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顧小沫的臉色我就知道孟唯一真的出事了,顧小沫愣了很久才說,“孟佳寧你先回去,等找到你妹妹之後我第一時間通知你。”
“不,我要跟著你們?nèi)フ椅颐妹谩!泵霞褜幦氯轮?
我看了看地上彷彿在傾聽的紙人,低聲說,“孟小姐,最好做好心理準(zhǔn)備,你的妹妹很有可能已經(jīng)不在人世間了。”
“不,不會的!”孟佳寧不斷的搖著頭,看了看我又看向了顧小沫,“顧老闆,你說過一定會救出我妹妹!”
“她活著我們自然想盡一切辦法將她救出來,但是她現(xiàn)在很可能遭遇了不測,我們也沒有辦法。”對於孟佳寧失去理智的話語和行爲(wèi)我表示理解,畢竟是同胞姐妹,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得知妹妹可能遇害,如果孟佳寧這個時候冷靜才奇怪。
“不……不會的,我的妹妹不會死的!”孟佳寧說著就蹲在地上嗚嗚的哭起來,哭聲極其悲慘。
“如果你想跟著我們?nèi)フ夷忝妹茫氵@樣子是不行的。”顧小沫從搖椅上站了起來,她居高臨下的看著孟佳寧說,“要麼你留在這裡等消息,要麼就收拾好情緒跟我們一起。”
孟佳寧嗚咽半晌,才擡起淚眼朦朧的雙眼,哽咽著說,“我要跟你們一起去找我妹妹。”
“收拾收拾,趁著天還沒有大亮,我們趕緊去找。”
顧小沫開著車跟著紙人,紙人將我們帶到了一個極爲(wèi)偏僻的地方,算起來應(yīng)該是郊區(qū)了。
“我的妹妹不可能在這裡出現(xiàn)吧,這裡都沒有什麼人居住。”孟佳寧小心翼翼的透過車窗向外看去,我們的車確實越走越荒涼。
“孟小姐,我們是跟著紙人走的,紙人不可能帶錯路。”
孟佳寧動了動嘴脣,想要說點什麼,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出口。
郊區(qū)的山還沒有被開發(fā),山上的樹蔥蔥郁郁。到了山腳下我們就下了車,因爲(wèi)車子根本就進不去。踏入樹林的時候就感覺到一股涼意襲來,我不由的縮了縮脖子,即便現(xiàn)在已經(jīng)春季,但沒有想到這個樹林裡的亮起這麼大。我們都沒有特意加衣服,難免都凍得臉通紅。
自從下了車,孟佳寧的臉上滿是絕望,在這個地方讓她不得不面對她妹妹可能已經(jīng)被害的事實。
孟佳寧緊緊的抿著嘴,再也沒說話。我們跟在紙人在樹林中狂奔,大概半個小時左右,終於在半山腰停了下來。
紙人一個勁的往泥土裡鑽,顧小沫的眼神沉了下去。
“顧老闆,你是說我的妹妹在這裡?”孟佳寧似乎並不相信,然而紙人的行爲(wèi)讓我們不得不相信。
“景溪,將包裡的剪刀和紙拿出來,製作幾個能幹活的紙人,我?guī)е霞褜幦e處轉(zhuǎn)轉(zhuǎn)。”顧小沫下達著命令,我只能接著。
孟佳寧本不想走,顧小沫態(tài)度冰冷的說,“難道你想在這裡看招鬼之術(shù)?”
聽到這句話,孟佳寧纔跟顧小沫離開這裡。
帶路的紙人在泥土裡蹦躂著,我將包放在地上,找出剪刀和紙,剪了幾個大小差不多的紙人。貼上黃紙符籙,操縱咒語,那些紙人落地就變化的跟成人一樣大小,漸漸的具象化,只是沒有耳、眼、鼻、脣,除卻這些和真人無異。
它們交頭接耳嘰嘰喳喳,我沒有理會。
趁著這個時候,我剪了幾個能挖泥土的工具,處理之後,念動咒語,這些工具具象化。給紙人下達了命令,它們各自抄起一個工具就開始挖地上的泥土。
這是控紙術(shù),比之前操縱一般的紙人難得多,也要看施術(shù)的人功底如何。
顧小沫說我跟著她這麼久,雖然沒有明裡教我什麼,但是做了這麼多事,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有了長進。所以控紙術(shù)和鎖魂陣之類的都不是什麼難事,一旦有事她也自然而然的指使我來做這些。
我知道顧小沫並不是偷懶,而是爲(wèi)了讓我有機會鍛鍊,她正在盡心盡力的將我培養(yǎng)成能力強大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在我足夠強大的時候,顧小沫就會離開。她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爲(wèi)她離開做準(zhǔn)備,在她離開之前我必須有能力自保,也必須有解決事情的能力。
紙人們幹活很賣力,因爲(wèi)它們並沒有自己的意識,接受命令之後只能按照命令做事。
很快就露出了埋藏在泥土下的悲劇,那些紙人們立即扔掉手上的工具,蹲在地上開始徒手扒泥土,很快就將屍體給扒了出來。
空氣裡一陣陣的惡臭讓人忍不住嘔吐,我甚至看到有屍蟲從紙人身上爬過,還有那些白森森的蛆蟲,足以讓人將隔夜飯都吐出來。當(dāng)然我根本沒有時間吐,剪了個紙人讓它去找顧小沫,在紙人出去的那一剎那,幹活的那些紙人身上立即燃起了藍色的火焰。
先前還在賣命幹活的紙人,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成了一堆黑色的灰,一陣風(fēng)起,立即小三在樹林中。
遠處的孟佳寧跌跌撞撞的跑了回來,顧小沫跟在她身後,不疾不徐。
當(dāng)孟佳寧跑到我跟前的時候,瞅了一眼坑裡露出來的東西,立即跑到一邊扶著那邊的樹吐了起來。
“找到了?”
我點了點頭,對著顧小沫說,“死亡時間大概已經(jīng)超過十天了,具體情況還需要等進一步檢查屍體纔有答案。現(xiàn)在天已經(jīng)亮了,我們不可能帶著一具腐爛的屍體回去,只能晚上再行動了。”
說到這裡,我又看了看在一旁吐得昏天暗地的孟佳寧,無奈嘆道,“或許我們不應(yīng)該帶她過來。”
“沒有或許,她既然想跟來,我們就沒有拒絕委託人的權(quán)利。”
“你還好吧?”我走過去給孟佳寧遞了張紙巾,孟佳寧接過去之後抹了抹眼睛和嘴,帶著哭腔問,“那是我妹妹嗎?”
“不確定,這需要等進一步檢查才知道。”
“什麼時候檢查?”
“如果你需要走法律程序的話,現(xiàn)在報警,今天就應(yīng)該能讓警方將遺體帶回去。至於檢查的具體時間也要等警方那邊的安排。”我給她解釋著,其實私心還是希望孟佳寧能走法律程序。
畢竟我跟顧小沫都不是警察,對於人命案,我們沒有偵查的權(quán)利和方法,警方纔是最合適的選擇。
“交給警方就能抓到兇手嗎?就算抓到了兇手,就能判兇手死刑嗎?”孟佳寧自顧自的搖著頭說,“不,不會判死刑的,只會無期徒刑,再減刑,坐個幾年牢又會出來害人。我不能交給警方,我要讓傷害我妹妹的兇手得到應(yīng)有的懲罰,我要讓他再也害不了別人!”
“如果你確定不報警,我們只能晚上行動,現(xiàn)在先回去。”我伸手攙扶孟佳寧,孟佳寧躲了過去,沒有讓我碰,而是伸頭朝著坑裡的屍體看了一眼。孟佳寧看著看著就開始嚎啕大哭起來,也不知道似乎看到了什麼。
顧小沫一言不發(fā)的將屍體做了僞裝,又讓我剪了幾個紙人在這裡看守著,以防萬一被山裡的動物毀壞了屍體。
孟佳寧算是我跟顧小沫架著下山的,這一路她已經(jīng)哭的不能自理。
到了顧小沫店裡,孟佳寧一蹶不振,茶也不喝飯也不吃,只一個勁默默流眼淚。
天一黑,我趕緊操縱了紙人將屍體搬了回來,好在屍體搬回來之前我已經(jīng)在工作室做了處理。即便如此,屍體搬進來那一瞬間,屍臭味立即瀰漫了整個工作室。
顧小沫和孟佳寧都沒有進來,只有我一個人帶著五個口罩,三層手套開始清理這具屍體。
根據(jù)屍體腐蝕和屍蟲的大小來看,屍體死亡半個月左右,早已面目全非。仔細檢查後才發(fā)現(xiàn)屍體身上至少有三十四處刀傷,有的深可見骨,致命的傷口在胸部,利刃穿透了心臟才致使被害者身亡。
犯人在掩埋死者的時候收走了死者身上所有的物品,就連衣服都沒有給一件,直接埋了起來。
這樣對待死者,一方面可能是不想讓人發(fā)現(xiàn)死者的身份,一方面是爲(wèi)了羞辱死者。但無能是哪一方面,犯人可謂是喪心病狂了。
腐爛的部分我是無力迴天了,即將要腐爛的部分做了防腐處理,剩下來的就是遺體重塑。
“顧老闆,我需要孟唯一的照片。”我衝著外面的顧小沫喊著,沒有多久顧小沫就穿著工作服進來了,“處理好了?”
“好了,紙人不會出錯,不出意外這就是孟唯一。”
顧小沫走過來瞅了瞅說,“孟佳寧的手機裡有孟唯一的照片,你對著照片做遺體塑性。”
“顧老闆,孟佳寧真的確定好了要復(fù)活這具屍體?我檢查過屍體,沒有掙扎的痕跡,身上也沒有怨氣。即便復(fù)活這具遺體,很可能也會去找兇手,過著之前的生活。”我頓了頓又說,“這些可能,顧老闆也曾想過,但你有沒有跟孟佳寧說?有沒有給她提醒,讓她做好心理準(zhǔn)備?”
“她自己的妹妹,知道是什麼德性。即便我們不提醒,她也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
我垂著眼沒有去看顧小沫,而是看著工作臺上的屍體,低聲說,“顧老闆,我們不是孟唯一,也不是寧俊家裡的那些女人。她們喜歡那樣的生活,喜歡那樣狀態(tài),難道那些活著的女人不知道寧俊做過的事情嗎?”
“即便知道又怎麼樣?”顧小沫反問我,我一時間被問愣住了。
“即便知道又怎樣?如果這些女人知道寧俊做過的事情還願意留在他身邊,那就證明她們喜歡被那樣對待。我們做的這些有什麼意義?難道你以爲(wèi)我們真的能將這些女人拯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