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增援!
一場狂風驟雨並沒有把豐水縣上空的烏雲給吹走。
現在是夜更黑的時候。
孫陽帶著司機剛上高速時,坐在後座的他突然接到白康勇的電話。
此人和他交情甚篤,稱兄道弟,但那是在幾天以前。
自從得知羅銳在山中遇襲,六名歹徒,兩名持槍四人持刀,他被嚇的渾身顫抖,要是這個堂堂副支隊長在豐水縣真出事兒了。
不僅是他,就算是其他幾位大佬都會被擼下來。
可是前幾天,大家都還在惦記那一棟虛無縹緲的52層大樓,都以爲藉此能平步青雲,更進一步,但這會兒能保住屁股下面的位置就不錯了,何論其他。
歹徒來勢洶洶,全副武裝,能派出六名歹徒,而且還是全副武裝去對付羅銳,所有人都認爲這肯定不是一般人,隱隱便覺得這事兒肯定和白康勇脫不了干係。
孫陽亦是如此,但耳聽爲虛,眼見爲實,他還是抱著僥倖心理,在事情還沒嚴重到一定的程度,瞭解到羅銳性命無憂後,他急忙從牀上爬起來,跑去南郊打聽情況。
六名歹徒,一名死亡,三名重傷,兩名輕傷;而羅銳和他的下屬卻是安然無事,不僅毫無大礙,竟然還把這些人全給抓住了。
就這戰鬥力,孫陽認爲恐怕特警都幹不出來。
這羅銳恐怖如斯,確實如外界所稱的“羅閻王”!
但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歹徒給撂了。
他們確實是白康勇的親屬所派遣,一夥人要卸掉羅銳的一隻腿,持槍的那夥要羅銳的命。
無論是不是白康勇直接指使,這個在豐水縣的土皇帝肯定是要倒黴了,就一個涉H涉E,就能讓他吃槍子。
孫陽主抓這一塊,對此十分了解,所以馬上就和此人切割,並且連夜趕往市裡,向上面說明情況。
手機鈴聲響了好一陣子,但孫陽輕飄飄的把電話給掛掉了。
就他媽的這個時候了,你還找我?自己的下屬都管不住,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這是要大家一起死啊……孫陽在心裡罵了一通,頭靠椅背,向前面催促:“車開快一點,天亮之前,必須到市裡!”
“是!”司機回答了一句。
而後,司機的手機又響了,他看了一眼後,稍稍轉頭,告訴孫陽:“是白康勇的電話。”
孫陽睜開眼:“掛掉!”
司機照做了,但沒幾秒,電話又打來了。
“他媽的,沒完沒了是吧?”孫陽罵了一句:“把手機給我!”
司機一邊開車,一邊把手機遞給他。
孫陽拿過手機,劃開接聽鍵後,拿到耳邊,不等對方開口,他立即吼道:“白康勇,我告訴你,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沒人能保住你!膽子太大了,你竟然敢叫人去搞市局的人。
你知道這事兒嚴重到什麼程度嗎?你他媽的不要命了?我奉勸你,趕緊去縣局投案自首,爭取寬大處理,你還有一線生機。如若不然,不是坐牢那麼簡單!”
對方沉默了兩秒,孫陽繼續道:“別再打電話給我,該講的我已經講了,自己去找活路!”
他剛準備掛掉電話時,對方突然笑道:“老孫,你慫了!”
白康勇還從來不敢這麼稱呼自己,這不是來央求的,反而是有恃無恐。
孫陽咂咂嘴,心知這人肯定沒救了。
“老孫,不念舊情就算了,不過我得提醒你一句,你八十老母還在療養院裡呢,我這會兒正陪她聊天,她說起很多年前供你讀書……”
聞言,孫陽被嚇了一跳,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白康勇,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威脅我?!”
“怎麼會呢?老孫,我只是和大娘聊聊天,不過,我還是要問一句,我還有退路嗎?”
有個屁的退路……孫陽身體僵硬,頭皮發麻,他深知這白康勇確實如坊間傳言那般,底子不乾淨,以前和他打交道時,道貌岸然,人畜無害,這會兒已經圖窮匕見,露出了猙獰的獠牙。
“怎麼樣,老孫?!”
“滾你媽的,白康勇,我只和你講一句,你給我聽著。”
“你說!”
“我與罪惡不共戴天!”
“那好,你正義,你了不起,我不信別人如你這樣,那電話我掛了,時間挺急的,我還要打給其他人!”
說著,電話掛斷,聽筒裡響起嘟嘟聲。
孫陽臉色鐵青,完全說不出話來。
他已經明白,這事兒太嚴重了。
白康勇這混蛋挾持了療養院的老人,不僅有自己的老母親,還有其他人的家屬。
這他媽的是要一鍋端啊!
見他久久沒說話,司機透過後視鏡看向他:“要不要打電話給沈懷民?叫他們……”
話還沒說出口,孫陽連忙拒絕:“不用!不需要打電話給任何人,你把車開快點,我得馬上見到上面的人!”
“行!”司機垂下腦袋,看向前方的道路。
現在已經是凌晨三點,高速路上的車流很少,但坐在車裡的孫陽心神不寧,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而後,他耳邊突然響起了刺耳的警笛聲,一下子把他驚醒。
他打開窗戶,探頭向外一瞧,在對向的路面上,警車和武裝警車、防爆車極速的從眼前掠過。
一看這陣勢,起碼有上百人!
紅藍警燈不斷閃爍,映照著孫陽的臉。
他忍不住嚥下一口唾沫,看見車牌爲A,這是從省市來的。
這下真完了!
司機顯然也被嚇著了,趕緊問道:“咱們怎麼辦?要不要回去?”
“不用!繼續往前開,把油門加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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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向而來的一輛警車裡,全副武裝的廖康正打著電話。
“喂,你們的位置現在在哪兒?”
……
“好,收費站有車接應,我們速度更快!”
……
“確定沒有歹徒流竄?”
……
幾分鐘後,廖康把電話掛掉,提了提戰術腰帶,然後拿起對講機,開口道:“前後車、所有人員注意,還有十分鐘下高速,我們的目標是在豐水縣的北郊療養院!
下高速之後,警燈關閉,不要擾民!
另外,根據線報得知,療養院內有十幾名持槍歹徒,爲首的叫白康勇、魯萬年、白展飛以及潘海、張茹等!他們每個人的照片已經發給大家,你們一定要辨認清楚。
其次,療養院內有人質被挾持,這點很重要,不要傷及無辜,爭取全力解救!”
隨即,廖康的對講機立即得到回覆。
廖康是市局緝毒支隊的,他當時還在局裡肝,接到胡長羽和朱勇的電話後,他馬上行動起來,集合緝毒支隊、特警支隊、防暴隊、以及警犬支隊四路人馬,趕往豐水縣。
這些都是正兒八經的、訓練有素的人員,響應的速度很快,幾乎是在兩個小時之後,已經到了豐水縣的收費站。
收費站下面停著一輛車牌爲省市的越野車,看見他們的隊伍後,從車裡跳下來兩個人,一路小跑迎上前去。
“廖支隊!”
廖康睜眼一瞧,這兩人太熟悉了,羅銳的下屬楚陽和蘇明遠。
“別招呼了,羅銳人呢?”廖康急忙問道。
楚陽回答:“組長和其他人都去北郊療養院了,這會兒應該已經到了。”
廖康皺眉:“沈懷民他們人呢?”
楚陽搖搖頭,隨後向他低語幾句。
廖康聽完後,也覺得有些頭疼,這白康勇挾持的還不是一般人質,這情況就有些複雜了。
但現在已經不敢多想,如果不及時趕到的話,恐生變故,廖康大手一揮:“上車,出發!”
隨即,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趕往療養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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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郊療養院。
凌晨四點三十分,夜最黑的時候。
白展飛躲在圍牆下面,臉色緊張,惶恐不已。
“小潘,人都安排好了嗎?”
潘海手裡握著一把長槍,正把彈匣往槍膛裡塞:“飛哥,放心,四面圍牆下面都有我們的人,只要警察敢進來,那就等著吃槍子!”
“我靠,你還挺有血性的,你就不怕?”白展飛手裡握著一把手槍,手都顫抖。
“怕個鳥!”潘海惡狠狠地道:“我跟白總這麼多年,什麼髒事兒都是我做的,不就是警察嗎,來一個,我們打一個,就像老爺子以前在山裡打野豬那般。”
“呵,那可不一樣,這下我們算完了!”白展飛倚靠著圍牆,心虛地道:“我存款都沒花完呢,好幾百萬呢,早知道就該全揮霍算求。”
“飛哥,別那麼悲觀,白總自有安排,興許我們能活下來呢?”
“活個鳥啊!小潘,我告訴你,你以前是和普通人幹,人家沒權沒勢,你有人有槍有錢,你是老大,現在可不一樣,咱們什麼時候和警方正面交鋒過?”
“誒,飛哥,你別泄氣啊,我都說了,白總在想辦法。”潘海向大樓的休閒娛樂室望了一眼,那裡燈火通明,療養院的老人全部聚在那兒。“我就不信這些人不顧念自己老父母,只要天亮後,警方不現身,我們還有的談。”
白展飛還是信心不足,他摸出一個高檔香菸,給潘海派了一支,自己也在嘴脣叼上一支,兩人用打火機互相點燃。
“小潘,你說這羅銳怎麼就那麼厲害,我們派出兩夥人,都幹不死他,太他媽的玄乎了!”
潘海吸了一口煙:“要我看啊,這羅銳不死也是重傷,他哪有這麼容易躲過去。” “不對!”白展飛搖頭:“我那兩個槍手到現在都沒打電話過來,行動肯定失敗了,不可能耽誤這麼久!”
“那就是被抓了?”
“要是真被抓了,咱們就真的沒得談了,警察肯定過來!”
潘海點頭:“飛哥,別想那麼多,事情到了如今這個地步,我們都沒辦法了,只能看老天爺了,反正大家吃吃喝喝這麼多年,該享受的也享受過,就算死,我也要拉幾個墊背的。”
白展飛嘆了一口氣:“你還真想的開。”
潘海咧咧嘴,笑了笑:“飛哥,你想啊,嫂子都被我們……是吧?咱們不虧。”
“呵,你小子。”白展飛也笑了一下,隨後又緊皺眉頭:“不過話說回來,這事兒起頭就是南郊工地挖出的那具屍骸,要是當初咱們沒把那個現場刨了,是不是就沒事了?”
說到這個,潘海深以爲然:“誰說不是呢?縣局就是逮著這個事情不放,而且那個羅銳也是來查這個案子的,鬼他媽的知道怎麼會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小潘,你知道是誰叫工人把現場給刨了的嗎?”
“我哪兒知道,反正不是白總。”
白展飛問道:“嫂子叫人乾的?”
“也不可能,嫂子根本就不關心工地上的事兒。”
“那就是白先進這混小子!”
潘海搖搖頭:“說不清楚,先進那幾天都待在市裡,他也不關心集團的事情。不過,我這兩天也在想,五年前,到底是誰把那個五個小孩害死的?
要是讓我知道了,我肯定乾死這個兇手,他媽的,要不是他,我們今天夜裡怎麼會這麼狼狽?說來說去,都是這事兒引起的。”
“誰說不是呢?”白展飛吸了最後一口煙,把菸頭扔在地面上,用腳底碾熄。
就在兩人心事重重的時候,突然跑來一人,低聲喊道:“有車上山!”
白展飛嚇了一跳:“是不是警車?”
那人臉色蒼白,全身顫抖:“是,好多車!看樣子,有幾十輛車!”
白展飛臉都嚇白了:“趕緊把門口和圍牆都守住,我去告訴董事長!”
說完,白展飛急忙往大樓跑去,潘海提著槍,招呼幾個人迎到雙扇鐵門前。
“哥,不好了,警察來了!”白展飛跑上樓,四處尋找白康勇的身影。
這會兒,白康勇正站在三樓的落地窗前,從他的位置往下看,正好可以瞧見盤山公路上的一排車隊。
這些車的車頂都閃爍著紅藍警燈,但卻沒有發出警笛聲。
除了他之外,還有他的父親白西北也站在他的旁邊。
“哥,警察來了!”白展飛來到他的身後,又喊了一聲。
“害怕個什麼!”
白康勇還沒說話,白西北瞪了他一眼:“來了,就幹他們!你手上不是拿著槍嗎?我以前教你打槍,不是告訴過你,心態要放穩,我那會兒在戰場上,面對那麼多敵人,一點兒都不慌,來一個幹一個,勇往直前才能活下來!”
“叔……”白展飛喊了一聲。
“別愣著,把人都分散開,守住幾個高地,互相支援!趕緊去!”
白展飛有些懵逼,嚥下一口唾沫,他見白康勇沒說話,只好按照吩咐,又往樓下跑去。
他剛下樓,白西北的神情一滯,而後看向兒子的側臉:“康勇,這麼晚了,你在這兒幹什麼?”
白康勇轉過頭,看見父親蒼老的臉龐,眼神虛弱:“爸,你以前教我們勇往直前,與天、與地鬥,這些年我和他們鬥來鬥去,確實走到了頂峰,我有大把的錢,我們兩輩子都花不完。
但是,再有錢,也幹不過這些人啊!
爸,咱們現在得逃,能不能活著,就看老天爺了!”
“康勇,你說什麼?”白西北表情呆滯。
白康勇嘆息一聲,伸手叉著父親的胳膊,把他拉著走。
“康勇,我們去哪兒?”
白康勇不再回話,路過娛樂室時,他向站在門口的兩個下屬問道:“魯總呢?”
“在裡面呢。”
“行,你們把這些人給看住,警察要是攻進來,都給我解決了!”
下屬抖著腿,沒有吱聲。
白康勇惡狠狠地盯著他:“聽見了沒有?”
“聽見了,聽見了!”
隨後,白康勇架著白西北下樓,從後院的圍牆翻出去。
他剛把白西北從圍牆上扶下來,竄進下方的斜坡,便聽見雜亂的腳步聲,以及一隊警方的特警從剛纔落腳的地方走過。
而且,前院響起了喊聲。
“我們是市局的刑警,裡面的人聽著,不要負隅頑抗,不要和警方作對,放下槍還有活路,要是抵抗,只有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