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沉降成夜幕,喧鬧沉寂成靜謐。星星開始放出爍芒,月亮開始揮灑銀光。
古老的屋苑,在一片近乎沉寂的黑暗裡,發出微弱而溫暖的亮光。
“太好了,藍你果然沒有減我的飯量!”
剛從溫泉池上來的鬥亞,搪開飯廳的木門便立刻叫了起來。
藍寂靜地坐著,手中端著一碗熱湯獨自在淺酌。桌上是豐盛但分量卻總是恰好的菜式,正冒著香香的熱氣。
這,讓鬥亞頓時充滿了力量。興奮地叫喊了一聲後,他連忙投入到滿目的美食之中。
一些連續性不和諧的聲音唧唧咕咕地發出,但除此以外,桌上的氣氛很安靜。
在狼吞虎嚥了好一會兒後,鬥亞才放緩了速度,騰出了空間說話。
“藍,你知道嗎,今天我在新的學校遇到了一個初中時的好朋友,而且這個人你也認識的,就是以前和我同班的夏衣!”
藍的眼睛若有若無地瞟了瞟鬥亞,又繼續低下頭喝湯。
“我當時真的是意想不到,因爲你也知道的——我曾經對你說過,她會到國外讀書的,可是她今天告訴我她不喜歡國外所以留在這裡了。而且有一件事情你一定猜不到,就是我竟然還和她在同一個班級,午休的時候我們還一起吃午餐呢——”
說到這裡,鬥亞又狼吞虎嚥起來。藍的眼睛,又不被察覺地看了看鬥亞。
但自此至終,藍還是獨自沉默著。沒有人會知道這個孤僻的女孩在想些什麼。無論是清秀的臉容,還是漆黑深邃的眼眸,都不會讓人讀懂。
相反,鬥亞始終笑著。他的笑容真摯而溫暖,沒有任何的雜質。
大概,就只有這樣的笑容,才能在每個花開花落的季節,成爲始終照耀心窩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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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辛苦你收拾了,藍。我也是時候出去散步了呢?!?
鬥亞滿足地摸著自己填飽了的肚子,向藍揮了揮手,搪上了飯廳的木門。
儘管在搪上木門的時候,他看不見藍臉上有任何的表情變化,他還是一笑而之,反而充滿對接下來的月夜漫步的喜切期待。
回到房間,換上一套便服,拿起那支缺了一截的鉛筆和舊本子,他踏著“嗒、嗒”的木屐聲出了家門。
今天的夜晚和昨天的一樣,黑沉但又洋溢著銀光。星星稀疏分佈在黑色的天幕,但惟獨遠方屬於城市的那片天空看不出什麼——那裡有著掩蓋了星星的華光。
這一次,鬥亞沒有繞到對岸,而是直接走下了堤岸,來到與對面一模一樣的迷離著月色的青草地。
流水潺潺出寧靜,如若有若無的笛聲悠遠地和著他輕徐的腳步聲,縈繞入他聆聽著的靈魂。
月亮的淡光朦朧出他的影子。他,是月下的精靈,大自然的精靈。
他並不清楚自己爲何會喜歡這樣的月夜,只知道當這一幕幕映入他眼簾的時候,他的身體,他的靈魂,彷彿都變得不屬於自己。
他好像是屬於流水,又好像是屬於小草;好像屬於星星,又好像屬於月亮;好像屬於大地,又好像屬於天空——
那是一種彷彿從千年前就熟悉的感覺,被它包圍,被它滋潤,被它瞭解,被它融和。
在它的懷抱下,疲憊的靈魂安心地休息與傾訴。也相信,孤獨的人,也能從中找到自我的所在。
一切,都是美好的。
願一切,都是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