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
“沒事,只是有些不明白,學知識的地方竟然會有這種人。”
“你畢竟和她們不是同路人,我今天選這麼遠也是怕被人撞見你和我在一起。”
“我知道,謝謝你,其實我不在意的。我和她們都不一樣,我家庭條件不是很好,什麼都得靠我自己。靠努力得來的攥在手心裡,我不心慌。就算她們真的對我怎麼樣,我也有辦法還回去,來而不往非禮也。”
“瞧著你這麼樂觀我也就放心了。”
“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剩下的就只能靠著你們去查。”
“你對我們的幫助很大,真的很謝謝你。”
苗詩詩笑了笑,並沒有再說其他的什麼。和苗詩詩告別後,我坐在公交車裡思索著苗詩詩的話。
就算我和顧小沫查的一清二楚,我們又能爲這些學生做些什麼呢?縱然校園借貸消失了,物質欲強烈的學生還會通過其他的渠道來滿足自己,我們又何必查的清清楚楚?
當初爲了物質欲喪命的範雲奚是如此,如今的湯若採亦是如此。雖然一個是靠色,一個是靠借貸,但最終的結局卻都是一樣的。
生命如此脆弱,脆弱的不堪一擊。
回到殯儀館我就被師父大罵了一通,今天這麼忙我竟然還跑出去兩個小時,是不是不想幹了,不想幹了就早點滾蛋。
對於兼職影響了本職工作一事我是十分愧疚的,連忙道歉賠不是,除了這個月獎金沒有了,再來就是工資要撥給頂替我的那位師傅。對於這個決定我也什麼話都沒有,畢竟別人頂替我是真,我影響了本職工作也是真。
我這樣子也就是在我們殯儀館,換做其他任何一個殯儀館我早就被辭退了!
“景溪姐,你神神秘秘的在做什麼啊?”小樑湊上來問,“我發現自從你阿姨過來鬧過以後,你的心思就不在我們殯儀館了。”
“怎麼可能?我只是最近有點忙。”
小樑砸吧著嘴說,“所有的同事都說你是想跳槽了,正在考察外面的殯儀館呢!”
“你們就別胡說了,我怎麼可能跳槽。”我將死者脖子上的傷口縫合,小樑在旁邊給我遞工具,“你有那個八卦的時間怎麼不學一學遺體美容?你要是學,我不會藏著掖著,一定傾囊相授。”
“景溪姐,你可拉倒吧,我給你打打下手還行,讓我一個人給死人化妝,還不嚇死我啊!”
“在殯儀館都得天天跟遺體打交道,你現在才害怕,晚了!”
“不一樣,一個人面對和兩個人面對是不一樣的。“小樑一本正經的說,“每一次工作的時候只要看到景溪姐,我就不怕了。畢竟你是個女人,一個女人都不怕,我怎麼可以害怕呢?”
對於他的理由我只能搖了搖頭,繼續手上的工作。
“說真的,景溪姐,你不會真的在外面考察其他的殯儀館準備跳槽吧?”
“不會跳槽的,這是我第一份工作,我很珍惜,不會輕易的就走。”
“那就好,你不知道師父和館長嘴裡不說,但是都怕你會走呢!其實我也知道師父擔心的,無非就是新來的入殮師不聽她的話,屬於她自己的工作得自己做了,所以師父是不可能讓你走的。”
“就你話多!”將遺體傷口縫合後就是化妝,我看著小樑說,“打你實習的時候你就一直跟在我身邊,時間已經不短了,你今天試試看,讓我看看你都學到了什麼。”
小樑也沒有推辭,接過我遞過來的工具就挪到了我站的地方,而我就退到了他剛纔站的地方,時不時給他遞個工具。
工作中的小樑還是挺認真的,露在外面的眼睛十分專注,雖然笨手笨腳,但做的也馬馬虎虎。
“還不錯,來幫忙換一下衣服,再將遺體送到悼念室。”
“景溪姐,你真的不用再後續處理一下?”
“不用了,看來你是真的學到了東西。好好學,以後做個入殮師工資會比現在高一些。”
“都已經入了這一行,難不成還中途改行啊!”
“你的靈異小說寫的怎麼樣了?”
小樑一邊幫著我給遺體穿上衣服,一邊說,“別提了,死撲街,撲的我欲哭無淚。早知道我就聽你的話好好幹活了,現在我熬夜寫小說,整天守著點更新。別說賺錢了,就連一個讀者留言都沒有,我是越寫越泄氣,都不想寫了。”
“怎麼著,又要半途而廢啊?”
“沒意思,一點成績都沒有,寫的我心累。景溪姐你瞧瞧我,我連黑眼圈都累出來了,到頭來還被親戚朋友們嘲笑我整天不務正業,就連我爹媽都嘲笑我連電費都掙不到。”
“我對寫作不瞭解,但是我也知道寫小說是要耐得住寂寞的。有的人可能第一次寫就大紅大紫,但是更多的是一直在寫作路上苦苦熬著的人。你不能因爲一時的困難就要放棄啊,你換個角度想想,就當這個小說是給自己成長路上一個磨鍊。不論成績好不好,你堅持寫下去,總會有其他收穫的。”
“景溪姐,你就喜歡灌雞湯,網上的雞湯啊都成缸成缸的,你還嫌我喝的毒雞湯不夠多啊?”
“好了,彆嘴貧了,趕緊收拾一下,去換件衣服把遺體給送到悼念室去。”
忙完手中的活,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早早給君顥打了電話讓他不要來接我,我這纔不慌不忙的帶著苗詩詩給的資料去顧小沫家。
到了顧小沫家裡,我發現上次來她們家見到的人都不見了,仍舊是顧小沫和米果在家。
我偷偷問了米果被她母親說是狐貍的胡三一家三口去了哪裡,米果頗爲羨慕的說舅舅一家三口去新馬泰旅遊了,大概要好一陣子才能回來了。
聽到狐妖不在家,我心裡稍微安心了一點。
將資料交給了顧小沫,順便將苗詩詩跟我說的那些話也都轉述給了顧小沫,顧小沫思忖良久才說,“今天我去了S大瞭解了一下,順便也查到了一些關於校園借貸的事情。苗詩詩所說的學生會主席章利確實是靠著校園借貸牟利,和一般借貸的學生不同,他打出的是創業的幌子。”
“你是說他以創業爲名貸款了?”
顧小沫搖了搖頭,“比這個更爲複雜,簡單的來說就是他以創業需要資金爲名誘騙同學爲其借貸,全部都是網上借貸。”
轉了轉腦子,大概是知道怎麼回事了,“他誘騙同學借貸,那些同學借來的錢都直接給了他?”
“差不多是這個道理。”
“受騙人多嗎?事情敗露了沒有?”
“受害者不少,還沒有全面敗露。他用的是傳銷的那一套,只要有一個人爲他貸了款,就能給他介紹別人,介紹一個人拿多少的提成。”
“那些受害者難道沒有接到任何信息?”
“在註冊的時候,章利都藉著他們的手機將其短信刪除了,所以註冊時候的提醒信息這些受害者都不知道。”
原本不過是查湯若採的死亡真相,沒有想到竟然牽扯出了這麼多的事情,我有些慌亂,“顧老闆,這條線我們是不是不用查?將其移交給警方,警方自然會讓章利得到應有的懲罰。”
“你的提議也不無道理,但是我懷疑湯若採很可能牽扯到了章利這條線中……”
“如果我們不快一點做出決定,章利誘騙的人只會越來越多,到時候受害者會更多,造成的後果會更大。”
“這件事我會處理,你先回去,等我看過這些資料我再找你。”
我欲言又止,但是顧小沫明顯不願意再聽,我也只能先回去等消息。
再次接到顧小沫電話那是在三天後,說是要復活湯若採,遺體已經到了瞎子街。我二話沒說,下了班就衝到了瞎子街,顧小沫果然已經在工作室,只是讓我覺得奇怪的是湯若採的親人都不在場。
“顧老闆,事主呢?”
顧小沫兩手一攤,特別爽快的說,“我沒有通知任何人,直接將湯若採的遺體換了出來,三天後我還得換回去。”
“啥?”我被她驚的說不出話來,她卻若無其事的說,“你聽的就是事實,我懶得查來查去的,直接將湯若採弄活了,直接問問啥都清楚了。”
“顧老闆,您這是違反規定的,再者說就算我復活了湯若採,傭金誰付?是你付還是復活的湯若採付?我做第三類入殮師就是爲了錢,其他的我都不需要,也別跟我提什麼道德,我沒有!”
顧小沫雙手環胸,瞇著眼看著我笑著說,“沒想到你還知道你是爲了錢,老闆讓你做的事你都不做,難道還想拿錢?”
我連連擺手,“我只知道湯若採的叔叔沒有讓我們復活她,難道顧老闆就沒有想想爲什麼來的只有她的叔叔,她的嬸嬸一直沒有露面?爲什麼她叔叔張口閉口的賠償款,而不是關心這個親人。”
“很簡單,我懷疑湯若採的叔叔對她做了禽獸不如的事情,嬸嬸記恨她,所以才經濟上對她很苛刻。再者說她父親死的時候有一筆賠償款和撫卹金是握在叔叔和嬸嬸手裡,一旦湯若採不在了那筆錢就是她們的。湯若採的死他們一定會在上面做文章,要撈一筆。”
“這些人眼中只有錢,就沒有親情了嗎?”
“你的阿姨和哥哥難道就有親情了?如果他們心裡有一絲絲的情誼難道會朝著你一個孤女張口就要一百萬?景溪,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握在自己手裡的錢纔是能相信的,其他的都不能信。”
“這樣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