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目趕得緊,剩下幾天也只能爭分奪秒的忙工作上的事情。雖然一整天幾乎沒有閒下來的時候,對我而言卻成了一種解脫,至少因爲如此季佑辰沒有時間和我共處了。要知道,和他在一起多待一秒都是一種煎熬。
五年的時間都是過眼雲煙,何況是僅僅的七天。沒多久我們便要收拾回去,就在我以爲自己終於擺脫季佑辰的“魔掌”的時候,結果他默默地拿走了我的手機,又默默地輸上了自己的手機號,這麼自覺真的好嗎,我只想這麼說。
明知道自己不該和他有過多牽扯,明知道我們早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明知道到頭來終歸只會害人害己,可還是忍不住想要靠近他,原來不知不覺中,我已愛他入骨。
就在他第二次要我去賓館見他的時候,完全可以想到這樣問只會自取其辱,我依舊對他說,“季佑辰,你把我當什麼?情人嗎,還是破壞人家感情的小三?你也說了,你就要結婚了。”
“你嗎,只是報復的對象而已。”他靠在牀邊,隨手翻動最新的雜誌,姿態依舊優雅。這樣一句絕情殘忍的話,他說的波瀾不驚,看都沒看我一眼。
“季佑辰,夠了吧……若是你想報復我,已經夠了吧……你已經決定要結婚,就不該和我有什麼牽扯了。”看著眼前陌生又熟悉的人,突然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氣。
“三個月還沒到,你就這麼急著想從我身邊逃離嗎?呵……結婚?那你可知道我要娶的人是誰?”他看我一眼,笑容裡帶著輕蔑,繼而又開口“是當初你一手設計到我牀上的女人,你說我該對她負責,那我娶她這個決定,你可滿意?”
什麼叫我一手設計,根本就不是這樣,當初直至到旅館的前一秒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那時候,他的母親找到我,口口聲聲對我說“蘇小姐,我想你和佑辰不合適。”
“阿姨,您錯了。並沒有誰與誰合適或者不合適這麼一說。只要能夠在一起,只要互相喜歡著,便是適合。”我看著她的眼睛,語氣比任何時候都要堅定。
面前年過半百卻依舊有著優雅姿態的女人微笑著看著我,沒有任何威嚴氣勢,卻讓人不禁顫慄。“年輕的時候,我也這樣以爲。不瞞你說,在我年輕的時候也喜歡過一個人,那時候我覺得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存在,他那裡都完美,唯一不完美的就是家世。可就因爲只一點我的父母堅決不同意這樁婚事,我便不顧家裡人反對和他私奔了。”
她說到這裡,突然停下,我卻下意識的開口“然後呢?”
她笑,“然後,我們在一起生活了三個月,他得了癌癥。那時候我們沒有任何經濟來源,根本沒辦法給他醫治。後來他失蹤了,留給我一封信。說他想要活下去,便拿了我父親給的錢和機票飛去美國接受治療了,讓我回家去,接受家裡安排的婚事。我對他很失望,就回到家裡和程遠,也就是佑辰的父親舉行了婚禮。”
“那是他愛得不夠堅定,所以傷了阿姨您的心。我相信佑辰,也相信自己。我答應過他,所以我是不會離開他的。”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那佑辰可曾告訴你他在工場爲別人搬磚頭賺錢的事情。”她笑容溫和,手中的咖啡冒出嫋嫋的熱氣,我的心卻像窗外的風雪一樣冰冷。
走在路上,手裡明明只有一張紙,心裡卻沉重得喘不過氣來,他母親的話還響在耳邊“是不是真的你自己親自去看看便知道了,到那時若你還能說出什麼不會離開他的話,算我小看了你,如果你真的想你口口聲聲說的那樣愛他的話。”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想去到紙上寫的地方,其實我是可以不去的。他騙我說自己在小公司裡當職員,便是不想讓我知道,我便可以像往常一樣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與他現世安好,享受著粗茶淡飯的平淡幸福。可我畢竟已經站在工廠的門口了,我想我終究是不能那麼自私,儘管是這樣微小的幸福,我也不能建立在他的苦痛之上。
走進去,撲面而來的水泥與混凝土的氣息壓抑的我彷彿就要窒息,然後在忙忙碌碌的人羣中,我看到了一個那樣熟悉的身影。季佑辰,我親愛的季佑辰。你如何能委屈得了自己,做這樣艱苦的工作。眼淚一滴滴的落在地上,寒風呼嘯,彷彿在墜落的過程中就能凝成堅冰,淚眼朦朧中我深愛的人就在那樣呼嘯的寒風裡不知疲倦,不知疼痛的徒手搬起一塊又一塊磚頭,只爲讓我過得安穩喜樂。
“姑娘,你找人嗎?”以爲面容和藹的大叔走過來友好的詢問。我卻像受到多大驚嚇迅速跑開。他不願讓我看到這樣的他,我便不能讓他看到我看到了這樣的他。
回到家,呆坐了許久,我便毅然撥通了名片上的號碼。“阿姨,我是蘇夏至。你……想讓我怎麼做。”
“很高興你能想通,蘇小姐,阿姨並不是拆散你們,你該明白,他有更好的路可以選擇。”是啊,他有那樣美好的人生。
“我明白。”
“佑辰的性子太固執,讓他離開你是不可能的,所以,讓他負了你。”只扔下這樣一句話……
“夏至,生日快樂。”當我心愛的人手裡拿著鑽戒站在我面前的一刻,我努力維持的堅強瞬間崩塌,這個世界上,除了程曉曉那個傻姑娘,只有他記得我的生日了吧。那個連我自己都記不清晰的年月份。
那個時候,我單純地以爲他的母親只是想帶他走,所以我單純的聽從了他母親的安排,按照她對我說的話一步一步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