐格擋住,另一柄則緊扶在空氣之中。眼看一擊不成,雷帕斯另一柄匕首立刻一轉,大喝一聲朝晨沐還處於極度虛弱的身體插去。
“不自量力。”
晨沐右臂用力一甩,雷帕斯的手腕便覺得一股無可抵禦的巨力與冰冷傳來,匕首霎時斷裂,整個人更是沒有一絲反抗的餘地,如沙包一樣往後拋開。
“啊——”
雷帕斯好不容易落地,右手手腕處傳來的劇痛讓他不禁**了一聲。他看了看,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腕已經(jīng)脫離了自己的身體,斷腕處的血汁像開了的水龍頭一樣浸溼了他右手的繃帶。
他額頭上冒出了冰涼的汗珠,光是幾息呼吸的時間,他枯瘦的臉便蒼白得嚇人,如患上了絕癥的病人。而晨沐,則佔了起來,雖然看上去十分虛弱,但是又如孤傲的頭狼一樣不容任何挑釁。
這就是[內(nèi)心]強度的絕對差距!
“你……究竟是什麼人,爲什麼要這樣!?”雷帕斯沒有再衝上去,咬著牙問。
晨沐一聲不吭,只是睥睨著雷帕斯,良久才說:“因爲他該死。”
他的語氣冰冷、直接,在說出這句話的一刻,就像是掌管生死的死神一樣,判詞讓人如墜冰窖。
“混蛋,你才該死!”雷帕斯咬著牙咆哮道,氣得肩膀不可抑止地顫抖著,“你究竟有什麼目的!”
“我沒有必要跟弱小的人解釋。”晨沐不再看他,“你最好閉上嘴巴安靜待著,否則——”
晨沐沒有說完。但雷帕斯知道晨沐要說的是什麼。而且,他也只能任由深深的不敢、卑微、憤恨的情緒侵蝕他的內(nèi)心。
要是我可以更強……要是我可以更強的話……
雷帕斯遙望著現(xiàn)在一動不動的鬥牙,眼中噙滿了淚水。他怨恨自己的弱小,怨恨自己的無力。他不僅連自己最心愛的家人都保護不賴,現(xiàn)在更是連最關心自己,把自己從絕望中拯救出來的人都救不了!
第一次,雷帕斯是如此渴望著強大的力量,可以保護自己最重要的人的強大的力量。
“我一定不會讓他得逞的,再等一等,鬥牙,再等一等就有救了……”
雷帕斯低喃道,堅決地擦去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