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三個月才進行一次(對於鬥亞來說)的全屋大掃除在下午兩點正正式開始。
經過一系列的商議,鬥亞和藍決定採取高效率的[同時作業]的清潔戰略,即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使用同一工具進行掃除工作。
目標一:走廊。
“藍,你剛纔笑了吧?”
鬥亞拿著一塊抹布,正努力地沿著木板的條紋來回擦著。藍也做著同樣的動作,但是依然默不作聲。
“果然是我聽錯了嗎?也許是樹葉的‘簌簌聲’?或者是……小鳥的叫聲?”
鬥亞自顧自地說道,腳步忽然一滑,背朝天倒在了地板上。
藍微微搖了搖頭,像是感到一絲無奈。
目標二:起居室。
“藍,電視機開關那裡的傷口已經好久了呢,你真的沒有看見什麼東西把它弄成這樣?”
鬥亞拿著一個毛毯子,正努力地沿著電視機的輪廓清掃著。藍也做著同樣的動作,不過這次勉強有了點反應。
“不……知道……”
“果然這個世界上有幽靈這種東西嗎?也許是很喜歡看電視的幽靈?或者是……喜歡不斷按電視機開關的幽靈?”
鬥亞自顧自地說著,表情認真而疑惑。
藍瞥了鬥亞一眼,轉過身去擦桌子。
目標三:廚房。
“藍,今晚我們吃什麼好呢?”
鬥亞拿著一個刷子,正努力地沿著開放式廚房的牆壁擦著。藍也做著同樣的動作,不過這次的反應好多了。
“清水蛋……好嗎?”
“果然今晚的晚餐好棒呢!也許是因爲雙休日的關係?或者是……藍也喜歡上了嗎?”
“喜歡……上了?我,不知道……”
藍的動作忽然頓了頓,然後低著頭喃喃說。
……
“好了,現在就只剩下了閣樓了啊!”
也許是距離晚飯時間已經不久了,鬥亞十足幹勁。
兩人提著一桶經過稀釋了的清潔液到達了位於第二層的閣樓。
這個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鐘,泛著橘黃色的夕陽光透過呈三角型的閣樓的一扇窗戶投了進來,在木地板上渲染出一種仿若回到過去的氛圍。處於半明半暗的閣樓像是童年夢想的小窩,又像是讓人緬懷過去的庇護所。
“藍,怎麼了?”
鬥亞回過頭來,看見站在門口不動的藍,忽然恍然了。
“啊,我差點忘記了,這一年來你是第一次參加大掃除吧,所以還沒有來過這裡呢。”
“嗯。”
藍怔怔地答道。她深邃的黑眸裡映著堆著不少木箱和廢舊工具的閣樓,就這樣怔怔地站著。
她覺得這裡是如此的熟悉,就像是她多年以前曾經來過這裡一樣。
“呵呵,真懷念啊……我們小時候可是經常來這裡躲藏起來啊。”
鬥亞也環顧著四周,說。
“躲藏……起來?”
“是啊,因爲我們經常闖禍,總是惹媽媽生氣。每當媽媽拿著藤條的時候,我們就會躲到這裡來,然後在吃晚飯的時候又因爲肚子太餓了而不得不出去跟媽媽道歉……呵呵,想起來還覺得很有趣呢!”
藍的視線落在鬥亞身上,在夕照下,鬥亞側臉露出來的笑容和那些橘黃色的光線一樣純潔而溫暖。她忽然有種想邁開步子和鬥亞站在一起的衝動,但是她只邁開了一步便停住了。
就在這個時候,她瞥見了身邊一把靜靜挨在牆邊的木刀。
“這是……”
藍的雙手不自覺地拿起了木刀,像是看不見木刀上的灰塵一樣用手輕輕地撫著刀柄。
“啊,那是你的御用寶刀——女王之木刃啊。”
“女王之木刃……”
藍沉浸在熟悉的觸感之中,輕聲呢喃著。她竭力地回憶著,但是隻有一些零碎的模糊片段在腦海中掠過。
也許,再看一看其它地方……
藍握著木刀的手緊了緊,接著在她轉頭的瞬間有一絲光亮在她視野裡閃過。
“照片……“
當她找到了那處光亮的地方時,一張放在相架裡的照片正靜靜地躺在一個沒有蓋子的舊木箱裡。她吹了吹相架上的灰塵,再看的時候,視線不由得凝住了。
照片上有著三個少年,背景是她熟悉的這幢房子的後院。位於照片中間的是一個穿著月白色袍服的可愛女孩,不過她看上去似乎很生氣,正嘟著嘴巴用手中的木刀追趕著兩個男孩。而那兩個男孩……他們長得幾乎一模一樣,正抱著頭落荒而逃。
藍的心像是被什麼觸動了一般,忽然劇烈地跳了一下。接著,一個接一個的片段在她腦海裡綻開,有的變得很清晰,有的依然很模糊。
——“你好啊,你叫什麼名字?”
“躲避球?啊,放心,我會讓著你的,藍!”
“呀……不好了,藍生氣了,快跑啊,鬥亞!”
“藍,生日快樂!”
“鬥亞,到底發生什麼事情!?藍爲什麼會這樣!?”
“可惡……我一定要把他找出來!”
“藍,你醒了!怎麼樣,認得我嗎?我是——”
“鬥……牙……”
藍輕輕地喚出那個名字,一顆眼淚不知不覺滑下臉頰。
鬥亞的手懸在半空中,頓了頓,才放在藍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