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夏至,你終歸不相信我能保護你對吧。”少年衣衫不整坐在牀邊,笑容苦澀的看了眼牀上同樣衣衫不整的人兒,冷冷的望著我。
“是啊,你怎麼可能鬥得過你父親。”我直視他寫滿傷痛的雙眸,目光堅定。
他笑出聲來,“如果這是你的想法,我無話可說。你想做的事情,我都會幫你完成。說吧,這一次,你安排這樣的事情,是想要我怎麼樣呢。”
我一愣,精明如他。該是明白所謂的一夜纏綿,是有人親手設計。他做過或沒做過的事情,他自己又怎麼可能不清楚呢。這樣的場景,他終歸是想得到的吧。
“你該對她負責的。”我笑,眼底卻笑出了溼意,毅然轉身跑遠。
外面下著大雨,我卻渾然不覺。只是在雨中放肆流淚,好像要把這些年的淚水都流乾那樣。我愛的人站在不遠處,在磅礴大雨裡他聲音冷的像冰,字字句句將我的心傷的千瘡百孔,他字句清晰的對我說,“蘇夏至,你不配說愛,也不配被喜歡。”
“季佑辰!”我恍然驚醒,發現窗外仍舊一片漆黑,才發現這是一場夢。是夢,也是現實。心猛然一痛,眼淚便不自覺地流下來,從靜默流淚變成細微的抽噎最後變成嚎啕大哭。季佑辰,我以爲五年的時間,我對你的感情也淡了。可爲什麼每次想到你,想到我曾對你做過的那樣殘忍過分的事,我便心痛的彷彿呼吸都要停止。你恨著我,也是好的。
再無法入睡,看看手機發現正是十一點。實在無聊,便隨意穿了件衣服去了樓下不遠的酒吧。點了一杯果汁便坐在吧檯發呆,後背猛然被人拍了一下,我轉身,便看到了一張面帶笑意的臉,是白天在電梯站在季佑辰身邊的那個人。
“蘇小姐,又見面了啊。”他笑,聲線中帶著愉悅。
我只是一笑,並沒有打算搭理他,畢竟只是有過一面之緣,也算不上朋友。
“你好,我叫江離然”他也不顧忌我的冷淡,依舊笑的溫和,單手撐著下頷,趴在吧檯上含笑看著我。我一怔,似曾相識的畫面在腦海涌現。
很久以前也有一個笑容明朗的少年這樣笑著看著我,聲線溫和,“你好,我叫季佑辰。”那時的陽光明媚的剛好,穿過樹葉,透過窗戶照在少年俊美的側臉上,只是驚鴻一瞥,便亂了一池春水。
看著面前的人,突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如果不是我,興許季佑辰依舊會是哪個乾淨明朗的少年,永遠眉目含笑,永遠性格溫和。
眼淚就這樣掉下來,什麼時候開始,我也變得這樣不堅強了。
“你……在哭嗎?”面前的人突然亂了手腳。他一定不會想到自己做個自我介紹也會弄哭一個人吧。我伸手擦去臉上縱橫出的冰涼,輕笑著搖頭,“你好,我叫蘇夏至。”說罷,拿手中的橙汁碰了一下他手中的雞尾酒,然後從他手中拿過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他愣在原地,只是睜著眼睛怔怔的看著我著一系列的動作。我被他的樣子逗得笑出聲來,問他,“怎麼?”
他一笑,“沒有,只是……從沒見過你這樣的女生,很有趣。”
“有趣?我以爲你會替我給醫院精神科打電話。”我笑笑,從沒有一個人說過我有趣。
“季佑……季先生沒有和你一起嗎?”下意識的問出這樣的話。一擡眸,便看到他打量的眼神,嘴角還掛著一絲邪肆微笑。“你和佑辰,果然認識啊。怪不得上一次在電梯我就覺得你們兩個的氣氛不太對。”
“……”
“我勸你不要對他動什麼心思,我們家佑辰可向來是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主,他那樣的人,便不該奢求讓他動什麼心。我看你一副不經世事的模樣纔跟你說這些。所以啊,姑娘,會放手纔是人生。”
我愣住,隨即轉笑“江先生一副情感專家的樣子,這些年類似於這種事情看來是幹了不少。”
“對女孩子還是要溫柔些,我可不像季佑辰那沒心沒肺的樣,玩夠了轉身就走,找上門來的能拉好幾卡車。”他搖頭輕笑,語氣裡透著無奈。看樣子是和季佑辰的關係很好,不然也不能如此放肆的在外面說人家的壞話。往往只有關係好的人才會沒有下限的黑你,程曉曉就是個很好的例子。不過聽他這樣的話,這些年季佑辰該是有過不少女朋友的吧。這樣說來,他終歸是放下了吧。
“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我笑容苦澀,普通朋友或許也只是我的奢望吧,在他的心裡,我們或許只是陌生人罷了。
“哦?普通朋友啊。那這麼說來我還有機會啦?”他邪肆微笑的表情從沒變過,我便聽不出他這句話中有幾分戲謔。
“江先生難道能說自己不是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主。”我看著面前的人兒,也學著他揶揄的口吻。如我所料的,聞言他一怔,終歸是沒了言語。像季佑辰那樣冷情的人固然不能愛,像他這樣多情的人也一樣如此吧。我一直這樣以爲,直到很久以後才知道,冷情和多情本無什麼區別,終歸是太專情。愛得太深,所以變成這個樣子。他們都是同一種人,無一例外的改變了別人眼中的自己,在愛情裡十分契合的學會了僞裝。
“我相信你不是來找佑辰追什麼情債的了。”他側過臉不再看我,把玩著手中的酒杯,這樣說。
我自然不是來找他要什麼情債的,可我是來還債的。可我欠他太多,怕是傾盡一生也還不清了。
“不過剛剛你勸說的話,我記在心上了。”我笑著說,看到他一臉疑惑,便又開口“不要對他動什麼心思。”
“不,你這樣獨特的女孩子,他會愛上你也說不定,反正我對你很有興趣。”他又露出那種能迷死一大票女人的笑顏,調侃的語氣。
“他和你不一樣……”他怎麼會愛我呢,他……恨我都不及。
“說不定,我倒希望如此,如果他對你有興趣,我是不會爭的。”他依舊在笑,當時從他的眼神中,我卻看到了一絲傷痛。傷痛?我不知道像他這樣的人如何會讓我有這樣的感覺,但卻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