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沙啞的聲音似乎有些遲疑。
“說笑了,王妃擅長與閣下一般,自是同道中人,何來高低貴賤之說。”
殷湛然一貫冷漠的聲音傳來,鬱飄雪滿心疑狐走了進去,見著殷湛然坐在上位,手下兩邊分別坐了敏少孤和一個布衣男子,年紀(jì)應(yīng)該和殷湛然差不多,長得其貌不揚,面色趨銅色,實在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丟進人羣裡絕對就找不出來,或者說丟進人羣裡就能找出幾百個的那種。
“見過王爺。”
鬱飄雪衝著殷湛然行了禮便對著敏少孤點頭微笑,這似乎成了兩人的默契,正要擡步走到敏少孤身側(cè)的椅子坐下,卻見到敏少孤衝著她搖頭,並且眼神示意她坐到殷湛然身邊的那個椅子。
鬱飄雪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今天有外人在,她是名義上的王妃,是主人,需要坐在上位。
轉(zhuǎn)過身,殷湛然正好將茶杯放在案幾上,另一張椅子和殷湛然的椅子就隔著一個案幾,鬱飄雪心慌慌的走了過去,一路上她唯一能聽到的聲音就是自己的心跳聲。
坐下,她心虛的微微側(cè)頭去看殷湛然,卻見他正襟端坐,完全沒有看她,這才鬆了一口氣。
緊接著那其貌不揚的男人站了起來,衝著鬱飄雪彎腰行禮。
“小人鄭瑾,見過王妃。”
鬱飄雪搞不清楚這人是說,不過能讓殷湛然接見,想來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人,便和氣端莊的開口,同時擡起右手橫擺而過。
“免禮,先生請坐。”
見了禮,那人才坐下,敏少孤看向鬱飄雪解釋。
“王妃,此人便是有天下第一醫(yī)之稱的小扁鵲。”
鬱飄雪哦了一聲,帶有幾分的疑惑,拖長著尾音。
鄭瑾輕笑一聲,甚是慚愧的開口。
“敏公子說笑了,在下對王爺?shù)膫臼譄o策,王妃卻能妙手回春,小人實在是汗顏。”
鄭瑾謙虛說完,便帶有幾分疑狐的看向鬱飄雪。
“不知王妃師承何人,竟有這般能耐?”
鬱飄雪最煩別人問師門,她根本不知道怎麼說,就拿出對付殷湛然那套糊弄。
“我學(xué)藝不精,答應(yīng)了師尊不得說出他之名號,否則便被逐出師門。”
鬱飄雪很是爲(wèi)難的開口,鬱飄雪大腦裡雖然沒有多少關(guān)於這個時代的信息,不過在古代,被逐出師門都是非常嚴(yán)重的事,她拿這個做擋箭牌,鄭瑾無論還想問什麼,都只能打住。
說完她擡起頭,看向鄭瑾的臉,忍不住的好笑,不管你想說多少,我都讓你沒法說。
可是就這麼看著,她發(fā)覺這個鄭瑾有點奇怪,哪裡奇怪她找不到原因,只是看著覺得有些不對勁。
“原來如此,那真的是遺憾。”
鄭瑾並沒有發(fā)現(xiàn)鬱飄雪在看他,或者說知道了,也不在意。
而就在這時,系統(tǒng)滴滴的響個不停,迅速所在鄭瑾的身上,這個人,全身上下都是毒,但是卻跟敏少孤那種不一樣,敏少孤是被毒控制,他是控制毒。
“也沒什麼遺憾的,若是有緣,自會再見。”
敏少孤開口,與鄭瑾對話,殷湛然倒像是坐在這裡的吉祥物。
“既然王爺身子康復(fù),那小人便也歡喜,小人俗事纏身,這便起身離開都城,原本還心內(nèi)慼慼不能爲(wèi)王爺解憂,而今王妃滿腹才華,王爺人間美眷,實在是令人羨慕。”
鄭瑾站起身抱手行禮,顯然是在告辭。
敏少孤聞言便也站起身,殷湛然嗯了一聲,“那鄭公子慢走。”
言畢,敏少孤做了個請的姿勢,顯然是他送人離去。
待人走了,鬱飄雪疑惑的嘟著嘴,“奇怪,一個大夫,怎麼一身都是毒?”
鬱飄雪自言自語,殷湛然卻疑狐的嗯了一聲,拖長著尾音轉(zhuǎn)過頭來。
“你說誰?”
“就那個小扁鵲啊,他全身都是毒,他的血纔是世間最毒的毒藥。”
鬱飄雪將自己得到的消息告知,殷湛然卻是冷笑一聲令還在大廳的丫鬟。
“孤王有樣禮物要送給小扁鵲,你去追上敏公子,請他帶小扁鵲一起回來。”
“諾。”
那丫鬟得令便去,鬱飄雪瞧了一眼,這丫鬟挺正常的,怎麼自己屋子裡那幾個上次叫過來送藥方就嚇得瑟瑟發(fā)抖,這不科學(xué)啊。
“王……王爺。”
鬱飄雪心虛虛的開口,殷湛然側(cè)過頭嗯了一聲,算是迴應(yīng)她。
“那個……那個小扁鵲,他沒醫(yī)好你,你還要送他禮物啊?”
那我要是能醫(yī)好你,你打算給我多少錢?
“哦……”
殷湛然開口,拖長著尾音,然後微微勾脣,似笑非笑。
不行了,鬱飄雪一把捂著鼻子,太危險了,太美好了,就像罌粟花一般的美好,太危險了。
“你是想問,你醫(yī)好孤王,孤王應(yīng)該給你什麼謝禮纔對,是麼?”
殷湛然的語氣帶著幾分的幽然,鬱飄雪聽著渾身都不舒服,太危險了。
“怎麼會,我已經(jīng)嫁給王爺了,自然應(yīng)該事事以王爺爲(wèi)先,能夠出力爲(wèi)王爺辦成任何一點事,按都是我莫大的榮幸。”
鬱飄雪感覺偏著頭擺出最真誠的神情看向殷湛然,這話她自己都要吐了,太噁心了,這麼噁心的話她是怎麼說出來的。
殷湛然也不知道相信了沒有,回過頭,眼神落在血玉扳指上,食指和拇指摩擦轉(zhuǎn)動著扳指。
“你若真這樣想,那是最好的,對你來說,是最好的。”
若鬱飄雪真的安分,她以後的日子,還是會過得很不錯的。
鬱飄雪嘿嘿的笑了起來,看來是這馬屁是拍對了,果然是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正在這個時候敏少孤和鄭瑾一起進來,鄭瑾的模樣沒有什麼變化,衝著殷湛然和鬱飄雪行了禮。
“小人未能醫(yī)治好王爺,能得王爺大度不究,已是大幸,如何敢收王爺禮,還請王爺收回成命,勿要折煞小人。”
鄭瑾很正經(jīng),殷湛然看向他的眼神卻有些奇怪了。
“孤王身上這毒,雖然無人知其來歷,但是其中三十七種毒混合搭配,相生相剋,這般繁複高深,孤王想,這世間,只怕也唯有夕陽公子有此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