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怪雙臂上舉,奮力怒抗,青黑煙氣直插雲(yún)霄。
金光巨手放出無邊瑞氣祥雲(yún)。
“大福德光明雲(yún)!”
“大功德光明雲(yún)!”
“大皈依光明雲(yún)!”
“大讚嘆光明雲(yún)!”
……
青黑巨影在瑞氣祥雲(yún)裡逐漸被化去,越來越小。
一連消耗這麼多真氣,老和尚也有些吃不消,和它僵持了一會兒,才繼續(xù)下一步。
五指一抓,從青黑煙氣裡抓出一團(tuán)金色氣,推進(jìn)一旁山石裡。
小和尚不解道:“那是什麼啊?”
“天生的兇惡魔物裡也有著一點善性,我把它從那貪殺暴戾中取了出來。”
巨手再分解成個個流轉(zhuǎn)的金光文字,重新匯聚成一根更巨大的指頭。
“大日神指!”
老和尚右手拇指耀如天日,空中的大指也發(fā)出同樣璀璨奪目的光,將殘存的青黑煙氣壓回井下。
“我去修補(bǔ)鎖鏈,你把那塊石頭雕個活物的樣子,等上七天,它就真活了。”
小和尚問:“雕成什麼樣子?”
“按理說不論雕成哪一種飛禽走獸它都能活過來,不過它原本就是那巨猿的一部分,還是雕成個猿猴吧。”
“那不要那麼強(qiáng)壯兇猛的樣子,雕一個瘦小一點兒的小猴子吧?”
“也好。”老和尚拿出像黃綢子一樣的東西,用自己的精血誠聚真氣一起書寫經(jīng)文,一手掐念珠誦經(jīng)。
那東西肯定不是普通的綢緞,而是什麼珍稀的寶材,或許已經(jīng)煉成了法寶。
小和尚手持刻刀,耐心慢慢雕刻,一刀一畫極爲(wèi)精細(xì)。
接下來七天都是一樣的日子,老和尚在一筆一劃寫字,小和尚在一筆一劃雕刻。
荊玉難得沒有覺得乏味,作爲(wèi)旁觀者仔細(xì)盯著那慢慢成型石頭。
她對老和尚那經(jīng)文絕對不會有興趣,對小和尚這手絕活倒是很感興趣。
項金反倒是對老和尚的經(jīng)文很感興趣,可是他旁觀了半天也沒有收穫,看不懂也聽不懂。
兩個侍女的精神體支撐不了這麼久,早就被迫迴歸身體,需要寢食。後面的事情她們看不到了。
小和尚很有耐心,一根根猴毛都那麼清楚。石頭就像一隻真猴子一樣。
“師父,我覺得這樣太過瘦弱了,有些可憐,我想再還給它青面獠牙。”
“也好。”老和尚微笑,很讚賞他的善心。
可是原本雕得差不多了,沒有太多的改動空間,他盡了最大的努力,也就讓石猴露出了半寸獠牙,算是加了些威嚴(yán)吧。
“師父,你說它是善良心性,可這山石青黑,和它原本的兇惡之身一個色彩,我想給他換個好看的,也好讓它活過來之後開心,只要開心,一切都會好了。”
“也好。”
小和尚開始給石猴鍍金。他撒一把金粉,真氣生火,燒乾淨(jìng)石頭表面的污垢,化開金粉,神識控制著均勻塗抹到刻出來的每一根毛髮。這是勞累身心的精細(xì)活兒,他樂此不疲,直到最後一根猴毛也完美變成金色。他很滿意,這前前後後半個多月的功夫沒白費,他可以休息了。
老和尚也快完成他的事了,將寫滿經(jīng)文的黃綢接到鎖鏈上。這幾個字他用了半個多月,耗費了很多精血真氣。他比小和尚累得多。
“師父,爲(wèi)什麼石頭能活過來?你把那團(tuán)善靈放進(jìn)石頭,不就類似於爲(wèi)一個靈魂找個身體嗎,那應(yīng)該要原本有生命的軀體,最差要草木製成,這石頭乃是死物,按理說是不成的吧?”
“按常理來說,是不成。不過這團(tuán)靈魂不尋常。它是那巨猿的一部分,那巨猿並不像普通猿猴是父精母血,而是秉天地靈氣而生。它的靈魂肉體皆是它的天父地母爲(wèi)它特產(chǎn)。”
“它倒是有個好爹好娘。”小和尚有些羨慕,他自己沒見過爹孃,從記事起就是跟著師父了。
師父把他撿來,就像他的父親,可他還是沒有母親。
“它霸道翻江吞沒無數(shù)人命,人族稱它淮水霸主。其實它應(yīng)該叫江淮之主。傳說中,天地所生它這一類的一方領(lǐng)主共有四個,它們在自己的領(lǐng)域裡擁有超越天化境的實力,出了自己的領(lǐng)域便只剩下剛?cè)胩旎车膶嵙α恕K鼈兊膶嵙εc生俱來就是這樣,不能自己再修煉提高。”
小和尚很羨慕,“這種實力有誰能修煉到,它們就是永不能再修煉,也該樂開花了。”
老和尚繼續(xù)道:“所以當(dāng)年天化境的禹皇若沒有雙神器根本沒能力與處在淮水裡的它一戰(zhàn),只一把歷代帝王相傳的泰皇是戰(zhàn)勝不了它的。禹皇未成神,爲(wèi)強(qiáng)行煉出神器九鼎,人族不知付出了多大代價,不過這些終歸是值得,阻擋了滅族之災(zāi)。”
小和尚道:“如今的人族卻分了道與俗,不過日子卻是好得多了。只要不讓它出來就好。”
“它還永生不滅,如神一般。所以當(dāng)年人族戰(zhàn)勝了它,也只能毀掉它的軀體,將它囚禁在這裡。時間也磨滅不了它的靈魂,只能消磨它的實力。我們現(xiàn)在面對的,不及它當(dāng)年的一根猴毛。”
項金聽著更是後怕,他這次面對的更是不及猴毛微豪,就是這點青黑煙氣,差點把他最愛的人變成怪物。
想到這裡他就來氣,就想絮絮叨叨,可還是得忍著。現(xiàn)在的荊玉注意力都集中在石猴上了,這幾天一直都沒蹂躪他,他纔不會主動引起她注意。精神體打精神體也會疼。
小和尚道:“那師父也很了不起啦!這麼多人在它面前如螻蟻蚍蜉,師父一個人就勝了它。不過也夠費勁的,所以我們這次得了多少香油錢?”
老和尚笑道:“什麼香油錢?小小年紀(jì)這麼貪心,怎麼修行。我只收了人家?guī)状呛J,有一半都進(jìn)了你的肚了。”
“不是吧!”小和尚頓時覺得自己虧大了,“人家那寺廟裡燒柱香磕個頭都要添大把大把香油錢的,咱們這可是實打?qū)嵉幕沓雒テ斩尚\(zhòng)生,就得了幾串糖葫蘆?”
“你都說了是普渡衆(zhòng)生,不是圈錢,難道我佛不渡窮人嗎?人家寺裡也不是強(qiáng)迫人人都要添錢的,倘若只知盛世開門迎財,亂世閉寺躲禍,那算得什麼佛門弟子了!度盡衆(zhòng)生,方證菩提,可不是貪盡財貨。我們雲(yún)遊僧人,但見世間有困難事,但聞世間有疾苦聲,就該去盡一份力,所圖報答不過粗茶淡飯,這樣纔算得了佛祖真?zhèn)鳌!?
“知道了!知道了!”小和尚合掌學(xué)師父的表情,“我佛大慈大悲,救苦救難。人家就算兩手空空求你一聲,咱們聽到了也要來的。”
……
接下來的日子,他們打坐誦經(jīng),一直等到七天後,那石猴有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