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城渾身如遭雷擊,不可思議的往後退了一步,臉上原本就沒有幾分的血色更是消失不見,整個人都像是魔怔了一樣的愣住了。
醫(yī)生眉頭緊皺,似乎是不太明白爲什麼陸遠城會是這樣的一副表情:“可惜的是,尊夫人的身體狀況實在是太差,所以,目前還沒有醒過來。不過,已經(jīng)可以轉(zhuǎn)到普通病房進行看護。如果情況良好的話,二十四小時之內(nèi),就能醒過來了。”
陸遠城再三確認道:“你的意思是,她脫離危險了,是不是?是不是?”
醫(yī)生有些呆愣,畢竟陸遠城的身份擺在那邊的,想要看見他的失態(tài),也是不容易的事情。
儘管剛纔持續(xù)工作了六個小時,已經(jīng)十分疲憊了,可一聲還是必須要維持著醫(yī)生應(yīng)該有的素養(yǎng),對著陸遠城道:“人在極爲寒冷的情況下,會逐漸的調(diào)整自己的生理機能,讓各種生理機能的活躍性降到最低。這是人體一個最自然的反應(yīng)。也是人在極凍狀態(tài)之下的一種自保的形勢。不過,要恢復(fù)起來,不是特別容易。需要比較長的時間。”
“比較長,是多長?”陸遠城的眉頭緊皺,心頭在抱怨,醫(yī)生就是麻煩,說了這麼多沒用的,連帶著最關(guān)鍵的都沒有說。
“看情況,最快的是二十四個小時。如果二十四小時之內(nèi)不能順利的醒過來,那麼,醒過來的時間就不能被控制了。這要看病人的意志力和求生意識。”醫(yī)生的話才一說完,急救室的門就從再一次的從裡面打開了。
這一次出來的,就是穿著病號服,並且蓋著厚厚的棉被的林清。
看著林清依舊毫無血色的臉,摸了摸尚且還冰涼的手,陸遠城的眼淚就再也忍不住了。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陸遠城從未想過,自己會爲了林清,一而再再而三的掉眼淚。
因著陸遠城的身份問題,林清剛被送過來的時候,醫(yī)院就已經(jīng)特別安排了病房,只等著林清出來就送過去。
陸遠城居然拒絕了醫(yī)院爲林清安排的專業(yè)護士,堅持要自己守著。
醫(yī)生原本是想要勸說陸遠城的,不過看著他坐在林清的病牀邊上,就像是老僧入定一般的一動不動,就不敢再說些什麼了。
陸遠城這樣身份和地位的人,不管說什麼,只怕,都是不管用的吧。
他們之所以能取得成就,那是因爲他們的內(nèi)心強大而穩(wěn)定,能讓自己的狀態(tài)一直都處於一個黃金的標準。
就算是醫(yī)生們知道,林清絕對不會在十二個小時之內(nèi)醒過來,也不敢說。
陸遠城是什麼人,以他的影響力,如果是誰在他面前說錯了話,肯定是毫不猶豫的伸出手指頭就摁死了。
或者是,直接放出話去,說這個人得罪我了,那麼,接下來,肯定不必陸遠城親自出手,都會有人直接弄死他。
看著病牀上奄奄一息毫無生機的林清,陸遠城的心頭生平第一次有了後悔的想法。
他有些懷疑,讓林清去項目部,是不是害了林清。
而且,又是誰,想要害林清。
自從知道林清出事到現(xiàn)在,陸遠城幾乎沒有認
真休息過,一直都在擔(dān)心林清。
雖然知道擔(dān)心無用,可也忍不住去做這樣的無用功。
如今能親眼看見林清,能握著她那冰冷的手,用自己的體溫去一點一點的帶給她溫度,這就已經(jīng)讓陸遠城十分的安心了。
哪怕,她就這樣安安靜靜的睡著,對於陸遠城而言,也是一種莫大的安慰。
最起碼,她還在身邊,還活著!
一顆懸著的心,逐漸放下去的同時,也就已經(jīng)讓陸遠城有了更多的時間和精力以及心思去想今天的所有的事情。
很快,陸遠城就有了頭緒,飛快的掏出手機,編輯了幾個短信發(fā)出去。
不到十分鐘,發(fā)出去的短信就已經(jīng)有了迴應(yīng),是接連不斷的電話的聲音。
每一次電話響起的時候,陸遠城就會飛快的掛斷電話,然後開始編輯短信:“不方便接聽電話,短信聯(lián)繫。”
儘管知道,林清現(xiàn)在還沒有知覺,可是陸遠城就不想要打擾她。
在凌晨的時候,周言拖著一身疲憊出現(xiàn)在了林清的病房外面。
隔著玻璃看著裡面十指緊扣的兩個人,周言的心頭百感交集。
曾幾何時,周言的身邊也有這樣一個無論生死都會陪著自己一起的女子。
只可惜了,造化弄人,周言將她弄丟了。
對於這個在各方面都很像林清的陸夫人,周言是真心的希望她沒事。
站在門外等了好一陣子,裡面的陸遠城都沒有任何反應(yīng),周言才輕輕的敲了敲門。
陸遠城轉(zhuǎn)過來的眼神就像是要吃人一樣的瞪著周言,警告他不要再發(fā)出任何聲音。
輕輕的在林清的額頭上印上了一個吻觸,才飛快的走過來開了門,十分不悅的沉聲道:“有什麼事情不能在電話裡面說。需要勞煩周副總大清早的來這裡跑一趟?”
這兩個男人都是熬了整整一晚上的了,眼睛裡都充斥著紅血絲,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平時兩個極爲注意自己外表形象的男人,這一刻卻被人看出幾分邋遢的味道來。
周言被陸遠城這樣直接嗆聲,心頭十分不高興,可是也沒有辦法。
昨天發(fā)生了那樣的事情,周言雖然說當時不在現(xiàn)場,可是也難辭其咎。
所以現(xiàn)在的情況是,不管陸遠城說什麼,周言都不會吭聲。
甚至趁著陸遠城不注意的時候,直接躋身進入了病房,三步並作兩步的衝到了林清病牀前面。
陸遠城被周言的動作嚇了一跳,卻沒有阻攔,只眉頭緊皺的看著周言一動不動的站在林清的病牀前面。
陸遠城幾乎有種錯覺,覺得周言對林清,似乎是太過於關(guān)心了。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想到林清出事,也是在周言職權(quán)範圍之內(nèi),心裡也就釋然了。
拖著格外沉重的步伐站在林清的病牀前面,和周言肩並肩的站著。
陸遠城看不清楚周言臉上的表情,也不願意去看周言臉上的表情,低聲道:“人你看過了,我讓你調(diào)查的資料,可都有了?”
周言就先是沒有聽見陸遠城在說些什麼一樣,直勾
勾的看著病牀上的林清,整個人的表情看起來十分的頹廢。
若非是陸遠城對自己有足夠的自信,只怕都要懷疑,林清和周言之間,是不是有些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陸遠城再次道:“周副總,請你不要挑戰(zhàn)我的耐性。其實,我的耐性,根本沒有你想象中那樣的好。所以,你還是一五一十的把你知道的都說給我聽,這樣才比較好。”
聽見陸遠城第二次的要求,周言才緩緩的回過神來,將手中一直都拿著的資料帶了幾分木然的遞給了陸遠城,聲音中帶了幾分無奈的道:“我已經(jīng)盡力了,只查到了這些消息。”
周言說話的聲音,讓陸遠城很明顯的不高興了。
這就是在告訴陸遠城,他根本沒有查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在看見資料上面顯示,整件事情的關(guān)鍵人物一個是安妮,一個是老李的時候,陸遠城的眉頭還是深重的皺了起來。
說實話,對於安妮,陸遠城不是沒有懷疑過。
只是……安妮在陸遠城身邊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
長到陸遠城都能把安妮當成是自己的親妹妹。
只是,周言這裡的資料,只寫了昨天兩個人因爲辦公室的事情發(fā)生的衝突,對於別的,倒是一概不知了。
老李這邊的消息,調(diào)查的倒是十分的詳盡,包括老李家裡還有些什麼人,都是在做什麼的,都有十分詳細和清楚的說明。
尤其看見老李的女兒被高利貸追債的在夜裡,陸遠城就明白了一切。
很顯然,那個老李,也就是項目部負責(zé)冷庫調(diào)試的那個工程師,被人收買了。
手指輕輕的敲打著這一份資料,眉頭緊皺的沉聲道:“那麼,現(xiàn)在,這個人呢?”
周言的臉色僵硬了片刻,低聲道:“事發(fā)之後,老李想要跑路,卻不知道爲什麼,剎車失靈,直接衝進了山溝裡。現(xiàn)在,還在搶救,多半……兇多吉少。”
陸遠城的心沉了下去,聲音中帶了幾分惱怒的道:“你的意思就是說,老李這邊的線索,算是徹底的斷了。”
周言點頭道:“是的,老李這邊的線索是斷了。我也派人查過老李的戶頭,沒有任何多出來的錢。他的通信記錄也十分的乾淨,沒有和任何可以的人物來往。至於老李的妻子,是多年前就去世了的。這麼多年,都是老李和他的女兒相依爲命。所以,他們倆,除了彼此之外,幾乎沒有別的任何親人。”
陸遠城眸光微微暗淡:“很顯然,這個老李從始至終都是被人利用了的。並且對方部署十分周密,計劃特別的詳盡。沒有任何的破綻。”
“是啊,很難想象,是什麼樣的人,纔能有這樣緊密精密的思維,達到了自己目的的同時,也不忘記給自己留一條後路,把後面的事情,都抹得乾乾淨淨。”周言一邊說,眼神就落在了陸遠城手中的資料上,故意提起安妮,道:“至於這個安妮小姐,嫌疑也很大。冷庫出事情的時候,是她吩咐陸夫人應(yīng)該要如何處置的。”
陸遠城的眼神變得抑鬱了起來,轉(zhuǎn)頭看著林清沉聲道:“一切,都要等她醒過來了再做決定。至於安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