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王匡的渾身都顫抖了一下。
這聲音,不是方悅還能是誰?
王匡哆哆嗦嗦的擡頭望去,只看方悅衣衫有些破落,臉上也是髒污滿面。
像是一隻找不到家的小狗,可憐兮兮的跟在杜遠的身後。
方悅的胸膛起伏好像氣得不輕,他下意識就想要拿出自己的武器,卻被一旁站著的杜遠一把奪下。
“剛剛不是都把兵器交了,你怎麼還私藏呢?”
杜遠有些不滿,剛剛放他進城的時候,對方可不是這樣的模樣。
怎麼現在竟然光天化日就把武器拿出來了?
這可是長安!
現在他們所處的,可是長安人流量最大的和平酒館!
方悅一看手上的匕首被搶,當即不再留戀就衝了上去,直逼臺上的王匡而去。
杜遠在身旁一個沒反應過來,伸手就已經抓不住飛奔而去的方悅了。
“小黑胖子!小心!”
他把手中的匕首一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聽書的,不要被誤傷了,都蹲下!”
隨著匕首落地的鐺啷聲,方悅已經騰空而起,落在了王匡說書的檯面上。
臺下的百姓本來看這樣的情況,想要四散而逃。
聽到杜遠的話,本來慌亂的衆人瞬間齊刷刷的蹲了下來。
杜遠也緊隨而來,落在了臺子上。
三個人就這樣面面相覷,王匡像被定住一樣,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方悅沒有了武器,伸手就用胳膊卡住了王匡的咽喉。
王匡被方悅抵在了身後的立柱之上,動彈不得。
他看著眼前的方悅,只覺得自己的胸腔好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攥在了掌心。
氣流逐漸從體內消散,王匡的臉都漲出了紅暈。
但是他知道,方悅並不想殺了他。
如果方悅想這樣做的話,他一掌下去,自己的咽喉的骨頭都會被他扭斷。
現在只是用手臂卡著自己,是因爲他的心中還有許多的疑惑和不滿。
所以王匡沒有掙扎。
“你放開他!”
杜遠看著眼前的場景,瞬間急了起來。
這個方悅怎麼一上來就變臉,自己今後真的不能被這種人給欺騙了。
在城外的時候,他一臉懇切,還交上了武器,杜遠就放了他進來。
現在看說什麼找自己的戰友,都是藉口罷了。
難道自己就看起來這麼好騙嘛?
老虎不發威,你還真的當我是病貓!
杜洋從懷中抽出了自己防身用的小刀,一下抵在了方悅的後腰。
“方悅,你最好想清楚。”
杜遠心中焦急,但是臉上還是嚴肅的神色。
一旁的王匡,看見杜遠這樣,不由出聲阻止。
“咳……杜遠, 這是我們兩個的私事,你把刀放下。”
聽到這話,杜遠更急了,怎麼我幫你出頭,你還要替他說話?
“私事是這樣解決的嗎?你讓他先鬆開!”
方悅聽著這兩個人在這裡囉嗦,腦袋上的青筋都要暴出來了,惡狠狠地看著王匡。
“先和我解釋清楚,我再鬆開!”
“你這樣架著他,他怎麼解釋?”
你一言我一語,小小的酒館裡,全都是爭執的聲音。
幾人就這樣互相制肘,站在臺上又沒有辦法動手,吵了起來。
其實三人的心裡都很清楚,方悅不會對王匡動手,杜遠也不會對方悅做些什麼。
咔吱咔吱……
從說書的高臺之下,觀衆席裡傳來了微小的聲音。
整個酒館內的寂靜都被這嗑瓜子的聲音給打破。
三個人這才轉過頭,看著臺下蹲著的觀衆。
臺下的觀衆,不知什麼時候都擡起了頭。
雖然他們還是蹲在地上,但是眼中的畏懼逐漸變成了吃瓜看戲的輕鬆和愉悅。
從董賊進城後,這長安好久都沒有什麼樂子了。
不然他們也不會每天都在這和平酒館裡聽人家說書了。
現在這個哪是說書的臺子啊?
分明就是一個大戲臺。
什麼叫戲如人生?
又有什麼叫做人生如戲。
這就是啊!
有這麼難得的機會,這還不得好好把握?
可能這些觀衆實在是太久沒有看到如此緊張刺激的修羅場了,竟然在臺下看戲都滿足不了他們了。
身穿褐色長袍的男人朝著一旁的桌子就抓下一把瓜子,邊嗑瓜子邊看著臺上的互動。
臺上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望向他, 他當即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
“軍爺,您繼續,我就是餓了,餓了……”
原本緊張焦灼的氛圍,都被這麼一把瓜子給打破了。
方悅頓時沒了脾氣,肌肉暴起的胳膊從王匡的脖頸上鬆了下來。
“罷了,就當我們這幾日的忍飢挨餓都是相信你的報應吧。”
杜遠看他鬆了勁,也把手中的刀收了起來。
聽了他說的話,這才咂摸出味道來。
轉頭看向了站在一旁嗆咳的王匡。
“老弟,這到底怎麼一回事啊?”
王匡聽這話,臉色也變得有些尷尬起來。
“此事是我不對,我還是親自和將軍稟告。”
三人就這樣離開了酒館,臺下的觀衆看了戲,雖說還有些意猶未盡,卻還是散了。
剛剛那個身穿褐色衣服的男人,抓著手中一把還沒有吃完的瓜子,被身邊的人不停指摘。
“你看看你,貪什麼嘴啊!沒戲看了吧?”
這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
霍去病本來在屋中研究著提煉煤炭的方法,脫硫其實並不難。
就是現在的時代,還有很多東西發展並不全面,自己要想辦法找一些替代的工具。
還沒等他想出什麼個結果,就聽到了杜遠的聲音從院中傳來。
“將軍,這小黑胖子,有話和您稟告。”
霍去病擡眼望去,就看到杜遠帶著王匡,還有一個面生的男人朝著自己快步走來。
“呃,在下王匡,參見將軍。”
王匡?
聽到這話,連杜遠都露出了驚愕。
是他知道的那個王匡嗎?
霍去病也有那麼一瞬的驚訝,畢竟他和杜遠一樣,以爲這個乞丐沒有介紹過,可能是沒有名字。
也就任杜遠叫他小黑胖子。
王匡看到他們眼中驚訝的神色,繼續解釋道:“公節…公節之前隱瞞了身份,實在愧對將軍。”
這話一出,還有什麼聽不懂的呢?
他就是十八路諸侯之一的那個王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