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韻華一副不弄清楚不罷休的樣子,悅君也沒想太多,正準備把天蠶放出來,此時門外響起了一個憨憨的嗓音,“小人奉龍王的命令,特來傳話。”
韻華掃興的癟了癟嘴,一把拉開了房門,冷若冰霜的對著門口的龜丞相,龜丞相見怪不怪,彎了彎笨重的身子,恭敬道:“龍王在慈溪殿設了晚宴,還望兩位姑娘稍移玉步,隨小人這邊請。”
韻華嘟囔了一下,換了一件桃紅色的外衣,揮了揮手,拉著悅君的手,不情不願的跟在龜丞相後邊,這飯來的太及時了,就好像是爲了阻止她們驗證纔出現似得,悅君則讓韻華別多想,畢竟這是在別人的地盤上,想要知道她們的一舉一動實在太容易了,犯不著爲了這樣的小事興師動衆。
兩人各懷心事的來到飯桌上,出入意料的是舒兒並未出現在晚宴上,據說是身體抱恙,韻華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裡別提多痛快了,至少這頓飯她總算有胃口吃下去,隨手倒了杯酒,一飲而盡,褚峰恢復了太子的身份,重新換了一套著裝,頭上戴著一頂珍珠冠,身披黃袍,背後還繡著一條氣勢宏偉的真龍,整個人的氣勢一下就變了很多,哪裡還有半點之前小屁孩的樣。
褚峰卻不太習慣這樣的裝束,覺得束縛了行動之餘,還增加了一些累贅,特別是頭上那頂冠,太重了,弄得他連路都走不穩了,悅君自然不知道他的這些煩惱,只當他終於可以享受他本該擁有的生活,若是梵風在這,看到這樣一幕,一定會覺得欣慰。
這頓飯吃的出其的快,龍王幾乎沒怎麼吃便匆匆離席,儘管韻華想借機跟他稟明異族的事,但他壓根不給韻華機會,表面上是有事,脫不開身,可給韻華的感覺是,他似乎在逃避這件事,韻華鬱悶的回到座位上,一旦她心情不爽,便會拿身邊的人開刷,倪了褚峰一眼,打趣道:“哎喲,這還是當初那個破爛不堪的小破孩嗎?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
褚峰對於這樣的挖苦諷刺一概選擇自動屏蔽,吃好喝好,連個眼神都不給她,可是他越是表現的無所謂,韻華就越是忍不住挖苦,似乎要把在龍王那受的氣發泄到他兒子身上,儼然有父債子還的架勢,悅君見苗頭不對,連忙按住她,低聲道:“你還想不想找機會跟龍王交談啦?”
韻華冷冷的抽出手,扯了扯衣裳,沒好氣道:“你有辦法?”
悅君隨即附在韻華耳邊輕聲細語了幾句,這才讓韻華的臉色由陰轉多雲,不但放棄了對褚峰的窮追猛打,還故作殷勤的給他夾菜,替他倒酒,儼然一副討好的模樣,褚峰對於她的變化視而不見,一副吃的心安理得的樣子,更有甚者指了指面前的空碗,示意她添菜,吩咐道:“我不要蘿蔔,給我夾點肉,不是肥肉,你怎麼那麼笨啊?”
跟之前的形勢完全顛倒了過來,褚峰更是有翻身做主人的快感,悅君在一旁憋笑憋得肚子疼,本來是想讓韻華在褚峰面前留下一個好印象,這樣纔好讓他在龍王那多美言幾句,這也是下下策了,時間迫在眉睫,眼看著就只剩下一天的時間了,可龍王的態度纔是事情最糟糕的地方。
韻華砰的一下,一掌拍在了飯桌上,瞪著通紅的雙眼,恨不得把面前這個洋洋得意的小孩給生吞活剝了,什麼叫得寸進尺,要不是看在他對自己還有一點利用價值的份上,自己怎麼會甘心任他驅使,可他非但不領情,還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姑奶奶還不伺候了,咬了咬下脣,甩手離去。
悅君擡頭一愣,這好好的飯局怎麼就不歡而散啦,揮了揮手,正打算把韻華勸阻,褚峰卻在後頭慢悠悠的飄來一句,“別理她,大小姐脾氣。”
悅君不由的苦笑道:“她的脾氣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何必激怒她?”
褚峰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眸底涌上一股暗流,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凝重的神情,盯著悅君,緩緩道來,“我知道你們的計劃,只是,我總覺得這件事太順利了。”
悅君重新坐了下來,面對如此的認真的褚峰,她還是頭一回看到,特別是聽到他的話後,莫非他知道了什麼?
褚峰抿了抿嘴,繼續道:“從我們發現灌木,再到如今的相認,這一切看似合情合理,卻也發展的太順利了,還有就是異族,如果他們真要謀反,爲何我們來的這一路,都未曾見到過半點他們的身影,一點跡象都沒有,你不覺得奇怪嗎?”
悅君垂下了眼眸,褚峰不說,她還真沒有注意到這些,她只當是暴風雨來臨的寧靜,要不是那個女人的出現,她還真忽略了這些,思索了一下,低沉道:“你該不會認爲,異族謀反是有人蓄意製造的假象,目的就是爲了引我們來西海?”
褚峰點了點頭,這也是他到了西海後總結出的結論,或者是一個大膽的猜想。
悅君搖了搖頭,不解道:“可是,爲什麼?西海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悅君忽然覺得身後有一股強大的氣流,扭頭一看,差點停止了心跳,韻華再一次悄無聲息的來到她身邊,原來她又返回來了,看她的樣子,是聽到他們的談話內容了,纔會一副眉頭緊鎖的樣子,她也不覺得尷尬,努了努嘴,一屁股坐了下來,攤手道:“我是一個大度的人,我纔不會跟小孩子計較,剛纔你們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本以爲這次她又要雞蛋裡挑骨頭,故意找茬,可沒想到,她卻認真分析起這件事來,韻華掃了一眼褚峰,雖然心裡不想認可他,但不可否認,這次他的確說到了關鍵,理了理嗓子,嚴肅道:“你們說的事,我剛纔想了一下,不無道理。”
悅君彎了彎嘴角,難得看到兩人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