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尋藥的山,名爲莽山。
莽山距離長安城並不遠,快馬加鞭也只是幾個時辰的腳程。
其山勢險要,草木豐盈。
山上也有不少的奇珍草藥和稀奇異獸。
照理說,一般距離城池這麼近,還是長安這種繁華的都城。
這座山應該早已被剝削的乾淨,可是莽山卻奇詭無比。
上山的人,經常在其中走失,自此也很少有人再上山了。
臨近的居民,也只是時常在山下摘些應急的藥草罷了。
李傕這次選擇這條上山的路,無疑是到達山頂最快的一條,但是可想而知其中的兇險。
飛熊軍的衆人到了這時,也都看出來了李傕的算盤。
這事若是不被發現倒還好,但是現在大家心知肚明,自然是不會任由李傕再使喚奴役。
李傕繼續前進的命令已經下了半晌,飛熊軍的衆人雖然沒有抵抗軍令,卻是磨磨唧唧。
這幫大老爺們兒,一會兒整理著自己的衣衫,一會兒檢查翻看著手中的武器,好不仔細。
李傕心中崩潰,往日怎麼也不見你們這麼仔細?
這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李傕的焦急越來越濃郁。
等你們休整完,天都黑了!
那個時候,這五千兩黃金,我還去哪裡找董卓討賞啊!
李傕焦急的看著眼前這些悠哉悠哉的飛熊軍,沒有半點辦法。
難道真的要他殺雞儆猴?
李傕捏緊了手中的重刀,沉重的刀刃被藏在了刀鞘之中。
刀鋒隱沒,躍躍欲試。
李傕心中發狠,刀柄在手裡硌得掌心生疼。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暗沉的紅光,在飛熊軍之中尋找著那個待宰的雞。
飛熊軍之中,都是跟隨他已久的將士。
梭巡許久,李傕終於將目光鎖定在了小平頭的身上。
就是這個新兵蛋子,剛剛引起了事端。
自己的形象嚴重受損,只能靠這樣,讓自己重新在飛熊軍中得到關注了。
李傕的右手緊握刀柄,銳利的刀鋒已經出鞘半寸,閃著寒光。
鐺——
金屬碰撞的聲音久久迴盪,散漫的飛熊軍都不由轉過頭來看著聲音的來源。
鋒利的長槍和重刀相接,發出了沉悶的巨響。
循聲望去,一個熟悉的身影手執長槍和李傕打了兩個來回。
李傕反應過來,層層緊逼。對方卻不戀戰,騰空而起。
他在日光的照射下看不清面容,整個臉龐陷入陰翳之中,氣勢洶洶。
李傕見狀,眼中閃過一絲錯愕,從馬上飛身而下。
“郭汜,你發什麼瘋!”
李傕將手中的刀揣進了刀鞘之中,抖了抖自己被震得發麻的右手。
兩人的武功路數不相上下,連身體的素質也差不太多。
李傕能夠比郭汜混得好些,不過也是靠著他稍微機靈一些罷了。
剛剛郭汜來的迅猛,李傕沒有任何防備,自然是佔不了上風。
其實和郭汜共事已久,李傕問出這話實屬沒用。
他看到郭汜的一瞬間,就已經猜出來了對方的來意。
只是對方不說,李傕自然就要裝傻到底。
郭汜長槍一揮,鋒利的槍尖直指李傕。
“我生平最恨有人和我出爾反爾。”
“尋藥的事情奇怪的緊,咱倆早就定下約定,無論如何,這回一定不來了!”
郭汜憤恨的盯著李傕,越說越生氣,手中的長槍還沒有放下。
李傕一聽,心中長舒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他能料想到郭汜憤慨的原因,現在看來,他還只是因爲自己的欺瞞所以憤怒不已。
這就好辦了!
李傕剛剛還有些疑慮的表情瞬間轉晴,伸手擋下了郭汜的長槍。
反正這藥,自己也是難取了,帶上他也未嘗不可。
“亞多啊,你可長點心吧。”
李傕又是勾肩搭背,好像兩人還想往常一樣的親密,俯身在郭汜的耳邊竊竊私語。
“你我二人,此次尋藥,自己服用便可。”
其實在之前替董卓辦事的過程中,李傕早就從細枝末節中,發現這東西不同往常的草藥。
就算是再遲鈍的郭汜,也都意識到了其中的異樣。
“我本不想來,但是奈何是相國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說著,李傕聲音小了下來。
“那可是三千兩黃金啊!”
李傕深知郭汜這人見錢眼開。
果不其然,郭汜一聽,頓時雙眼放光。
他目光炯炯的看著眼前的李傕,好像忘記了剛剛二人還在刀劍相向。
一行人踏上了前行的路途。
終於到了目的地,飛熊軍四散找尋董卓所需的藥材,心中卻還想著剛剛發生在李傕和郭汜兩位將軍的事,心中深表震驚。
萬萬沒想到,李傕和郭汜兩位將軍,雖然是西北人,卻掌握了西南的變臉技巧。
這等奇巧的技藝讓他們都是自愧不如。
怪不得他們只能做跟在身後衝殺的小兵,人家卻可以帶兵領隊。
想到這層,飛熊軍的目光不由鎖定在了身旁和他們一同看戲的呂布身上。
呂布被探究的目光注視著,心中暗道冤屈,不由出言解釋。
“罪不及無辜,我可和他們不一樣。”
一時間,飛熊軍看著眼前和傳言中兇惡完全不一樣的呂布,都有些怔愣。
呂布話音剛落,就意識到不對了。
都怪自己這幾日和將軍待久了,怎麼在飛熊軍面前,也這副德行。
這下完了,自己的一世英名就這樣毀於一旦了。
不過呂布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意識到問題以後,立馬切換回了兇神惡煞的面孔。
“笑什麼笑,尋藥去!”
沒想到他說完這話,飛熊軍笑得更大聲了。
怪不得呂布比那兩位將軍更受重用呢,連這種事情上,都要比那兩人更勝一籌。
呂布不願多解釋,剛一轉頭,就看到剛剛還和睦的兩人又打了起來。
好嘛,這就是所謂的變臉比翻書還快吧。
還沒等他細看,就見郭汜的長槍刺入了李傕的心口。
嘴裡還罵罵咧咧。
“早就說過,老子最恨騙子!”
呂布一時間看傻了眼,心中對霍去病的崇拜更深了。
將軍之前說,這尋藥路上,二人定會發生衝突,甚至可能血濺當場。
竟然還真的給說中了。
長安城內的霍去病,拿著手中淘來的東西,打了一個巨大的噴嚏。
“這又是誰在念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