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吧,等來了就知道了。”
顧小沫都說出這樣的話了,我還能問什麼,只能坐在一旁喝茶、打瞌睡。
瞌睡蟲擾的我神志不清,就在我快要睡著的時候,顧小沫說,“來了,開工。”
我迷迷糊糊的跟著她去了工作室,就看到一對老夫婦緊緊抓著顧小沫的手,帶著哭腔顫顫巍巍的說,“顧老闆啊,你一定要幫幫我的女兒,我的女兒死的不明白……”
“叔叔、阿姨,你們不要著急,等把你們女兒喚醒了,所有的一切都會真相大白。”顧小沫低聲安撫著,隨即看著我說,“還愣著做什麼,開工!”
我麻溜的衝到了工作臺,將所有的工具都準(zhǔn)備妥當(dāng),當(dāng)視線落到工作臺的遺體上的時候我就愣了。
這不就是我們殯儀館冷藏室裡的女屍嗎?!
怎麼回事?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我下班之前還檢查了冷藏室,爲(wèi)什麼冷藏室的遺體會出現(xiàn)在這裡?
我?guī)е鴿M心的疑惑看著顧小沫說,“這具遺體是我們殯儀館冷藏室裡的屍體,爲(wèi)什麼會出現(xiàn)在這裡?”
那對老夫婦突然就愣了,看著顧小沫問,“顧老闆,這……這……”
“沒事,你們二老放心,這是我們這裡能喚醒你女兒的化妝師。”安撫了兩個老人後,顧小沫才盯著我說,“話不要那麼多,趕緊做你的事情!”
“這遺體要是你們偷來的,我可不做。今天是我最後下班,也是我檢查冷藏室的,一旦查出丟失遺體,我就得負(fù)責(zé)任。我可不能因爲(wèi)掙你們這一點點錢,而把我的飯碗給咋了!”脾氣突然上來了,屬於我分類的工作我都做好了,臨走的時候也鎖門了,誰知道我下班後會有小賊偷偷潛入進(jìn)去偷屍體啊?
說出來誰會信,有不愛錢的賊專門偷屍體?
騙鬼吧!
“閨女啊,我們老兩口只有這麼一個女兒,現(xiàn)在死的不明不白,警察也不給個說法。我們老倆口實在是沒有辦法,只有這條路。你說我們老倆口四十歲纔有了這個女兒,現(xiàn)在女兒結(jié)婚才兩年,就一命嗚呼了,你讓我們老倆口下輩子怎麼活?我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閨女兒你就當(dāng)可憐可憐我們老倆口……”老婦人抓著我的手聲淚涕下,我心裡糾結(jié)著,不知道該不該做。
“這個女人只能活三天,三天後,我會幫你把屍體弄到殯儀館。只是這三天,你在殯儀館周旋一下。”顧小沫說到這裡頓了一下說,“這是一對失獨老人,你總不能連他們這個願望都不滿足吧?”
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只能儘快的給屍體化凍。
老夫婦不斷的感謝我,而我內(nèi)心十分糾結(jié)。
三天,我怎麼才能撐過這三天,並且殯儀館的所有人都不會發(fā)現(xiàn)冷藏室少了具屍體。
天已經(jīng)大亮的時候,我才完工。當(dāng)工作臺上的人睜開眼睛的那一刻,她第一句話竟然是:“我見過你。”
一句話嚇得我魂飛魄散,你見過我,但是我只見過你的遺體啊!
我哆嗦的腿都站不直了,她緊跟著一句,“我看到你在照顧我的身體,謝謝你。”
難怪我覺得站冷藏室感覺害怕,原來真的不是我瞎疑心,而是真的有東西在裡面。我被她的話嚇的要哭了,要不是顧小沫把我扶出來,我覺著我能當(dāng)場癱下去。
我離開了工作臺,兩位老人家顫顫巍巍的走了過去。
“阿元啊……”老婦人帶著不敢相信的語氣叫出了聲,女人叫了一聲‘媽’之後就開始抱頭痛哭。
顧小沫拉著我離開了工作室,我和顧小沫站在門口,裡頭傳來一陣陣的哭聲。
聽到房間裡的哭聲,其實我更想哭。
工作了一夜,死人復(fù)活的第一句話不是和家人相認(rèn),而是盯著我說‘我見過你’,我沒嚇?biāo)肋^去完全是因爲(wèi)我膽大。
大概是看出我受了驚嚇,顧小沫拍著我的肩膀說,“別大驚小怪的,醫(yī)院、殯儀館、墓地都是鬼怪的聚集地。你沒有開天眼,看不到就以爲(wèi)沒有。”
我抓著她的手哆哆嗦嗦的說,“顧老闆,您別嚇唬我,我……我腿軟。”
顧小沫冷哼一聲,“瞧你那出息樣!”
我也覺著我挺出息的,真的。別人像花一樣的年紀(jì)都在談戀愛享受生活,只有我苦哈哈的到處掙錢還債,想想就覺著心酸。
“回去吧,等事情結(jié)束後給你轉(zhuǎn)賬。”
我擺了擺手,“別了,兩個老人家,唯一的女兒又不在了,還不知道怎麼養(yǎng)老呢。錢我就不要了,當(dāng)做我孝敬這對失獨夫婦。”
跟顧小沫打完招呼,我就朝殯儀館趕去,我得趕在所有人到之前趕到,這三天絕對不讓任何人去冷藏室。
爲(wèi)了不讓人發(fā)現(xiàn),所以我自願的留到最後一個下班。這三天我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只要有同事進(jìn)冷藏室我都自告奮勇的替他們進(jìn)去,生怕他們發(fā)現(xiàn)遺體不見了。這也無形中加重了我的工作量,每天累得跟狗一樣。
不斷的告訴自己,只要再撐一天,等到屍體送回來我就解放了。想到這裡就又充滿了幹勁,咬咬牙繼續(xù)工作。
等到所有人都下班,我檢查完所有的工作間,整理一下?lián)Q衣服下班。
沒想到我會在大門口又看到君顥的車,他穿著休閒裝靠在車身上,要身材有身材,要顏值有顏值,簡直可以算是個男神了。但就是這樣的男神,我一直想不明白怎麼就喜歡往殯儀館這個鬼地方跑。
我正琢磨著要不要裝作不認(rèn)識溜走,他卻先開了口。
“景溪,怎麼下班這麼晚?”
聽到他打招呼,我才陪著笑走過去說,“好巧啊君總,又在這裡碰到你。你來這裡有事嗎?”
“找你。”
我指著自己問,“找我?找我有什麼事?”
君顥笑著說,“找你吃飯。”
找我吃飯?腦子沒問題吧,找我吃屁的飯啊!
“謝謝啊!我最近加班累成狗,現(xiàn)在只想回家埋頭睡覺,謝謝君總好意。”我皮笑肉不笑的說,對於我自己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君顥這種高富帥絕對是看不上我這種小魚小蝦的。高富帥麼就去配白富美,沒事兒來撩撥我這種小魚小蝦做什麼,閒的?
“再累也是要吃飯的,我已經(jīng)在你家附近定了一家餐廳,我們?nèi)コ酝昃退湍慊厝ァ!?
聽到他這麼說,我雙手環(huán)胸,防備的看著他問,“君總這是什麼意思?我身上可沒有什麼技能是您能入得了眼的,別轉(zhuǎn)到最後發(fā)現(xiàn)不過是浪費時間。”
聽到我的話,他倒是樂了,露出一嘴的白牙,笑容明晃晃的,害得我心跳似乎漏了半拍。他緩緩的朝著我這裡走過來,嚇得我直往身後退,直到與我三步遠(yuǎn)的距離停下了腳步,盯著我的雙眼說,“我喜歡你,請你做我的女朋友可以嗎?”
我被他的話震的半天沒有回過神,呆呆的看著他問,“喜歡我?”
他點了點頭,“是從餐廳裡將你帶走的時候開始的,覺得你很直率,很可愛。一直想創(chuàng)造偶遇,只是你的工作似乎不是朝九晚五。”
我的大腦慢半拍,對於他的話還是沒能第一時間消化。
“走吧,先去吃飯。”
腦子一團(tuán)漿糊,跟著他去了餐廳。他倒是很紳士,幫我拖椅子,詢問我喜歡吃什麼,有什麼不吃的東西,這才幫我點了菜。
不知道是吃飯的時候我心不在焉還是處於震驚狀態(tài),一直記不起吃飯的時候我們究竟說了什麼。直到他送我回家,站在門口看著我進(jìn)了門,關(guān)上門我就靠著大門緩緩的坐下來,雙手捂著臉也沒有從被人喜歡的震驚裡回過神。
我被人表白了?
人生第一次被男人表白就這麼發(fā)生了?
內(nèi)心有些蠢蠢欲動,但是冷靜下來卻又開始懷疑,君顥那種高富帥怎麼會喜歡上我這種人?
究竟是玩玩,還是爲(wèi)了其他什麼?
胡亂的洗漱一下躺在牀上才反應(yīng)過來,要錢沒錢,要色沒色,似乎也沒有什麼可擔(dān)心的。
就在我放下心來的時候,手機(jī)突然響了起來,摸起來看原來是君顥發(fā)來的信息。
我到家了,今天很愉快。
看到君顥的信息我纔想起來,進(jìn)門之前我和君顥交換了手機(jī)號碼。看到這條信息,我寫了好幾條回信,總也覺得不滿意,翻來覆去的想著怎麼回。
一連刪掉十來條,才一咬牙回道:那就好,我今天也很愉快。
短信發(fā)出去,立即就有短信進(jìn)來了。我哆嗦著打開了信息,仍舊是君顥發(fā)過來的:累了一天,早點休息。
回了一句晚安就將手機(jī)拿的遠(yuǎn)遠(yuǎn)地,用被子捂住了腦袋。
即便此時此刻我仍舊是不敢相信,我竟然被人表白了,還有人說喜歡我。
一直以爲(wèi)我這樣的人是不配有愛情的,所以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憧憬過愛情,沒想到愛情竟然來的這麼突然。
不知道是不是激動的原因,一晚上都沒有睡的太好。第二天一大早就爬起來洗漱,趕著去殯儀館。
今天是最後一天,只要撐完今天,那個女人的遺體就會被送回來,所有的一切都會解決。
越到最後的關(guān)頭,我越是緊張,更是提起十二分精神面對今天所發(fā)生的一切。
臨到下班我才鬆了一口氣,所有人都在進(jìn)行收尾的工作,實習(xí)生小樑卻湊了上來,神神秘秘的說,“景溪姐,最近都是你最後一個走的是吧?”
我點了點,他又說,“那冷藏室也是你檢查的?”
我心裡一驚,有些戒備的看著他說,“當(dāng)然是我檢查的。”
“那你怎麼沒有跟館長說冷藏室少了一具遺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