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之前童總就交代,所有的事情由我全權負責。”顧小沫臉上的笑容十分的曖昧,“我這邊也不瞞您,因爲鄭總時常拖延資金,童總那邊更向著林氏集團,畢竟林氏集團的資金到賬很及時。而我認爲我們公司既然跟鄭總的公司合作了這麼多年,也有了默契,現在換林氏集團的話又要重新磨合,所以開會的時候我堅持和鄭總合作。今天過來也只是碰碰運氣,如果鄭總確實沒有合作的意向,我們也不勉強。”
“合作意向肯定是有的,資金只是晚兩天,並不是說不打過去了。”鄭國裕慢悠悠的說,“童總那邊我也解釋過了,你覺得我們能籤這份合同今天就能籤,如果你覺得不方便,那就暫時不籤。”
顧小沫嘆了一口氣說,“鄭總,您也知道我們也只是打工的,資金也到不了我們的賬上,但是做生意最講究的是誠信,答應資金什麼時候到,就該什麼時候到。”
鄭國裕微笑著,並不接話。
”鄭總若是有意簽約,那麼就商量好一個時間,我們這邊也擬草一個附加合同,若是到時候資金不能到賬,需要賠償百分之五的損失。不知道鄭總覺得如何?”
鄭國裕想了想說,“半個月之後資金會到賬,如果你們不放心,倒是可以擬草一個附加合同,我也會籤。”
“事情這樣就好辦了。”顧小沫看著我問,“附加合同擬草好了嗎?”
“已經好了,副總您先看看。”我將合同遞了過去,顧小沫看了一遍,又將合同遞給了鄭國裕,“來之前就諮詢過律師,內容都是有法律效力的。如果鄭總這邊沒有問題,我們就可以簽約了。”
鄭國裕點了點頭,秘書遞上筆,鄭國裕直接在合約上籤了字。
顧小沫也簽上了字,從始至終鄭國裕彷彿都忘了問我和顧小沫是什麼身份,什麼名字。看似精明,實則迷迷糊糊的在合約上籤了字。
來之前,顧小沫已經拿著合約去諮詢了律師,這些合約一旦簽了,就沒有後悔的餘地。
半個月之後,鄭國裕沒有按時將資金打入指定的賬戶,就要按日收入賠償金。拖延一天是百分之五,到時候利滾利,鄭國裕就算是背上了高利貸。
而悲顧小沫那張臉迷得五迷三道的鄭國裕似乎並沒有反應過來他已經背上了高利貸,等我們離開這裡,顧小沫的術法失效的時候,鄭國裕反應過來,也於事無補。
約定之期前資金到位,附加合同並沒有什麼用。但若約定之期過了,資金沒有到位,這就是一個利滾利的高利貸。
我和顧小沫帶著合約離開了鄭國裕的公司,但是我們並沒有回瞎子街,而是帶著我直接去了一家咖啡廳。下車前,顧小沫將後座的大袋子扔給了我,讓我拎著。車上能帶走的東西,顧小沫都讓我拿在手裡。
雙手空空的顧小沫帶著兩手都拎滿東西的我進了咖啡館,直接走向一桌有客人的那一桌。那人穿著黑西裝,看起來不過三十多歲,身材保持的很好,鼻樑上架著金絲邊眼鏡,看起來挺俊俏的。
“顧老闆。”那人看到我們,連忙站了起來,一手放在腰腹前,一手已經朝著顧小沫伸了出來,面帶笑容的說,“還以爲顧老闆要遲一些到。”
“剛處理完手上的事情。”顧小沫慵懶的窩在了沙發中,無視了男人伸出來的手,“王教授,別來虛的,有事說事。”
面前這位正是我曾在顧小沫家門口遇到的王新宇教授,只是我發現他似乎更加年輕了一些。
“喲,這位小跟班還跟著你呢?怎麼都弄成這副德行?”王新宇的眼神在我身上轉了一圈,頗爲嫌棄。
“不僞裝一下,如何避開所有的監視器?到時候若是讓人抓住了把柄,脫不了身,我可就傻眼了。對付鬼怪我是有經驗,但是對付人類,我可沒有什麼手段。”
“顧老闆的意思是鬼怪比人類好對付?”
“人心比鬼怪更可怕!”顧小沫頓了頓又說:“我查過了,鄭國裕的公司已經上市了,市值三個億。我要鄭國裕公司的股票在短時間內大跌,能跌多少跌多少。我要鄭國裕爲自己言而無信付出代價,讓他在商場上嘗一嘗說出去的話做不到是什麼結果。”顧小沫冷冷的說。
“怎麼,這個鄭國裕惹你顧老闆不高興了?”王新宇教授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笑瞇瞇的說。
“教授也該知道,這個世界上能惹我不高興的人寥寥無幾。若是你和李曉曼能少在我眼前晃盪,我想我的心情會更好的。”
“只怕有些困難,你也知道李曉曼那個女人是見不得你過得好的。她得時時刻刻在你身邊看著,看你得到什麼好寶貝,也好順手搶過來。”王新宇教授晃了晃咖啡杯裡的咖啡,雙眼中彷彿放著光,“最近她看上了你身邊這個小跟班,你可要好好看住了,別讓李曉曼那個女人搶了去。”
見他們把話題扯到了我身上,我就不樂意了。
你們閒聊歸閒聊,扯到我身上幹啥,我就是個無辜的打雜小妹!
“顧……顧老闆……”我將視線落到顧小沫身上,顧小沫懶懶地說,“你帶個話給李曉曼,景溪跟我可不一樣,我做不到的事情,她能做到。表面上是入殮師,但是陰陽師的技能她掌握的差不多了,對付她一個半人半獸還是綽綽有餘的。想在人間混,就不要自尋死路!”
“我與她很少回碰到一起,只怕讓我帶話不合適吧?”
“你自然有辦法將話帶到,鄭國裕的事情儘快!”說著顧小沫就站了起來,對著我說,“怎麼著?還想坐在這裡對著半人半獸喝咖啡?”
想個屁!
我立即站了起來,看都沒有看一眼王新宇,轉身就要往外走。
“我又不是神惡魔洪水猛獸,更不是她李曉曼,有必要對我如避蛇蠍嗎?”王新宇笑瞇瞇的說,“我可是人畜無害的教授,也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這樣對我可不公平啊!”
“王教授表現出來的就是一隻不懷好意的大灰狼,滿肚子壞水兒。”我朝著王新宇教授做了個鬼臉,“如果你和李曉曼不招惹我,我自然不會去招惹你們。若是你們對我有什麼其它的企圖,只怕我會跟你們拼個魚死網破,畢竟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哦?只怕你不是光腳的吧?我記得年前你就跟一個男人同居了,你這樣的女人若不是確定自己的心意,難到會主動跟別人同居?”王新宇教授面帶戲謔。
我心裡警鈴大響,連忙冷著臉說,“你們若是敢動他,我一定讓你們後悔生在這個世上!”
聽了我的話,他笑的更是得意。
“景溪,走了!”顧小沫叫著,我憤憤的瞪了王新宇教授一眼,隨即跟著顧小沫離開了咖啡館。
“顧老闆,王新宇教授和李曉曼到底是什麼意思?”我急忙抓著顧小沫問,雖然我不怕死,但是我不能讓君顥涉險啊!
顧小沫瞥了我一眼,冷冷的道,“以你現在的能力,王新宇和李曉曼都不是你的對手。只要你成了最厲害的陰陽師,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鬼怪能夠傷害你和你身邊的人。”
我突然想起容與的話,容與說顧小沫打算將我培養成陰陽師,直到今天我才相信容與說的或許是真的。我看著顧小沫,心情複雜。
“景溪,已經到了你不得不選擇的地步,如果你膽怯了,你可能就會眼睜睜看著身邊的人一個接著一個離去。你若是想保護你身邊的人,就不得不長大。”
“顧老闆,你曾失去過重要的人嗎?”容與的話在我腦子裡迴響著,其實我不太相信容與的話,上天怎麼可能逮著一個人坑?將所有的不幸、痛苦都強加給一個人?
顧小沫沒有理會我,徑直去了洗手間,我只得巴巴的跟著。在洗手間裡沒有攝像頭,顧小沫將那張容易引起旁人注意的臉收了起來,我也連忙將我身上的符籙給撕了下來,將那張假臉給扔掉了。
我一直拎著的大袋子裡都是衣服,顧小沫讓我換掉身上的職業裝,就連假髮都帶上了。所有裝扮都弄好了之後,我跟顧小沫大搖大擺的離開了洗手間,我們沒有走向停車場,而是直接去乘坐地鐵了。
這個時間,地鐵並沒有什麼人,整節車廂都是空的。
坐定後,顧小沫突然開了口,“我失去了所有的親人。”
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連忙看向顧小沫,這才反應過來,她在回答之前我提的問題。
“因爲我的弱小,我眼睜睜的看著所有的親人一個接著一個離我而去,而我什麼都做不了。”顧小沫的聲音帶著無限的悲傷,“我一直不肯長大,只是嘴上說說要變強,行動上卻什麼都不做,最終我也得到了報應。”
“顧老闆……”
顧小沫從不肯在我面前顯得軟弱,可是此刻的顧小沫讓我覺得心疼。
“姥姥和母親護了我二十年,讓我無憂無慮的度過了二十年。當她們一天天變老,再也護不住我了,然而我也不肯認真去學習那些術法,不願意成爲一個陰陽師。我總是奢求著身邊的人給我庇護,出了事不是找陸離,就是找景重那隻黑蛇妖。”
顧小沫的眼神很迷離,不知道飄在什麼地方,她的聲音很空洞,彷彿隨時都會消失一樣。
“因爲沒有能力,沒能分辨出陪在我身邊的母親是鬼怪所幻化,沒有認識到姥姥大限已到,沒有識別出居心叵測的陸離,沒有能留住我的女兒。景溪,難到你也要經歷我經歷的這些,才真正的意識到強大的重要性?”
“顧老闆,對不起……”
“我想容與肯定告訴過你,我想將你培養成陰陽師,繼承顧家的衣鉢。”
我思忖很久才點點頭,“容與是說過,我一直覺得他是在胡說,並沒有當真。”
“若是我告訴你,他說的都是真的,你要怎麼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