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是你站在高處俯瞰著我們,指使著我們,讓我們做這做那。”杜銘宣惡意的笑著,“不就是比我們大一歲嗎,拽什麼拽?”
杜銘宣和李俊不斷的朝著趙勝的方向走過去,趙勝往身後退,但是聲音卻聽不出緊張,“李俊一直都沒有主心骨,你又不願意站出來伸著個頭,我不做決斷,難道讓你們拖累?”
就在這個時候,我看到一個類似白色煙霧的東西不知道從哪裡飄來的,直接鑽進了假人的身體了。在場的三個小畜生都沒有注意到,我側著頭看了看顧小沫和王浩,他們好像也沒有在意。
“你怎麼知道我們不願伸著個頭?上一次你將那些視頻賣了不止一千五吧?我和李俊兩個人加在一起才一千,你以爲是在打發要飯花子?”杜銘宣咄咄逼人,“你就仗著你懂英文,就能這麼忽悠我們?那樣的網站我既然能上去,就應該知道我英文不差,不像李俊只懂日本動作片裡的幾句日語?!?
“金主只給了一千五,你不信的話,可以去查流水?!?
“別假惺惺的讓我們去查賬號,你有多少個賬號我能不知道?”杜銘宣似乎什麼都知道,他冷靜的說,“那些視頻夠刺激,根本不可能只有一千五。你老實說吧,到底買了多少錢?!?
“就算我多拿一點又怎麼樣?設備是我的,點子是我想的,視頻剪接也是我做的。你們不過是蹲蹲點,綁個人而已。再說了,你們不是也爽到了?你們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趙勝脾氣也不軟,“李俊這個慫蛋,只要是母的就往上撲。而你杜銘宣只是個暴力狂而已,除了在那個網站上學學噁心人的行爲,你還能學點什麼?要不說你們智商低呢,還不肯承認?!?
“趙勝,你什麼意思,說我是慫蛋?”李俊不樂意了,朝著趙勝的方向多走了兩步,“這麼多年來,你不過就是將我們倆當做跑腿的。你以爲沒有了我們倆,你是什麼東西?”
趙勝擺了擺手,說,“現在不是計較這件事情的時候,事情總要善後的。即便是視頻已經傳到了網上,只要屍體找不到,我們打死不認,就什麼事情都沒有。如果你們倆想要保命,就必須聽我的!”
他們三人爭論不休的時候,不知道什麼時候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假人站了起來。
不,與其說是假人,不說說是姚囡囡。
按說姚囡囡的靈體應該早就回到了顧小沫店裡,但是這幾天她一直沒有通知我去處理。剛纔那個白色霧化的東西應該就是姚囡囡的靈體,靈體潛入了紙人的體內,和紙人合二爲一。
爲了確定自己的想法,我看了一眼王浩。身旁的王浩很激動,幾次想要站起來都被顧小沫壓了下去。
顧小沫用眼神警告了王浩,王浩咬著牙死死的盯著下面。
突然間颳起了一陣狂風,將地上的東西都捲了起來,姚囡囡身上冒出一股黑氣。
最先發現不對勁的是趙勝,趙勝看到姚囡囡站起來,連忙大聲的呵斥,“賤人站起來了,你們倆還愣著做什麼?”
李俊和杜銘宣立即轉過身,即便在這妖異的狂風下,他們絲毫沒有恐懼。他們和姚囡囡對質這,彷彿在尋找時機將姚囡囡再一次撲倒!
狂風越來越大,捲起了一切能捲起的東西,塵土飛揚,讓人睜不開眼睛。
狂風中發出淒厲的慘叫聲,聲音幾乎要將屋頂掀起來。
淒厲的叫聲震的耳膜隱隱作痛,我捂住了耳朵,瞪大了眼睛,卻發現什麼都看不到!
狂風驟起,慘叫連連,這一切誰都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當狂風漸漸消失的時候,地上全部都是鮮紅的血。三個畜生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著,這個時候連叫都叫不出來了。
攝像機倒在角落裡,紅色的指示燈一直閃爍著,不知道是在工作還是已經停止工作了。
“顧老闆……”我低聲叫著,顧老闆很沉重的說,“可以走了?!?
“那……”我又朝著下面看了看,只見姚囡囡……假人已經不見了,而身邊的王浩似乎也繃不住想要竄出去。
“王先生,難道你就不想看看最終的結果?”顧小沫冷冷的說,“如果你現在出去,即便你身上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
王浩的表情很複雜,最終癱坐在地上。
外面響起了警報聲,那是警車到來的信號。警察們魚貫而入,顧小沫帶著我們悄悄的離開了這裡。
離開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門口,白色的紙飛的到處都是,竹篾也散了一地,哪裡還有什麼紙人!
一路上三人都很沉默,到了馬路上,王浩才問,“顧老闆,我的囡囡……”
“已經去了該去的地方,你也該放下執念,重新開始了。”
“那些畜生……死了嗎?”
“沒有,只是一輩子都只能癱在牀上,再也站不起來了?!鳖櫺∧难凵癖?,“死對他們來說是解脫,只有活的生不如死,再也沒有傷害別人的能力,才能在剩下的時間裡活在痛苦會悔恨之中。”
“謝謝,謝謝……”王浩哽咽著說,“囡囡也會很感激你們的?!?
王浩說著就去了停車的地方,從後備箱提出一個紙袋子,將其遞給顧小沫說,“這是剩下來的尾款,顧老闆清點一下?!?
顧小沫將紙袋子遞給我,說:“清點一下,數目夠的話,我們就能收工了?!?
我點了點,袋子裡共有十萬塊。
“十萬?!?
“我們之間兩清了,如果以後再有這種事,可以再來瞎子街找我?!鳖櫺∧Φ臑⒚?,衝著王浩揮揮手,轉身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而她的車正停在那裡。
提著十萬塊錢立即跟了上去,坐進副駕駛,將錢放到了後座。
“這件事就這麼結束了?”我看著正在開車的顧小沫問。
“你還想怎樣?”
“姚囡囡的那些視頻……”
“原版已經拿到手,匿名寄給了警方。剩下來的事情跟我們就沒有關係了,我也沒有精力去處理?!?
“還有一個暴力的網站,我們就不做點什麼?”
等紅綠燈的空檔,顧小沫側過頭來看著我問,“你有什麼好的辦法,讓國外的網站消失?”
我搖了搖頭,她冷笑著說,“那是國家的事情,跟我們也沒有關係。我們只管賺錢,至於那些網站被誰看到了,什麼人被影響了,關我們什麼事?”
“顧老闆,你的女兒還小,如果有一天她被這些黃暴信息所荼毒,你也能說出這樣的話嗎?”
“如果父母沒有能力去教育子女成爲三觀正常的人,那麼他們也不配爲人父母。”
我被顧小沫堵的半天都說不出話來,誠然這是一個網絡信息的社會,網絡上有各色各樣的信息。有些孩子因爲這些涌過來的信息變得心理扭曲,還有很多孩子是健康長大的。
爲什麼別人家的孩子可以健康成長,自己家的孩子卻成了這種變態,難道不值得反思?家長的教育難道不重要?
我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如果我和君顥有了孩子,我不確定能很好的處理好家庭教育,也沒有辦法去處理青春期叛逆的孩子。想到這裡,心情不由的更加沉重。
新聞很快就出來了,杜銘宣、趙勝、李俊雖身受重傷,但依舊因爲所犯下的罪進了去。
經過審訊,三人對三年前殺害孟子軒的事情供認不諱,對殺害姚囡囡的事情也一口承認。只是三人相互推諉,都說自己受到其他人的誘惑,成爲了從犯,都不承認自己是主謀。好在現場的攝像機還原了整個過程,趙勝是主犯,杜銘宣和李俊是從犯。
最後一名受害者一直都沒有消息,彷彿從世界上消失了。
警方也詢問過姚囡囡的家裡,但是得出姚囡囡並沒有一個長相相似的妹妹。
三人得知這個消息,李俊當場就瘋了,說是鬼來報復。杜銘宣和趙勝也只是受了點驚嚇,並沒有什麼大礙。只是三人在廢棄的工廠遭到襲擊,都成了高位截癱患者,這輩子想要站起來,幾乎是沒有可能。
孟子軒的死水落石出,然而孟子軒的父母一直都沒有來處理兒子的遺體。
我看著冷櫃裡的孟子軒,低聲說,“殺害你的人已經被警察叔叔抓起來了,你也是時候離開這裡,去你應該去的地方了?!?
誠然遺體是不會說話的,他就那麼靜靜的躺在冷櫃中,面容安詳。
我相信那天晚上他並不是真的要嚇唬我,也沒有惡意,只是純粹的在玩耍而已。
最純正的年紀,他沒有玩伴,不能讀書,只能靜靜的躺在這個冷櫃中。我更加不明白,爲什麼孟子軒的父母一直來處理孟子軒的後事。
“這是個可憐的孩子?!?
老陳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我轉過頭看去,只見他佝僂著背緩緩的朝著這裡走過來。在冷櫃前站定後,緩緩的說,“生前是個懂事又惹人憐愛的孩子,爲了不讓父母擔心,被同學欺負的事情一直都瞞著。”
“現在兇手已經抓到了,他可以去該去的地方了。明天我嘗試聯繫一下孟子軒的父母,讓他們過來看看孩子?!?
老陳搖搖頭說,“不用了,孟子軒的父母聯繫不上了?!?
“啥?”
“很久之前就聯繫不上了,若不然這具遺體也不會一直留在這裡?!崩详愅赃叺睦錂欀噶酥刚f,“這具遺體已經停放在這裡十年了,家屬都沒有來處理,想方設法的聯繫上,幾個子女又相互推諉。都說養兒防老,這正要到老了,子女們都在爭家產,誰還給你料理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