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中的曹操,只聽到了門外幾聲吵嚷。
隨後所有聲音就像是消失了一般。
他的心頭突然暴起一股疑慮。
這宅子的主人,不會把自己告發(fā)了吧?
想到這裡,曹操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在柴房裡拿了一把斧子就移到了門口。
再一再二,總不能有再三再四了。
那一男一女,看著也不是什麼兇惡之人。
若是他們膽敢告密,自己這一斧子下去,也能取了他們的命了。
自己這次,必要手刃二人。
寧我負人,毋人負我!
曹操心中陰狠,悄聲走到門口。
小心翼翼,從柴房的門扉中朝外望去。
狹小的門縫透出點點光亮。
門外的場景,頓時讓他驚愕的瞪大了雙眼。
官兵還在。
但他們已經不像之前生龍活虎面露兇光。
而是齊刷刷像是爛泥一般,躺在地上,四仰八叉,他們身上,血水滲透盔甲,漸漸爬滿青磚。
細細望去,透光刺眼的午後陽光,他終於看清楚,宅子大門外,穿著官兵服飾的人也已經倒了一地。
地上全是腥紅的血液。
剛剛還叫囂不已的官兵,此刻安安靜靜的躺在地上。
院中一片死寂,早就沒有了生息。
曹操驚愕的瞪大了雙眼。
陽光刺眼,地上的場景更爲刺眼。
這些官兵,全都是董卓的得力部下。
就這樣輕而易舉得就死了?
他們是怎麼死的?
怎的沒有廝殺之聲?
怎的沒有半點打鬥之聲?
方纔聽見他們吵嚷,說這宅子是王司徒的的私宅,那這些僕從也是王司徒的人。
王司徒的僕從有這麼高強的武藝?
有這麼高強的武功,王司徒怎麼還會在董卓手下艱難求生?
曹操的目光在狹小的門縫中,朝著院中來來回回的梭巡。
想要從清理現場的家僕中看到一絲端倪來。
不對,這裡不對勁兒!
曹操心中暗道。
這些家僕,好像並沒有曹操想想的那樣淡定。
在清掃院落整理的時候,雙手發(fā)抖,目光惶恐。
一邊清掃一邊乾嘔,還有些顫抖和緊張。
這不是動手殺人的人應該有的反應。
在曹操的心中,突然升騰起一股令他驚駭的想法。
不會吧?
這些人,難道是……
他的眼前,頓時浮現出了那個淡漠平靜的寬闊背影。
曹操強壓著心中的恐懼,想要看一看門外的場景。
這些官兵,不會都是他解決的吧?
僕從和貂蟬的眼中都有些畏懼。
只有那個人,獨留一個背影,在陽光下佇立。
曹操想要細看,卻被刺眼的陽光灼了雙眼。
他盯著那人的背影死死的看著,越想越覺得就是如此。
一個人,就殺了董卓手下的這麼多精兵。
實在是恐怖。
此人難道有萬夫莫敵之勇?能與此人相比之人,或許只有呂奉先了吧?
那他殺董卓,還不是輕而易舉?
倘若這人能夠爲我所用……
曹操不敢細想,他怕自己做夢都會笑醒。
原來前幾日王允說的,並不是空穴來風。
這個人能拿到七星寶刀,也不算虧待。
當他站到門口,正準備出去招攬之時。
卻發(fā)現柴房的人被擋得嚴嚴實實。
曹操一驚,後退了兩步。
貂蟬一把打開了柴房的門,擋住了曹操想要向外打量的目光。
若是之前的曹操,看到這美人在眼前,怎麼也要多看幾眼。
但是現在的他可沒有這心思了。
曹操現在滿心都是那個背影,一定要把他收歸己用!真男人,命中註定要征服更強的男人!
貂蟬卻不給他任何面子。
看著他,淡漠出言道:“我家先生說,你可以走了。”
曹操心中焦急,這自己怎麼能說走就走?
他出了柴房,只看那人還是一個背影。
院中的僕從已經將現場打掃乾淨了。
曹操望著眼前的人,正要開口,就被貂蟬和幾個僕從請到了門口。
“追兵再趕來,我們可就不管了。”
曹操強忍心頭的驚駭和招納的慾望,恭敬行禮之後,這纔不情願的離開。
來日方長,只要你在洛陽,早晚都是我孟德的人。
他日若遂凌雲志,定要收下此人,爲自己所用!
京都城內的酒館中,一個面色陰暗的男人爲自己斟了一壺酒。
他看著奔忙追捕曹操的官兵,眼神閃爍不定,有些醉意的臉上,被陽光照的面色通紅。
“王司徒的壽宴上,曹操不請自來。”
“翌日就敢刺殺相國。”
賈詡又拿起了手中的酒杯,吞下了一口清澈的酒水。
“這裡邊,一定有問題。”
“王司徒膽小怯懦,卻和李傕郭汜驟然走得這麼近。”
“有大問題。”
他的目光醉意朦朧,卻暗含著濃濃的精光。
賈詡自認自己是個聰明人,什麼細微的動作都逃不出他的目光。
王司徒此人,作爲漢室重臣,也是他重點的觀察對象。
最近他的舉動實在太過反常了。
這事中,必有大蹊蹺。
一定要回去上報相國大人。
天色已經逐漸黯淡了下去,夕陽的餘暉映紅了天空。
和賈詡臉上的顏色,甚至還有些輝映。
將酒錢扔在桌子上,賈詡腳步虛浮。
時不我待,當下就抓緊時間前往太師府。
賈詡奔向了太師府,腳步好像踩在了雲朵之上。
他卻知道,自己的腦子是出奇的清楚。
剛見到董卓,賈詡就匆忙撲倒在地。
“相國,文和有事相稟。”
董卓回身斜睨他一眼,聞到賈詡的一身酒味,微微點了點頭。
賈詡見狀,著急的將自己的觀察所得急急稟告給董卓。
“相國大人,王司徒壽宴內定有蹊蹺。”
“其必然借壽宴之名,暗自謀害相國!”
賈詡說到激動,越發(fā)覺得自己的猜測就是對的。
“曹操前一日擅闖王司徒府上,第二日就敢謀害相國,定是受了王允指使。”
“而且這兩日,王允與李傕郭汜二位將軍走得頗近。”
“這其中,一定有陰謀!”
“望相國對這王司徒,多加留意!”
董卓看在賈詡是謀士的份上,才勉強忍受了他醉醺醺的進言。
現在聽了賈詡的話,董卓心中也不耐起來。
以爲你是來給我爲社稷大業(yè)出謀劃策的。
你匆匆趕來,竟然就爲了讓我注意這一個老得快要死了的老頭子?
董卓心中不爽,臉色也黑了一些。
“這壽宴,王司徒邀請我去,給奉先幾人奉上了珍寶。”
“怕不是他年紀大了,想要讓我給他留個全屍罷了。”
賈詡看董卓這反應,心中更加焦急,匆忙起身,想要再說。
雙腿卻突然一軟,踉蹌著撲倒在董卓的面前。
董卓更是沒有好臉色了。
“有空觀察這老頭子,不如回去醒醒酒吧。”
董卓說完,一揚袖子,轉身離開,心中長嘆。
這羣謀士,簡直就是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