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那小女孩還活著!
翌日。
白石縣醫院,手術室的走廊裡。
方永輝躺在長條金屬椅裡,抱著雙臂呼呼大睡。
章勇靠牆坐著,兩腿伸直,也垂著腦袋酣睡。
但兩人睡得都不熟,只要有輕微的響動,他們立即就睜開眼。
這會兒,聽見匆匆的腳步聲,方永輝翻身而起。
他睜眼一看,昂著的腦袋立即垂下來:“原來是你們倆。”
楚陽提著公文包,喬雪手裡拎著兩個食盒。
“羅處昨晚就通知我們了。深夜沒航班,我們趕最早的飛機過來的,喏,給你們帶的吃的。”
章勇雙眼一亮,忙從地板上爬起來:“啥好吃的?”
楚陽眨了眨眼:“鮑魚,龍蝦,還有大閘蟹。”
章勇口水都流了下來:“真的假的?”
方永輝瞥了楚陽一眼:“別聽他瞎吹。”
而後他看向喬雪:“喬姐,你傷好了?”
喬雪點點頭:“本來也是被彈片擦破了皮,我早就能工作了,但羅處不讓我過來。”
聞言,方永輝和章勇對視一眼,後者讚歎了一聲:“還是羅處關心女同志啊,我和輝哥這半個月可是遭老罪了。”
喬雪看他們的樣子,臉黑了,人也瘦了半圈,確實挺辛苦的。
喬雪抿了抿嘴,坐在金屬椅裡,一邊問道:“不應該啊,在臨江市就已經鎖定這兩個人的行蹤,我以爲最多就一週的工夫就能抓到人,再說還有羅處在,怎麼會耽誤這麼久?”
方永輝眼神一凝,反問道:“怎麼?上頭有意見?”
喬雪搖頭:“那倒沒有。”
“多新鮮。”方永輝嗤了一聲:“追逃本來就是幸苦活兒,還真以爲我們是天兵天將下凡,三兩下就將人緝拿歸案?”
楚陽笑道:“我還是頭一次聽見你質疑組長的能力。”
“我有嗎?”
楚陽被方永輝突如而來的嚴肅給唬了一下,隨後他正了正臉色。“不是,你板著臉幹嘛?我和你開玩笑呢。”
“哦。”方永輝低下頭,不再搭理這兩人,他接過章勇遞來的食盒。
兩人掀開蓋子,只見裡面是熱氣騰騰的香菇鮑魚粥。
楚陽道:“吃吧,在醫院旁邊的粵菜樓打的。”
方永輝和章勇點點頭,取出勺子,開始大快朵頤。
喬雪看向手術室:“這兩個人現在什麼情況?”
“腰子被割了,男的眼角膜被摘了,我們要是再晚去一步,恐怕人都沒了。”方永輝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轉而問道:“耗子的追悼會辦了嗎?”
楚陽搖頭:“還待在停屍房,孫局說,要等案子徹底了結後,他再領回孫志浩的遺體。”
“那正好,我們也能送他最後一程……”方永輝吸了吸鼻子。
喬雪捏了捏拳:“太便宜他們了!”
聞言,章勇的勺子停在食盒邊,眼神渙散。
楚陽馬上道:“別說這樣的話,我們是警察。”
喬雪不再說話,而是悶悶不樂的偏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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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縣局,接待室內。
羅銳剛坐下,林晨就跑過來講道:“羅處,喬雪和楚陽已經趕往醫院,接替方永輝和章勇。”
“行,知道了。”羅銳閉著眼睛,表情看不出悲喜。
“兩名嫌疑人沒多大問題,醫生已經把他們的傷口縫合,不過他們還在發高燒,需要在醫院休息好幾天,才能把人帶回去。審訊也要延後了。”
羅銳點點頭,林晨挨著他旁邊的椅子坐下來。
“還有一件事兒。”
羅銳聽見她猶豫的口氣,瞥了她一眼:“什麼事兒?”
林晨嘆了一口氣:“蔡隊打來電話說,曹隊他們已經找到了張友兒……”
“嗯。”
“是找到她的屍體。”
羅銳心裡咯噔一下,轉頭看她:“死了?”
林晨抿了抿嘴:“曹隊他們找到了目擊證人,孫志浩遇害的當天早上,張友兒從醫院出去後,打了一輛出租車,直奔郊外一個叫李家河的地方。
有幾個釣魚的人,看見張友兒在河邊坐了一整天,當天晚上她就跳河了。”
羅銳低了低頭,沒有再說話。
林晨繼續道:“曹隊他們推測張友兒之所以選擇這個地方自殺,因爲她小時候,張光路經常帶她去這河邊釣魚,我想她是出於悔恨和內疚……”
“用不著同情,如果不是她答應宋澤林作爲誘餌,孫志浩也不會犧牲。”
羅銳不願意在這件事情上多談,開口道:“既然兩名嫌疑人一時半會帶不走,你打電話給方永輝,叫他和章勇先回省廳,報告等我回去後再寫。”
林晨點點頭,起身去打電話了。
片刻後,接待室的門被推開,竇建設頂著黑眼圈進來,有氣無力的招呼道:“羅處,來的這麼早?”
羅銳和他站起身,隨即門外邁進來一羣穿著行政夾克的人,這些人表情嚴肅,自帶著一股氣場。
竇建設側了側身,向羅銳介紹一名方臉大耳的中年男子:“羅處,這是我們海西省公安廳、刑警總隊副總隊長,鄭總。”
羅銳知道這個人,連忙伸手過去:“鄭總,您好。”
鄭川長的有些像陳寶國,即使滿臉堆笑,也能讓人感覺到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場。
“羅處,年輕有爲啊。”鄭川盯著他,看的羅銳有些發毛。
隨後,竇建設又介紹另一人:“這位是海西省公安廳的梅娟,梅處。”
羅銳招呼一聲,淺淺握了一下對方的手。
梅娟好奇地看著他,笑了笑:“羅處的名字,我們在海西省都是如雷貫耳,這次合作,我們一定要和你多學習學習。”
羅銳聽出了弦外之意,合作?
“什麼合作?”他心裡一緊,因爲他沒有在這羣人中看見雷厲和張望,莫不是……
“咱們坐下聊吧。”鄭川指了指椅子。
於是,一行人坐下來,林晨也趕緊走過來,坐在羅銳身邊。
竇建設把接待室的門關了,他還沒落座,鄭川便開口道:“昨天晚上的行動,羅處你知道吧?”
羅銳點頭,警惕地看著他:“沒出什麼意外吧?”
“雷厲和張望已經把船老大給拿了,人也解救了。”
“那就好。”羅銳心裡安穩了一下。
鄭川看向自己的副手梅娟,後者從腳邊拿起公文包,從裡面抽出一份資料。
梅娟把資料遞給羅銳,鄭川一邊說道:“即使打掉了白石縣這邊的犯罪分子,但他們的首腦人物金鴻,我們卻沒有辦法緝拿,這個人做事很謹慎。
雖然白石縣這夥人都知道他是首腦,但是我們手裡卻沒有任何證據,僅憑口供,是沒法抓捕他的。”
羅銳一邊聽著,一邊接過資料,資料上是金鴻的背景信息。
乍一看,這人的照片根本就不像窮兇極惡的犯罪分子,倒像一個志得意滿的生意人。
姓名:金鴻。
年齡:53歲。
籍貫:雲城人。
婚姻狀況:已婚,育有三子一女。
名下經營多傢俬立醫院,以及生物科技有限公司。
羅銳看見金鴻做的生意,一下子就明白,這個案子有多大了。
鄭川雙手互握,擱在辦公桌上:“你看一下他所屬公司的地址。”
羅銳低眉一瞧,金鴻的生意遍佈兩海,也就是海東省和海西省,但最爲重要的生物科技公司卻在海東省的臨江市。
羅銳眉毛一挑,擡起頭來:“鄭總,您是打算兩省合作辦案?”
鄭川頷首:“沒錯。”
“那您得找我們海東省省廳的領導。”
“已經找過了。”鄭川笑了笑:“咱們海東、海西兩個省廳把這事兒連夜上報了,意思是讓我們盡全力打掉以金鴻爲首的犯罪分子,所以我纔會和你說這麼多。”
羅銳曾經被魏羣山搞出了心理陰影,只要領導陰惻惻的笑,那絕逼沒什麼好事。
羅銳嚥下一口唾沫,像是防著狼一般問道:“鄭總,你想讓我做什麼?”
鄭川往桌前湊了湊身:“臨江市是羅處的老單位啊,不說你在整個臨江市警務系統的影響力,單單就羅處你的紅石資本,也是一股很大的力量……”
他話說到這裡,羅銳眼神一凝,急忙擺手否認:“鄭總,我想您誤會了,紅石資本不是我的公司。”
“對,對。”鄭川失笑道:“不好意思,我搞錯了,公司不是你的。但要是有你參與,打掉金鴻的犯罪團伙就比較容易的多了。”
羅銳身體後仰,靠在椅背上,沉思了半晌後,他說:“鄭總,既然兩省合作辦案,我自然是聽從我們省廳的安排,省廳說怎麼做,我就怎麼做,是吧?”
鄭川點點頭,隨後站起身:“羅處,我本以爲咱們能搭乘同一班飛機,既然你不願意一起,那我只好先去見吳廳了。”
羅銳站起身來,禮貌的伸手握了握:“一路順風。”
鄭川意味深長地看著他:“羅處,我們會再見面的。”
而後,竇建設殷勤地送大佬出門。
羅銳籲出一口氣,虛脫地坐在椅子裡。
林晨眨了眨眼:“羅處,這麼大的案子,你真沒興趣?”
“沒有。”羅銳揉了揉眼睛:“我老婆就要生孩子了,我得請個長假。”
“你老婆……” 林晨腦子一下宕機,而後撇撇嘴:“你說莫晚秋?我突然沒想起來,您都訂婚了,生孩子還早嘛,起碼要年底。再說,上面要是能給你批長假,我把名字倒著寫。”
羅銳瞥了她一眼:“你比我還了解?”
林晨道:“我肯定知道啊,在青陽市辦案的時候,我和蔡隊住一個屋,她每天都會和莫晚秋聊好久,我在旁邊聽見的。”
羅銳心裡一沉:“她們都聊了些什麼?”
“您想知道?”林晨眨了眨眼,伸出手:“拿東西來換。”
“不說拉倒,別想訛我。”羅銳拿起公文包,站起身準備離開。
“呃,您好歹給我一點好處啊。”林晨也提起公文包。
但這時,雷厲和張望從門前路過,見到他們倆,兩個人立即停住腳步,轉身邁了進來。
“羅處。”
羅銳看見他們的眼睛熬的跟熊貓似的,笑道:“我聽竇局說了,你們成功抓獲犯罪分子,這功勞妥妥拿到手了。”
雷厲顯得很高興:“要不是羅處提供消息,這夥犯罪分子不知道要害多少人。”
張望點頭:“真是一夥亡命之徒,幸好他們沒帶槍,不然事情就鬧大了。我們在碼頭追捕了好幾個小時,這才把船老大給逮住。
這些歹徒真他媽的不是人,我們抓捕過程中,其中一名歹徒把三個人質扔進了水箱裡,其中兩個成年人都是流浪漢,神志不清,都在等死。要不是那個小女孩機靈,一直在用石頭敲船板,引起我們的警覺,他們估計都會被淹死。”
林晨咂咂嘴:“這麼兇險?”
雷厲點頭:“我們把疤臉帶去的,這小子當時漏出了破綻。”
張望嘆了一口氣:“都是一羣該死的東西,特別是那孩子,真是可憐。”
羅銳跟著唏噓了一陣,拍了拍他們的肩膀:“雷局,張隊,你們忙了一夜,我就不打擾了。”
雷厲問道:“你們抓的那兩個人呢?沒問題吧?”
“沒多大事兒,我現在就去醫院。”
“那行,等我睡醒了,晚上我做東,大傢伙一起吃個飯。”
羅銳應承了下來:“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在準備出門時,羅銳聽見張望和雷厲說了句什麼,他聽的不是太清楚,但他下意識地回過頭:“張隊,你剛纔說那個小女孩叫什麼名字?”
張望有些莫名其妙,不過還是回答說:“她說她姓向,叫什麼來著……”
雷厲接過話茬:“瞧你這記性,她名字叫向桃。”
突然,兩個人看見羅銳的瞳孔放大,一臉緊張地盯著他們。
“她在哪兒?!”
張望和雷厲對視一眼,後者回答說:“人交給打拐辦了。”
“馬上帶我去!”羅銳厲聲道。
“呃……”雷厲被他的語氣嚇了一跳,只好回答道:“好,好的。”
林晨也忽然記起這個女孩誰,她驚訝的張大了嘴巴,看見羅銳跟著雷厲和張望大步離開,她心臟噗噗直跳,一邊跟上去,一邊大喊了一聲:“天哪!”
到了地方,雷厲和張望已經清楚這個女孩所代表的意義。
車剛停下,羅銳打開車門,就往刑事偵查局的大樓跑。
片刻後,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他來到了一個房間,輕輕推開房門後,他看見一個瘦弱的女孩蜷縮在沙發上,身上蓋著黑色的警用大衣。
她頭髮枯黃、雜亂,赤著雙腳,臉上髒兮兮的。
一個女警站在門口,壓低聲音講道:“早上剛送來的,我們給她換了衣服,吃了點早餐就睡下了。這孩子不哭不鬧,也很警惕。”
羅銳嚥下一口唾沫。
林晨踮起腳,看向女孩,但她的臉藏在大衣裡,看不清容貌。“羅處,到底是不是她?”
羅銳擡腳想要進去,但卻女警攔住了:“等她醒來再說吧。”
羅銳點頭,回到走廊,坐在金屬長椅裡。
林晨靠牆站著,提著公文包,兩人都沒有說話,心情複雜又激動。
直到中午過後,女警纔來招呼:“她已經醒了,你們可以進去了。”
但羅銳反而猶豫了,坐著沒動。
林晨看見他的樣子,問道:“要不要給向先生打個電話?”
“先別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羅銳吸了一口氣,站起身,向房間裡走去。
他邁步到門口,看見女孩在女警的陪護下,正在吃剛泡好的方便麪。
聽見腳步聲,女孩警惕地轉過頭來,像一隻流浪貓那樣,惶恐和膽怯。
女警馬上拍了拍她的手,語氣溫柔的安慰道:“別怕,叔叔也是警察,他是想問你幾個問題,好不好?”
女孩點了點頭,繼續抱著方便麪吃。
羅銳儘量放低腳步,來到女孩跟前,林晨也緊張的跟在他的身後。
女警站起身,把旁邊的椅子讓給羅銳。
他坐下後,女孩擡起頭來,把桌上的方便麪往跟前挪了挪,像是害怕食物被搶走。
羅銳仔細地端詳著她的臉,但卻碼不準對方是不是向桃。
畢竟,時間已經過去了六年,豐水縣那四個孩子都被白先進害死了。
當時,在尋找這些孩子的屍體時,還是身爲受害人的父親向南,以孩子託夢的方式,找到了四個孩子的屍體,但他的女兒向桃至今下落不明。
這六年,爲了尋找孩子,向南騎著摩托車,把全國都跑遍了,受盡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
他至今還相信,自己的女兒活著!
羅銳等女孩把方便麪吃完了後,輕言細語地開口道:“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用雙手捧著方便麪婉,把碗裡的湯喝光了,然後用衣袖擦了擦嘴,這纔回答說:“向桃。”
羅銳心臟有那麼一瞬停止了跳動,他繼續問道:“你爸爸叫什麼名字?”
女孩看著他,眼眸亮亮的:“我爸叫向南。”
“你知不知道你是哪裡人?”
女孩搖頭,表情沮喪的低下頭。
林晨握了握拳,能說出自己父親的名字,這女孩肯定就是向桃。
羅銳繼續問道:“你有哥哥嗎?”
女孩點頭:“我哥叫嚮明。”
是了,她就是向桃!
羅銳長出了一口氣,心裡泛出一陣酸楚。
林晨捂著嘴,已經哭出了聲。
六年了,這女孩失蹤六年了,大家都以爲她已經死了,沒想到她竟然還活著。
她失蹤的時候才五歲,一個五歲的孩子到底了經歷了什麼?
林晨放下公文包,蹲下身,輕輕拉起她的手,她強忍著情緒問道:“向桃,我們帶你去找爸爸,好不好?我們帶你回家!”
向桃並沒有表現出高興,臉上沒有一點兒表情,還一下子掙脫開林晨的手,身體向椅子裡縮了縮。
見她抗拒,羅銳不再追問下去,吩咐林晨通知向桃的父親向南。
林晨點點頭,趕緊去聯繫,現在還不知道向南身在何處。
羅銳和雷厲、張望來到會議室裡,開口問道:“凌晨抓到的這夥人審過了嗎?”
雷厲欲言又止,而後道:“羅處,你先等一下,按照規矩,我得向上面言語一說。”
“好說。”羅銳點點頭。
雷厲給竇建設打去電話,兩個人聊了一陣之後,他坐在會議桌前,有些爲難地道:“羅處,不好意思,這個案子具體的細節不能告訴你。”
羅銳嘆了一口氣:“那行吧。”
雷厲又道:“羅處,要是你真想查,不如就答應鄭總,這個案子這麼大,我和張望都巴不得參與進去。”
“我會考慮的。”羅銳站起身,既然對方不願意說,他也不想對方繼續爲難。
第二天下午,白石縣縣局的門口。
一輛破破爛爛的摩托車停在了門口,車尾還豎著一面尋找失蹤女孩的旗幟,旗幟已經佈滿了灰塵。
向南下車後,摩托車都還沒停穩,他急忙跑去值班室,激動地向執勤的警員問道:“同志,您好,我找羅銳羅警官。”
警員看向個子矮小、臉色蠟黃的男人,回答說:“我們這邊沒這個人。”
“不是……”向南弓著背,想要解釋,他轉頭向院子裡看去,羅銳正小跑過來。
“羅……羅警官。”向南雙手攀著柵欄,大喊道。
羅銳向警員打了一聲招呼,然後門被打開了。
向南嚥下一口唾沫,嘴脣乾癟,身上的衣服很久都沒換了,褲子膝蓋處還磨破了好幾個洞,一雙解放鞋的鞋底也裂開了。
羅銳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終於來了。”
向南嘶啞著嗓子問道:“你……你們真找到我女兒了?”
羅銳點頭:“需要你確認,最好是做個親子鑑定。”
“她在哪兒?”向南呢喃道:“我女兒在哪兒?”
“跟我來。”羅銳向前帶路,向南亦步亦趨地跟著。
他們剛走到縣局大樓的臺階,在陽光的陰影中,林晨牽著小女孩的手,從門口走了出來。
向南整個人都愣住了,身體微微發抖……
隨即,他像是失魂落魄一般,一步一步的往上走。
在最後兩步臺階,他停住了腳步,嗓子裡發出一聲嚎叫,他身體支撐不住,雙膝猛地跪了下來。
向桃掙脫林晨的手,緩緩向前,她望著那張飽經滄桑的臉,輕聲喊道:“你是我爸爸,爸爸……”
向南一把將她摟住,如同野獸般慟哭起來……
“桃桃,是你,真的是你,爸爸對不起你,對不起……”
傍晚的夕陽,溫暖的照在他們的臉上,蒙上了淡金色的光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