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我們之間陷入了沉默,這沉默也不知道持續了多久,我低聲問道,“即便我不離開君顥也沒事嗎?”
“你既然已經確定了自己是愛他的,爲什麼要考慮離開的事情?”
我抿了抿嘴沒有說話,腦子很亂,也理不出來什麼頭緒。本想將這件事放在一邊,不去考慮,可是又擔心他日真的發生什麼事情,我會後悔當初沒有果斷的離開。
“人生短短數十載,何必要過的這麼愁眉苦臉?你愛他,就好好的跟他在一起過日子;你若是不愛他,就快刀斬亂麻,放你們彼此自由。何必這麼猶豫不決,瞻前顧後?!?
“容與說我做的這些事情會給君顥帶來厄運,即便以後我們有了孩子,孩子也不會有什麼好的下場。顧老闆,正因爲我愛他,所以纔要瞻前顧後,事事考量?!?
如果不愛,所有的一切都無所謂,我不需要擔心,不需要考慮這麼多,只顧著自己就可以??墒俏覑鬯?,就不忍心看到他受到傷害,更不願意眼睜睜看著他出事。如果離開他,就能讓他平安無事的度過這一生,我願意離開。
“你有沒有想過,人這一生早就被設定好了,即便沒有遇到你,他也會死。他有自己的想法,不需要你替他考慮。如果拿不定主意,不如試著跟他好好聊聊,聽聽他的想法。”顧小沫頓了頓又說,“自以爲是的以爲是爲他好才離開的,但是你沒有給他選擇的權利。如果一個人連選擇幸福的權利、知道真相的權利都沒有,你所做的所有安排,都是自以爲是?!?
顧小沫的側臉看上去很嚴肅,也很悲傷,我想是我的哪句話觸及到了她的舊傷口吧。
“顧老闆……”
“你沒有權利爲另一個人安排人生,人人都是獨立的個體,不是從屬和附庸的關係。景溪,如果你想得到幸福,你就不能有這種心理。”
我看著顧小沫的側臉,她開著車,視線一直落在前方??墒菑乃难劢呛妥旖遣浑y看出她現在很嚴肅,“感情是兩個人的坦誠相待,而不是一個人的一廂情願。你有擔憂可以直接去跟他說,而不是獨自煩惱?!?
“謝謝。”
“下車吧?!鳖櫺∧瓕④囃A讼聛恚伊⒓刺铝塑?。
坐落在眼前的是一個廢棄的工廠,我茫然的看著顧小沫問,“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找那三個小混蛋,你去將後備箱的紙人拿出來。”
我看了看後面已經跟上來的容與,踟躕的說,“當著容與的面操縱紙人,不大好吧?”
“沒有什麼不好,他既然滅不掉我,就只能眼睜睜看著我做這些事情。”
顧小沫都已經這麼說了,我也不好再愣著。連忙去後備箱拿紙人,後備箱裡躺著的紙人是顧小沫親手扎的,做工精緻,就連五官都畫的栩栩如生。只是這個紙人身上還貼著一張黃紙,上面寫著生辰八字。
我將紙人抱出來,衝著顧小沫問,“這個生辰八字不會是姚囡囡的吧?”
“確實是?!鳖櫺∧瓫]有拐彎抹角,但是跟上來的容與眉頭已經皺起,“你們打算對三個孩子用紙人?”
顧小沫冷冷的看過來說,“有何不可?”
“這是禁術,我已經說過了,術法反噬你自己,到時候沒有人能救得了你!”容與的表情嚴肅起來,“你心裡比我更清楚術法反噬會有什麼後果?!?
顧小沫臉色一沉,冷冷的說,“你不用那術法反噬來威脅我,即便術法反噬,那夜是我自己的事情,跟旁人無關。景溪將紙人拿過來!”
“景小姐,我想你可能不知道什麼事術法反噬,在我們這一行有很多禁術。有些人因爲種種原因會去動用這些術法,使用這些術法並未只有益處沒有害處,一旦使用過量,術法會吞噬施法的人,最後很可能會丟了性命?!比菖c見說不動顧小沫,轉而來勸我。
我看向顧小沫,心裡隱隱有個念頭,“顧老闆,你是在尋死嗎?”
顧小沫的神色頓了一下,隨即不耐煩的說,“不要自以爲很瞭解我,快一點將紙人拿過來,早點完事,早點收工?!?
見我沒有過去,顧小沫自己走了過來,接過我手裡的紙人。不知道從哪裡找到的刀子,劃破了她的手指,將血點在了紙人的嘴脣上,她嘴裡唸唸有詞,不多時就看到紙人生出了白骨,白骨生肉。
剛纔還是一個紙人,現在已經是一個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站在我們面前。
顧小沫推了一把假人,“去吧!”
假的姚囡囡看了看顧小沫,隨即朝著廢舊的廠房走去。
顧小沫也沒有閒著,從後備箱裡拿出一個大包扔給了我,“跟上去看戲吧?!?
心裡五味雜陳,跟著顧小沫後面朝著廢舊的廠房走去。
還沒有走到廠房裡就聽到裡面傳來了大吵大叫聲,那聲音中夾雜著驚恐。
“這個賤女人不是已經被我們推下河,淹死了嗎,怎麼會活著?”略帶稚氣的聲音響起,讓我的心狠狠的揪了起來。
“我親眼看到那個女人的屍體,確定她已經死了。”
“你們都別慌張,這個女人可能只是和那個賤女人長得像而已?!碧庫蹲兟暤膶擂纹冢曇籼岣吡藥讉€分貝,彷彿是在安撫兩個已經亂了方寸的人。
本以爲我們要進去,顧小沫卻帶著我和容與通過外面的樓梯直接上了二樓。在二樓的平臺上可以清清楚楚看到下面的狀況,如果藏得好,樓下的人根本就不會發現我們。
在合適的位置蹲了下來,我看到一樓有三個孩子,而那位假的姚囡囡也在裡頭。
三個孩子分別站在三個方位,將假的姚囡囡圍在中間,他們在審視著,謀劃著,甚至是在思考著怎麼才能控制住這個女人。
“喂,賤女人,你到底是誰?”穿著暗紅色羽絨服的男孩子衝著假姚囡囡的大叫著,手裡揮舞著半根木棍。
假人一聲不發,穿著黑色羽絨服的男孩子說,“該不會是個啞巴吧?”
年長的男孩子冷笑著說,“看著呆頭呆腦的,說不定就是個傻子?!?
三個男孩子相互遞了個眼神,突然間三個人一擁而上,將假人壓倒在地,紙人一聲呼叫都沒有,只是象徵性的掙扎著。暗紅羽絨服的男孩立即爬起來,找到一截尼龍繩,三個人合力將假人給捆了起來。
剛纔的一番動作顯然是出了些力,將假人捆起來扔在一邊之後,穿著黑色羽絨服的男孩子說,“現在怎麼辦?”
年長的男孩子看向假人,搓著雙手說,“距離上一次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警察到現在還沒有找上門,大概真的以爲那個賤女人是自殺的?!?
“但是這個女人跟那個賤女人真的是太像了,你們說會不會是……鬼啊?”
“李俊,你亂說什麼?”暗紅色羽絨服的男孩衝著黑色羽絨服的男孩大聲叫著,“鬼能有溫度?還知道反抗?”
“要是鬼的話,我們怎麼可能捉住她?李俊你別搞笑了!”年長的男孩樓主了黑色羽絨服的男孩,一起嘲笑李俊,“杜銘宣,你看李俊那慫樣,就差沒有尿褲子了!”
穿著暗紅色羽絨服的杜銘宣立即跟著年長的男孩笑了起來,李俊忙說,“我什麼時候慫了?上次我們把那個賤女人推到河裡,見人浮不上來,你們都跑了。是我留了下來,看著別人把屍體撈上來的好嗎?你們倆纔是慫包呢!”
“什麼慫包不慫包的,當時讓你上那個賤女人,你還哆哆嗦嗦不敢上呢!”杜銘宣提高聲音來反駁李俊,彷彿是要掩蓋住自己的慫。
“切,當年打孟子軒的時候你就是個慫包,孟子軒死的時候你不是在家睡了好幾天嗎?”李俊不甘示弱的反駁著。
“你們倆閉嘴!倆慫包還相互推諉,你們倆要不慫,現在就幹/她!”說著就指了指被扔在角落裡不住掙扎的假人。因爲距離不近,我根本就看不到假人的臉上有沒有表情。
“顧老闆,你沒有給假人說話的能力?”我小聲的問著顧小沫,顧小沫挑挑眉並沒有理會我。
就在我以爲假人是啞巴的時候,下面突然出現了一個女聲,“原來我姐姐真的是被你們這些小混蛋謀殺的!”
說話的是顧小沫做的紙人,我倒是心裡一驚。看向容與的時候,發現他並不驚訝,而是緊鎖眉頭,看向下面的眼神中帶著幾分懊惱和憤怒。
信誓旦旦說著人之初,性本善的容與,想必是第一次發現即便是小小年紀的未成年的世界也是這麼骯髒、可怕!
下面突然安靜下來,假人繼續說,“你們這羣無恥的畜生,到底對我姐姐做了什麼?”
“趙勝,怎麼辦?她是那個賤女人的妹妹!”李俊突然慌了神,連忙抓住稍微年長的趙勝。
“慌什麼,杜銘宣,你去找個東西把這個女人的嘴給堵上。廢話真他X的多!”趙勝畢竟年長一點,比這兩個同伴要稍微穩重一些。
杜銘宣十分聽從趙勝的指派,立即在地上找了一團黑漆漆的東西朝著假人走過去。
“原來你會說話,剛纔還裝作不會說話的樣子!”杜銘宣走了過去,惡狠狠的抓住假人的頭髮,假人吃不住痛,驚叫了一聲。杜銘宣將手裡那團黑漆漆的東西狠狠的塞進了假人的嘴裡,將她往地上一推,“剛纔捆她的時候一聲不吭,聽了這麼多的話才說話,果然是賤人!”
“我們要怎麼辦,怎麼辦?”李俊驚慌失措的走來走去。
趙勝照著李俊的腦袋就狠狠的打了一巴掌,惡聲惡氣的說,“你慌什麼?慌什麼?出了事我們三個一起扛,又不是讓你一個人扛,你慌你媽X?。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