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100根金條!
“喂,我是陳方亮。”
電話那頭剛說出這句話,客廳裡的刑警們一陣慌亂,五六個民警手上的動作立即頓住。
有人的手指定格在鍵盤上,有人嘴裡還塞著吃了一半的方便麪,有人剛打了一個哈欠……
他們僵直在原地,動也不敢動。
名叫張敏的女警最先反應過來,她快速地把自己的鞋子脫掉,墊著腳尖,奔向了湯蘭所在的臥室。
此時,羅銳站在客廳裡,離著餐桌有十來米的距離。
他微微瞇著眼,盯著技術警員手裡拿著的手機。
技術民警大氣都不敢喘,他向坐在追蹤設備前的同事打了一個手勢。
他空著的那隻手握成半圓,覆蓋住電話聽筒。
原本僵直的技術民警,立即戴起了耳罩,十指快速的敲擊鍵盤。
張敏把湯蘭拽出來時,時間也才過了十幾秒而已。
電話聽筒裡再次傳來陳方亮的聲音。
“我知道有警察在旁邊,找個負責人的來談吧?”
羅銳剛走過去,湯蘭動作激烈的撲在了餐桌上。
“陳方亮,你個王八蛋,你把我兒子怎麼了?你給送回來!”
對面沉默了幾秒,而後語氣冷靜的道:“湯蘭,好久不見。”
湯蘭一把奪過手機,氣急敗壞的喊道:“你到底想怎麼樣?要錢?還是想要報復我?”
“報復你?”陳方亮的聲音非常冷靜:“我確實想報復你,畢竟你奪走了我的一切!”
湯蘭嚥下一口唾沫,嘶聲力竭的喊道:“我……我沒有……”
羅銳腳步靠近,一瞧她的表情,便知道這女人在撒謊。
陳方亮十有八九是被湯蘭給害進了監獄。
這時,設備的搜索畫面上,綠色的圓圈不斷地在市區地圖上縮小。
“湯蘭,準備100根50克重的金條,分三個包裝,今天晚上我再聯繫你。”
陳方亮的語速很快:“旁邊的警官,你們聽著,別以爲我不敢殺人!我已經確定陳軒不是我兒子,你們要是敢插手,我就撕票!”
見他想要掛掉電話,羅銳立即搶走湯蘭手裡的手機,喊道:“陳方亮,你怎麼確定陳軒不是你兒子?”
但電話那頭已經掛掉了電話,聽筒裡響著“嘟嘟”的聲音。
羅銳咬了咬牙,看向桌前坐著的兩個技術警員,問道:“找到他的位置了嗎?”
技術中隊長點點頭:“他電話掛的太快了,不過確定了一個大概的範圍,信號位置在市中心的富民大廈,方圓1.5公里以內。”
羅銳吩咐道:“立即通知劉支隊,組織搜索抓捕!”
“我已經把圈定的範圍,發給了劉隊。”
羅銳轉頭看向女警張敏:“打電話給物證鑑定中心,陳方亮和陳軒的親子鑑定結果,我馬上要!”
“好。”張敏掏出了電話。
“林晨,你和章水監獄保持聯繫,陳方亮到底有多少個人?是誰在幫他,儘快搞清楚!”
“是!”林晨應了一聲。
吩咐完後,羅銳看向已經癱在椅子上的湯蘭。
“湯女士,100根50克金條,價值兩百多萬,你能拿出來嗎?”
湯蘭臉色蒼白,頭髮亂糟糟的,她擡起通紅的雙眼,牙齒緊咬:“他想要錢,門都沒有,我一毛都不給!”
羅銳瞇著眼:“錢比你獨生子還重要?”
“我還可以再生!”湯蘭嚥下一口唾沫,狠狠地道。
站在旁邊的蘇立,他雙手握著餐桌椅背,猶豫道:“老婆,我有些私房錢,我能拿出五十萬,再說,錢也不多……”
“滾你媽的!”湯蘭像是火山爆發一般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子罵:“老孃養著你,供你吃,供你喝!你的錢不是我的錢?我說了,不給就是不給!
陳方亮有膽子就把軒軒給害了!我不信,他和這孩子沒感情!”
聽見這話,蘇立退後了兩步,擡起兩手,作了一個安撫狀,臉上苦笑一聲。
餐桌邊上的民警們,各自輕輕搖了搖頭。
湯蘭罵完人,想要搶走羅銳手裡的手機:“我來和他談!”
羅銳伸手一擋,臉色森然,呵斥道:“滾一邊去!”
湯蘭漲紅了臉:“你……”
“陳軒不單單是你兒子,這是一起綁架案,你最好是別妨礙我們警員辦案!”
“你們想怎麼著就怎麼著吧!”湯蘭狠狠道,轉身就往臥室走去。
林晨盯著她的背影,“呸”了一聲,唾罵道:“這女的真人他媽的狠!”
楚陽深深嘆了一口氣:“組長,我們現在怎麼辦?”
“涼拌!”羅銳冷笑一聲:“當媽的都不著急,我們著急個什麼勁兒,現在天都亮了,該睡覺的睡覺,該休息的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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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雙市。
市中心的四車道。
警車呼嘯而至,衝破川流不息的車流,停在了富民大廈的廣場上。
劉福澤打開車門,帶著便衣刑警和特警跑向一樓的商鋪。
一行人推開24小時營業的KFC,徑直往裡走。
現在是早上七點,正是早高峰的時間。
KFC裡稀稀落落坐著幾個客人,正在用餐。
劉福澤快步走到前臺,向餐廳工作人員出示警官證後,拿出陳方亮和陳軒的照片:“有沒有見過這兩個人?”
戴著紅色帽子的工作人員身體前傾,看了一眼後,點點頭:“見過。”
“什麼時候?”
“具體時間我忘了,不過這兩父子在這裡待了好幾個小時,我記得很清楚,這個男人對兒子很不好,還大呼小叫的。”
劉福澤擡頭看向天花板上安裝的監控,問道:“他們坐在哪個位置?”
“就那邊,靠背沙發。”工作人員指了指。
“謝謝。”劉福澤向身後的兩個警員揮揮手:“把監控調出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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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銳只睡了一個小時,就被林晨叫醒了。
他以爲是林晨有事兒,但睜開眼,卻是女警張敏站在自己身前。
“怎麼了?”
張敏把傳真而來的一份文件,遞在他的眼前。
“親子鑑定報告出來了,陳方亮和陳軒沒有血緣關係。”
羅銳坐起身,拿過報告,他略過複雜的數值公式,直接去看最後的鑑證結果。
沒錯,陳軒不是陳方亮的兒子。
林晨在旁邊唏噓道:“這下慘了,如果真是這樣,陳方亮先是遭到前妻湯蘭奪走財產,還親手把他送進了監獄。
這兒子也是妻子偷人生下的,是一個男人都會被擊潰的。
陳方亮逃獄肯定就是爲了搞清楚這件事情!”
楚陽琢磨道:“陳方亮怎麼敢如此肯定,陳軒就不是他兒子?”
林晨拿起茶幾上兩父子的照片,並用手指彈了彈:“陳方亮入獄的時候,陳軒才三歲,孩子小的時候,臉沒長成形,不太看得出來,稍微大一點,一對比就能看出來。”
楚陽接過她手裡的照片,仔細瞧了瞧:“這個說法也不對,你看,兒子都長的像媽,這陳軒跟湯蘭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陳方亮再是懷疑,也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想!”
羅銳瞇著眼,臉上露出笑來。
“羅總,你笑什麼?”林晨疑惑地看向他。
羅銳搖搖頭,把手裡的鑑定報告交給楚陽:“拿去給湯蘭看!”
“是。”
羅銳想要繼續瞇一會兒,但還躺在沙發裡,餐桌邊的技術民警站起身來:“羅總,劉隊發來了一段視頻!”
羅銳只好站起身,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他邁步到技術民警身後,後者伸手按開了空格鍵。
視頻畫面上的時間是:04:12分。
地點是在市區富民大廈的KFC裡。
一個帶著黑色鴨舌帽的男人推開玻璃門,走進了餐廳。
他的右肩揹著一個藍色的書包,左手牽著一個男孩子。
兩個人走到櫃檯,點了一個全家桶後,他們走到了左邊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男人是背對著鏡頭的,但小男孩的臉對著天花板的監控。
餐廳工作人員把餐盤端給他們後,兩個人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這個男孩子的臉,無疑就是被綁架的陳軒。
他一邊吃,還一邊對著陳方亮笑,但他笑的很勉強,主要是時間是凌晨,這孩子太困了,眼皮不停地翻動。
因爲只能看見陳方亮的背影,看不見他的臉,所以羅銳吩咐道:“播放速度放八倍。”
“好!”技術民警拖動著鼠標。
幾分鐘後,羅銳喊道:“停!”
時間來到六點五十五分,畫面開始變慢。
只見陳方亮身體前傾,突然伸出手,抓住陳軒的下巴。
他左看看、右看看,而後輕輕的扇了這孩子一巴掌。
畫面中,陳軒的眼神明顯驚住了,表情也變的呆滯。
而後,這個男孩的眼淚忽然流了出來,像是受到了不小驚嚇。
而陳方亮的脊背隆起,兩手放在桌面上,拳頭緊握。
他肯定是在說著什麼,但因爲看不見他的臉,所以羅銳等人無法分析他的表情。
陳軒越哭越厲害,還用袖子擦拭著眼淚。
他哭了一陣子後,雙手枕著臉,肩膀上下起伏。 這時,陳方亮掏出了手機,按了一串號碼之後,撥通了電話,拿到了耳邊。
這個時間剛好和他打來威脅電話的時間一致!
通話結束後,陳方亮拿起書包,粗暴的抓起陳軒的胳膊,將他拽出了餐廳。
看完視頻後,林晨倒吸了一口氣:“羅總,是不是把這樣視頻發給省廳,讓懂肢體語言和脣語的專家看看?”
“可以!”羅銳表情輕鬆:“對了,拷貝一份,送給湯女士看看。”
“好!”林晨欣然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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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水監獄,審訊室內。
囚犯3480,也就是孟進山被帶了進來。
他剛坐下不久,門外就走進來一大羣人。
孟進山擡起臉來,看見監獄、法院等人悉數登場,而且還有兩個他見過的刑警。
監獄長把一份減刑的資料文件,展現在他的眼前。
“3480,你拿去看看,如果同意的話,就配合我們調查。”
值班獄警接過文件,放在孟進山的桌前。
因爲他戴著手銬,只能擡起雙手,一頁一頁的翻動。
監獄長冷冷地道:“你刑期還剩下四年,給你減刑兩年,已經是法外開恩了。你現在就可以簽字,你提供的線索準確無誤,我們就蓋章,減刑立即生效。”
孟進山嘴脣都破了,眼角上也有愈傷,他笑了笑:“你們不會騙我吧?”
監獄長“滋”了一下:“這法院的人都在這兒,你要清楚,我們是有公信力的!”
“那好。”孟進山抿了抿嘴:“如果我配合你們抓到陳方亮,我要求減刑三年!”
“你……”監獄長忍著沒把髒話罵出口:“視情況而定!”
說完,他帶著法院的人離開了審訊室。
這時,方永輝和喬雪坐在了審訊椅裡,並且架好了攝像機,能夠讓遠在西雙市的羅銳,能夠看見審訊時的畫面。
孟進山已經被提審過好幾次,但他就是不開口,沒辦法,監獄只好跟他妥協。
方永輝單刀直入,問道:“3480,說吧,陳方亮怎麼計劃綁架案的?”
一聽這話,孟進山猛地擡起頭來:“他真綁了自己兒子?”
方永輝瞇了瞇眼,按了按塞著耳朵裡的耳麥,直接叫了他的名字。
“孟進山,你別給我演了!你說,你不小心看到陳方亮在監獄裡寫的什麼逃獄之後的計劃安排,都是鬼扯吧?說吧,你到底是怎麼知道陳方亮的事情的?”
孟進山眼神微微一凝:“警官,查過我吧?”
方永輝一拍桌子:“你給放老實點!你是不是之前就知道陳方亮想要逃獄?你知情不報,還想要減刑?我告訴你,門都沒有!”
觀察室裡,監獄長等人聽見這話,急忙想要阻止方永輝,但卻被旁邊縣局的人攔著。
“先別激動,你沒看見方警官戴著耳機啊,這話肯定不是他想說的。”
監獄長轉了轉眼珠:“是,我差點忘了羅總在線上。”
審訊室裡。
孟井山一攤手,手銬也跟著嘩啦啦響動。
“那就沒得談了,我只是想減刑,你們既然不同意,那就算了,不過我要提醒你們,陳方亮一旦得知,那孩子不是他的,他肯定要殺人。
他做了五年牢,心心念唸的都是這個事情,不信,你們去問監獄裡的其他人,他們都知道。”
方永輝冷哼一聲:“好啊,你說你想要減刑,你還能拿出什麼線索來立功?”
孟井山站起身,後面的獄警立即跟了過來。
“警官,我已經立功了,我早就告訴你們,陳方亮要綁走他兒子,報復他前妻,看來,你們應該是把我的話當做耳邊風了。
實在不行,我幫你給陳方亮打個電話,讓他自首?”
獄警即將把他走時,他突然轉過頭來,笑道:“對了,昨天晚上,我看你們在陳方亮的牀鋪上翻找什麼東西,是不是在找信?”
方永輝疑惑道:“你知道他的信藏在哪裡?”
“黃醫生的辦公室裡找了嗎?”
撂下這句話後,孟井山被獄警帶走。
方永輝和喬雪直奔黃髮德的辦公室。
“不對啊。”喬雪疑惑道:“黃髮德的辦公室裡,縣局都來勘察過,帶走了很多物證。”
方永輝念頭一轉:“會不會藏在診室裡?這個陳方亮和黃髮德接觸最多的地方就是診室。”
“有可能!”喬雪點點頭。
兩個人帶著一幫獄警,把診室翻了一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