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瑯金郎。”荊玉笑著用手指憑空寫劃，“金郎，小妹我是不是很有才？”
“你不聽郎君的話。讓你老實待著，非要說緊張刺激纔好玩，這次夠好玩吧，差點變成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妖怪……”項金又開始囉嗦了。
荊玉恢復了心智，聽久了也煩，“你嫌我能惹事，自己去找個乖的啊，本姑娘不用你陪著，我自己去亂闖，死了也不勞你費心！”
項金聽了很生氣，轉頭看到她笑嘻嘻的臉，知道她是說著玩兒呢，又沒氣了，“你真是什麼玩笑都敢開。”
“嘻嘻。”荊玉給他捏肩捶背，“金哥哥，你怎麼像個老婆婆一樣，男人是不能這麼囉嗦的。”
項金笑道：“我也不想說這麼多，可我只說一句你也不聽啊。我好想要一整船能歌善舞好看又乖巧的女孩子。”
“混蛋！”荊玉站起身，運足力氣狠狠一腳蹬踏在他肩上，“你就留在這裡做你的大夢吧！”
項金被踢倒在地，她正好借力躍起，向上飛去。
項金爬起來，拍拍衣服，揉揉肩膀，也向上追去。
這個小美人，美是夠美了，可就是不聽話，還很兇，喜怒無常，高興時給捏肩捶背，不高興時就賞他一腳。
這次很不高興，踢得項金肩膀真的生疼啊。
井口處，荊玉回身甩腿又賞他一腳，朝他臉踏去。
項金雙臂交叉格擋，下落幾十丈，穩住身形，摸摸鼻子，“別踢了，你繡鞋夾層這次徹底壞了，香料真的漏了，快去換吧。”
等項金上去，荊玉已經換了一雙翠色小蠻靴，沒有夾層香料但結實耐磨，順帶換了一套不那麼寬大的衣裙。
行走江湖就該穿得利落一些，不然行動不便，總要換衣物。不過還是翠綠的，看起來沒什麼變化。
“全是這一個顏色，看不出來你換過。”
“怎麼，看煩了？你去買他一船三百多個好看又聽話的，每天換一個看，一年都不帶重樣的。”
“三百個加一起也比不上你一縷香發、一根玉指。你這麼好看，永遠也看不煩……”項金耐心慢慢哄她，費了好大功夫，才把她哄出一絲笑意，試探著靠近，沒有再被踢，就在她身邊坐下來喘口氣，“我記得這種玩笑話我也不是第一次說了，沒見你這麼氣過。”
“我自己也不確定自己什麼時候會生氣。有時候就算你抱抱別的女孩子我都不在意，有時候聽你說這麼兩句我心裡就很酸，踢死你的心都有了。”她也坐下來，笑道：“你不是說我喜怒無常嗎，反正你抗揍，也不用怕。”
“抗揍也不想每天捱打啊，我還是多研究一下語言的藝術吧。”
“什麼藝術，那是諂諛！你這傢伙說了這麼多甜言蜜語還沒詞窮，做了官那是妥妥的奸臣！”
“我一片忠心，天日可鑑！”
“你肯定揹著我哄過很多女孩子，經驗豐富。”
“沒有沒有，除了你我對著誰也說不出來。”項金尋思著怎麼說點兒別的，“我們還是想想怎麼出去吧，出來井之後，再往外就是那個陣了，可是我們的蓮華沒有了，這樣想闖出去根本不可能。”
“那有什麼辦法，只能等了，等你那寶貝金蓮恢復了再走。”荊玉放出玄關裡的兩個侍女，問道：“吃了幾頓飯了？”
“六頓了。”
“那我們應該在這裡待了有兩天了。”荊玉算著，“給你兩天時間，能恢復嗎？”
項金無奈道：“兩個月也難！兩年也不一定！”
“那我不管，兩天之後還沒辦法，每拖一天我們就圍毆你一頓。”荊玉笑著生火，親自給兩個侍女做飯吃。
日落月升，項金還在發呆，想著自己這朵金蓮和石刻上和尚的關係。
他想把金蓮靠近石刻上那個小和尚試試，可是現在蓮華黯淡，根本不聽使喚。
如果等恢復一點兒之後再試，又怕好不容易積攢的一點兒能量在這裡浪費，他還要靠這個出去呢。
“不著急，試那是一定要試的。”荊玉的好奇心很重，這種可能會發掘出秘密的機會她不允許項金錯過。
夜微涼，她生起一堆火，好讓兩個侍女溫暖入睡。
項金抱緊小兔兒，荊玉抱緊小羊兒，溫暖她們。
項金輕聲笑道：“我們倆纔像是奴婢，伺候她倆吃飯睡覺。”
“不樂意啊？”荊玉抱著小羊兒輕輕搖晃，溫柔之至，“你有沒有做哥哥的覺悟啊，那麼喜歡要我叫你哥哥，對妹妹們照顧一下不行嗎？”
“當然有，哥哥不是讓她們白叫的。”項金也輕輕搖晃小兔兒，哼個歌，可是不在調上。
“你閉嘴吧！這麼難聽，小兔兒該醒來咬你了。”荊玉笑著看著熟睡的小兔兒，“你說實話，有沒有那麼一點兒喜歡小兔兒？”
小兔兒側臉緊貼項金心口，雙臂環著他，睡得很熟。
項金道：“挺喜歡這個妹妹的。”
“別扯東扯西糊弄我，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喜歡。”荊玉看著小兔兒，“她比我乖巧聽話，又有那麼一點兒調皮，不過不敢皮到和我一樣對你動手，溫柔體貼，應該是你喜歡的樣子。雖然在好看這方面比我差點兒，但也是難得的美人。王之那一船都沒有比她好看的吧？”
“沒有。”
“那你老實交代，有沒有想法？”
“什麼想法？”項金裝傻。
“再敢裝傻我賞你個撩陰腿！侍女陪嫁做個媵妾，很正常的事情，有沒有想法？”
“應該有吧。”項金盯著熟睡中小兔兒的睫毛，不好意思笑笑。
“有就是有，還帶個應該，欠踢！”荊玉笑著輕輕踢他背，“就這麼定了。我看她也喜歡你，只是不敢說出來。”
荊玉回想這些年和小兔兒一起過的日子。
“她自四歲賣到我家，太小了還沒學幹活，母親見她和我同歲，又乖巧溫順，將她和我養在一起，最開始陪我玩，漸漸學著會做各種活兒，服侍我。我欺負她，也護著她。她的一生都是屬於我的，除了和我最熟悉的你，她沒怎麼見男子。到了這個年紀，很自然就會喜歡你了。”
“我有這麼吸引人嗎？”項金面上有些不好意思，心裡還是很樂的。
荊玉笑道：“你長得不能算最好看的。”
第一句讓項金很受傷。
“接受現實吧，你看那個乞丐洗乾淨臉絕對比你好看，他身邊那個叫什麼李抱陽的，那纔是真正的美男子。”
項金越聽越傷心。
“不過長得只要不難看就可以了，你首先脾氣好，心軟，不只對我好，對她倆也一樣，不像其他那些世家子弟拿下人不當人看。其次你很強，能像我一樣保護她，你看她抱著你睡覺很有安全感。再次你家境顯赫，不過這雖然也是你吸引女孩子的地方，但也是使很多女孩子自卑害怕的一點。”
“你好像一點兒都不吃醋，很冷靜。”
“還是有那麼一點兒的，不過她把她的一切都獻給我了，我也該把你切二兩分給她。”
“把我切二兩？你當切牛肉呢！”
“你就是砧板上的肉，等我把你切幾兩分出去，剩下的一百七十多斤都是我的，誰敢搶我就踢死她！”
項金笑道：“今天爲什麼只提小兔兒，那一個呢？”
“你不是一向專情嗎？原形畢露了吧，給你一個還嫌不夠，我踢死你！”荊玉笑著踢他，“我覺得這一個不是你喜歡的那種。”
“是的。”不然他怎麼總挑小兔兒，把小羊兒留給荊玉呢。
“而且她也不會喜歡你。她受的苦比小兔兒多得多，從內心不相信自己會被愛，更不敢愛別人，這種事她想都不敢想，強迫她也只會讓她每天過得惶恐不安，不如維持現狀，她做我的侍女挺開心的，我真是這世上最好的主人了。”
“你太自戀了。”項金很無語。
“她也和我同歲，不過比小兔兒晚到，七歲來到我家，已經是什麼都會做了。她每天面對我父母、我、甚至年紀大的其他下人都很惶恐，好像我們會怎麼傷害她。我母親看她任勞任怨，什麼都會，我太懶，小兔兒還沒學熟練，所以她一個月以後就成爲我的侍女，不用面對那麼多人，只面對我和小兔兒還是很不安，低著頭不敢看我，犯一點兒錯就跪下發抖。”
荊玉看著懷裡蜷縮的侍女，想起來就心疼她。
”我當時已經開始煉氣了，能感受到她身上有很多暗疾舊傷，否則我該討厭她這個樣子了。我心疼她，一時能治好她身體的傷，卻很難治癒她的心靈。只能用我和小兔兒溫暖的愛，用我們家和睦的氛圍讓她逐漸恢復。那一年多，我不敢欺負她倆玩，我怕她當真，永遠驚惶。現在你看她能陪我打鬧，負責我起居，其實她內心深處還是有些怕我。這也是我沒辦法的，她以前受的傷可能永遠都無法彌補。幸好她的貞潔還在，否則我真的要查到是誰在傷害那麼幼小的她，我蹍碎他腦袋！”
小兔兒和小羊兒熟睡中都緊抱著兩個主人，卻是不一樣的。小兔兒像是把項金當抱枕，一直壓他胸膛，項金順著她的意思向後傾斜快躺下了，小羊兒卻像把荊玉當錦被，一直蜷縮，想躲在荊玉懷抱裡。
她是想躲在荊玉的保護下，纔不會有人敢傷害她。
荊玉道：“只要是做主人的她都有些怕，你對她溫和，她內心也有些怕你，她自己也不想這樣，有什麼辦法。等她想嫁人了，我給她找個普通人家，比她地位低的，一定要脾氣好的，她可能就敢去愛了吧。如果不想嫁人，就做我一輩子的侍女，你也不許欺負她！”
“說話要摸著良心。”項金閉著眼，“我一直都是受欺負的好嗎？欺負她們的是你，敢請郡主殿下把兩條溫香軟玉的腿挪開，再說這種話。”
“我不！”荊玉把兩條腿壓在小兔兒背上，小羊兒的腿自然在她腿上。
小兔兒沒反應，睡得很熟。
處在最底下做抱枕的項金也只好忍著。
她們都很輕，一個小兔兒疊上半個荊玉加半個小羊兒，加起來也就比項金自己一個略微重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