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一身鎧甲,歷經了經年累月的侵蝕,不似原先光鮮。
再堅固的鎧甲,哪怕抵得過戰火的洗禮,卻敵不過時光的沖刷。
原本亮麗的鎧甲變得腐朽不堪。
正如此時,霍去病只是一用力,鎧甲便寸寸皸裂。
頃刻化作齏粉,在雨水中消融,不留一絲痕跡。
原本厚重耳朵鎧甲,竟是一點都找尋不到了。
王允和貂蟬驚愕地望著霍去病身上的傷疤。
那一道道鮮紅的傷疤,在歲月的流逝後已經變得暗紅。
密密麻麻橫亙在肌膚之上,就像盤根錯節的藤蔓,甚是可怖。
但是王允和貂蟬的眉目中卻沒有一絲恐懼,反而滿是崇敬。
這個男人,爲大漢平定了基業。
護佑了大漢萬世的和平,換來的是留下這一身可怖的傷疤。
這哪是什麼傷疤,分明是爲漢室奮鬥的象徵。
霍去病察覺到他們的目光,卻渾然不在意。
曾經的自己,雖是穿越而來。
面臨陌生的環境,卻還是隻能依靠自己的努力。
他曾單槍匹馬,誘敵深入,大敗敵軍上千人。
也曾以一敵百,平叛安內,殲滅偌大的匈奴帝國。
這傷疤,個個皆是霍去病在戰場上留下的光榮的勳章。
當年,冠軍侯封狼居胥,氣吞萬里如虎。
率軍奇襲匈奴,背水一戰,破釜沉舟,歷經無數場苦戰,殺的匈奴幾乎斷代,青壯年百不存一。
屍橫長生天,血流呼倫河。
那匈奴小兒聽聞霍將軍之名,都不敢啼哭,被封爲兵家聖人,爲‘兵形勢’一派的典範。
出將入相,冠軍侯平定四夷之後,又入主朝堂,革除弊政,使得朝野上下爲之震動。
無論是經濟、民生、水利、戶籍……都是信手拈來,隻言片語便使得局面煥然一新。
原本因剿滅匈奴耗盡的府庫錢糧,竟在一年之內充盈於外,重現盛世。
時人常以太公、張良與之比擬,稱之爲濟世之才。
縱觀霍去病的豐功偉績,任誰心中都不由感慨。
將軍這等雄才壯略,本應鑄就一番偉業後,解甲歸田,名流千古。
卻在壯志未酬之時青年早逝。
哪個漢人聽了不憤恨不已,哪個漢人不爲之吁嗟嘆息。
攘外安內,平定四方。
英年早逝,天妒英才。
看到他,王允有理由相信。
山河飄搖,狂風驟雨之中。
能有如此堅毅的身影在,大漢定會安然無恙。
貂蟬本就波瀾不驚的心,也有了一絲波動。
人在當下,身不由己。
但只要有這麼偉岸的身軀在,自己又何需以身飼虎?
陣陣細雨落下,好像幕簾擋在眼前。
條條雨絲之中,忽有腳步傳來。
那聲音蓋過轟隆作響的雷聲,壓住了滿天淅瀝的雨聲。
王允和貂蟬二人,頓時臉色鉅變、眼神複雜。
“口出狂言!”
“我的義父英明神武,當今陛下深明大義。”
“爾等竟敢密謀造反,圖謀不軌。”
“今日就是你們的死期!”
聲音如雷,王允一聽,雙腿發軟。
霍去病微微擡頭,這話裡的意思,他是董卓的義子?
難不成是呂布?
果然,片刻之後,大雨之中,走出來一人影。
頭戴紫金冠,體掛百花袍,身披連環鎧,黑暗之中,手中畫戟閃爍寒光。
“呂……呂布,休要放肆,你看這是誰!”
王允顫顫巍巍的站了出來,終於鼓起勇氣,哆嗦著開口。
哪怕是霍去病在他跟前,他還是會害怕。
那可是呂布啊!
呂布嘴角上揚,滿目不屑。
“我管他是誰。縱觀天下英豪,又有誰能與我一戰?”
話語中盡是狂妄。
“王允,你這老頭子,是在該死!”
“不好好當官。卻挑撥離間,分裂漢室,其心可誅。”
“義父果然有先見之明,今日我必將你斬於此地。”
王允眼色驚惶,略帶震撼:“冠軍侯墓前,爾敢!”
呂布笑嘻嘻看著王允身後的貂蟬。
夜色之下,貂蟬精緻的臉龐梨花帶雨。
衣衫溼透,說不盡的妖嬈婀娜。
“她可以活,但你必須死。”
“何需你這老頭來匡扶什麼漢室。”
呂布望著王允的眼神,就像是望著一具屍體。
他的目光掃過霍去病,帶著濃濃的不屑。
哪裡來的鄉野村夫,也敢謀逆?
“呂布,是吧?”
霍去病大步踏出,掃視呂布一眼。
渾身上下,筋骨咔咔作響。
噼裡啪啦,彷彿爆開的竹節。
三百年沒有活動身體了。
這人送上門來,正好讓他練練手來。
世人皆知,董卓麾下的呂布,可以一敵百。
鮮紅的鎧甲,皆是被手下敗將的血液染紅。
手中的方天畫戟,未嘗敗績,寒光凜冽,割下不知道多少頭顱。
“呵,既知道是我,還不跪下受死?”
霍去病站定,神色平淡,出言嘲道:“你的故事,我倒是有所耳聞。”
“背信棄義,殺義父,改頭換姓,婦孺皆知。”
“不忠不義不仁不孝之人,和董卓有何分別?”
霍去病話音落下,面帶笑意。
呂布瞇起眼睛,驟然已經出手。
尖銳的利刃呼嘯而出,直逼三人。
“死!”
破空之聲,呼嘯而至,殺意凜然。
霍去病剛擡起手臂。
呂布雖然很強,但面對霍去病,卻毫無勝算。
霍去病本打算將他一掌拍死。
心念一轉,卻又覺得太過無趣。
殺死呂布,能獲得什麼?
自己剛剛甦醒,上來就展露鋒芒,未免太過張揚。
雖說自己不是一個低調的人,卻也知道槍打出頭鳥的道理。
不如征服呂布,讓他對自己俯首稱臣。
強人鎖男,也不是不行。
霍去病略一思索,這倒是有趣。
自己沉睡之前,留下不少暗樁。
但總歸還未聚攏,身邊尚且無可用之人。
收服呂布,爲己所用,也不是不行。
這一刻,霍去病眼神閃爍。
腦海之中跳出來一個經典的典故。
七擒孟獲,殺人誅心。
呂布這種背信棄義之人,想要讓他徹底臣服,只有一個方法:打服。
呼呼……
方天畫戟呼嘯而來,霍去病手臂格擋。
“砰!”一聲金屬之音驟然響起。
呂布臉上的表情突變。
殺人,本應是輕車熟路。
可現下,他只覺得自己雙臂發麻。
方天畫戟上,似乎有撼天動地的力量傳來。
他只覺得虎口似乎要裂開。
一邊的霍去病還是那副淡然的模樣,大臂肌肉如鐵。
如此兇惡的方天畫戟,在他的身上甚至沒有留下一絲的痕跡。
霍去病輕輕探出手,一手就捏住了方天畫戟。
一雙手像巨大的鉗子,狠狠地鉗制著著呂布的動作。
呂布試圖掙脫,卻發現自己渾身的力量就像被什麼禁錮住。
力量頓時消弭無蹤。
霍去病輕瞥一眼,幽幽說道:“呂布,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