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到江陽的官道上,六匹馬簇著一輛馬車向前馳去。
荊玉在馬車裡。
荊玉學了這等本事,急著要向人炫耀。她在府裡耍著又想起了項金,於是鬧著要進京。父母拗不過,只得依她。昭平公主領她乘馬車,選公府六名好手護衛,向江陽城去。
荊玉進了皇宮,被母親拉著先去見帝烽。
帝烽面容憔悴,雙目無神。他不論寒暑勤於政事,心力交瘁,積勞成疾。
昭平公主甚是關心兄長,兩人一言一語說起話來。
大人一說上話,小孩子便不耐煩起來。荊玉吵著要找項金玩。聽得帝烽言道項金在石渠閣看書,荊玉便迫不及待的跑出去了。
荊玉推開石渠閣的門,便看到了坐在角落裡矮書架旁的項金。
項金正巧剛擡頭,便看到了推門進來的荊玉。
荊玉招了招手,說:“你過來。”她轉身走出去,又轉過身來頓足催道:“快點!”
項金放下手中的書,向荊玉走過來。
待項金走到身旁,荊玉又道:“你站遠一些。”
項金又退後幾步。
荊玉叫道:“給你看看我的本事!”說罷,又施展開學了的仙術。
石渠閣前的空地上時而火光重重,時而濤聲陣陣,端的是神奇無比。過往侍婢都看呆了。
荊玉炫耀完了,見一旁的項金臉上並無太多驚訝羨慕的神色,問道:“你見過這些嗎?”
“沒有。”
“那你給點反應啊。”
“這只是基本的五行仙術而已,沒什麼了不起的。”項金回頭一指石渠閣,“這裡都有寫的。”
荊玉瞪大了眼睛。
“我給你講故事吧。”項金一邊說一邊拉著荊玉的手走進了石渠閣。
帝烽正與妹妹相談甚歡,殿外忽報豫王來朝。帝烽一笑,道:“終於來了。走吧,隨我接見他。”
豫州衛氏,前朝餘裔。豫滅揚興,帝丙放衛楊,封其後於豫州,是爲豫王。
今豫王衛獻,聞帝烽染疾,前日曾遣使問安。帝烽會其意,道:“心焦朕身體硬朗與否,他還是自己親眼來看的放心。”詔豫王不日覲見。
衛獻接詔,卻帶大將文良、典儲,點精兵三千,往江陽而來。
衛獻使兵馬在城外三十里紮營,自與二將帶禮品儀仗隊伍進京。
帝烽使人按禮接入。衛獻噓寒問暖,敬祝健康。帝烽指著案上奏摺,道:“朕病重無力,今日便使豫王批閱奏章如何?”衛獻忙答:“不敢,不敢。陛下龍體欠安,然國事亦重,以臣之見,當請出朝中幾位元老大臣共代陛下處理政事。”帝烽一笑,兩人又說起一些不相干的瑣事。帝烽坐於龍椅之上,衛獻垂手下立,個把時辰過去,帝烽病中精神不振,衛獻也不怎麼舒服。帝烽休息了,命衛獻自己在宮中四處轉轉,賞完風景。
衛獻站立已久,退出殿外沒有去休息,真的在宮裡散步看起風景來。
他四處走著,四處看著,心裡又想著別的事情。
直走到月亮升起來,把他的影子映在地上,他才停下來,擡頭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卻看到一個孩子獨自坐在庭前地上拿著棋子。
這孩子背東朝西坐在地上,旁邊一盞小燈照著棋盤,月光灑在他的背上,他的影子跨過了棋盤躺在對面。
衛獻突然想看看他,於是他就看了一會兒,搖搖頭走開,心想:“他會下棋嗎?只是小孩子胡亂玩吧。”
衛獻乘著月光走回去睡覺了。
次日,帝烽設宴款待衛獻,又邀項金、羅原等大臣相陪。席上呼延霹靂冷眼看向文良、典儲二人,道:“京城太平,皇宮更是晚安,兩位本領不凡,也是用不上。”二人不說話。衛獻道:“二將雖不比呼延將軍武藝超羣,確是股肱。小王途中安全,全仗二位將軍。”呼延霹靂又冷笑道:“三千兵馬直到京城,豫王這一路上真是再安全也沒有了。”
這時外面忽報緊急軍情。要慌慌忙忙送入宴席的軍情真是緊急。項英急出,得知詳情又回稟帝烽,言北荻人侵犯冀州、雍州,已下三城。
帝烽撤席,詔文武百官商議對策。丞相羅原道:“淮侯無往不利,須得項雄傑掛帥。”衆人均薦項英掛帥迎敵。
帝烽加項英大司馬大將軍、平北元帥,掌天下兵馬,出塞蕩寇。
帝烽又與項英徹談一夜。次日,項英掛帥遠征。
項金這些天一直和荊玉在一起玩。項金看書講故事,荊玉施術演故事,二人也玩玩捉迷藏什麼的,每天都很開心。
一天晚上,二人推開石渠閣的門,卻看到門外的地上坐著另一個孩子。他只有一個人卻在下棋。
荊玉很好奇,拉著項金走過去,看清了這個孩子是帝虔。
荊玉問:“你一個人怎麼玩這個呢?”
帝虔說:“沒有人陪我玩。”
“咱們一起玩吧。”
“真的嗎?”
“當然了。”
於是項金與帝虔對弈,荊玉在一旁看著。
兩個人都不怎麼會下,卻是棋逢對手。荊玉無聊久了,叫道:“不好玩!咱們玩別的吧。”兩人齊聲道:“不行!”荊玉只好躺在一邊看月亮。
項英征戰一年,收復失地而歸。帝烽問:“都辦妥了?”項英道“都辦妥了。”
以後的日子裡,三個孩子經常一起玩。荊玉時常回家一陣子,再回來的時候又多了一些奇妙的仙術。項金對於修道者的瞭解越來越多,石渠閣裡的那些怪聞異志都要給他讀盡了。不知不覺項金已經九歲了。他要回到家裡學武了。
正是:
大匠才能雕碧玉,雜魚豈可授金鱗。
欲知後事,且看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