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沈嬌嬌的話,喬可兒猛地一愣,立刻明白自己上了她的當(dāng)!
她故意的!
她就是想借自己的口,確認(rèn)這張藥方的真實性!
雖然不知道爲(wèi)什麼,但她無意中成全了沈嬌嬌這件事,就已經(jīng)足夠喬可兒懊惱。
“我說錯了!那張藥方是假的!假的!”
“假的,你確定?”喬可兒微微笑著,看向喬可兒,讓喬可兒心中驚疑不定,拿不準(zhǔn)主意。
她難道是裝的?
她故意做出那副樣子,就是想讓她改口供?想讓她說出這張藥方是假的?
她想廢掉這張藥方!
廢掉以後呢?
然後僞造一個新的?
一個模仿沈嬌嬌字跡模仿的特別蹩腳的藥方?讓所有人一眼就能看出那藥方中的十是一改的?
不行!
喬可兒一個激靈,立刻搖了搖頭。
衆(zhòng)人見她一會承認(rèn)一會否認(rèn),一會點頭一會搖頭,都蹙著眉頭不知道她到底想幹什麼。
宋沉宵拍了拍驚堂木,面無表情地看向喬可兒,“公堂之上,豈容你反反覆覆?”
“到底是真是假,你說個明白!”
“這……”喬可兒猶豫了一下,隨即咬了咬牙,“真的!這藥方是真的!”
“你確定?不反悔了?”沈嬌嬌微笑地逗她,“再不反悔可就沒機會了?!?
見沈嬌嬌幾次三番地引誘自己反悔,喬可兒更加堅定了決心,“不反悔!我以我項上人頭擔(dān)保,就是真的!”
宋沉宵也不知道沈嬌嬌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便直接採用了喬可兒的證言。
他這只是公事公辦而已,可絕不是跟沈嬌嬌作對,量傅倦也說不出什麼。
“這張藥方自從到了本官的手裡,便從未離身半步,本官也可以擔(dān)保這張藥方絕無作假。”
沈嬌嬌點頭,“好,很好?!?
“大人,我能要一盆水嗎?”
“水?要水乾嘛?”聽到沈嬌嬌的話,宋沉宵愣了一下。
怎麼忽然又要起水來了?
她想在大堂上洗臉?
沈嬌嬌忽然要水,不光宋沉宵覺得奇怪,圍觀衆(zhòng)人也都摸不著頭腦。
王妃這也瘋了?
剛纔問藥方是不是假的,現(xiàn)在又要水。
難道她因爲(wèi)無可奈何,而徹底自暴自棄了嗎?
只有傅倦瞇著眼睛略微思索,立刻明白了沈嬌嬌的想法。
不同的東西遇到了水,會出現(xiàn)不同的結(jié)果。
船遇到水會浮,石遇到水會沉,花遇到水會散,雪遇到水會化。
而不同的墨,遇到水也會呈現(xiàn)不同的樣子。
看著沈嬌嬌蒼白的臉色上自信的小表情,傅倦覺得,他的這個王妃,可能遠比他想象的要聰明的多。
有時候,她就是太聰明瞭些,所以纔會那麼不安於室……
別人家的王妃都安安靜靜在家裡呆著,相夫教子管理王府。
他的王妃倒好,三年來對他一點感情都沒有,所有的溫柔小意都是假象,心心念唸的只有和離。
和離以後對他更是避之唯恐不及。
若不是他總使手段逼著,她恐怕早已經(jīng)將自己忘到九天雲(yún)外了……
想到那個場景,傅倦覺得自己心中隱隱發(fā)疼。
壓抑著的陰鬱和暴怒,彷彿下一秒就要爆裂開來。
就在心繭即將破碎的一刻,傅倦理智回神,迅速地壓住了自己那些陰暗的,不能宣之於口的情緒。
不行!
她還中著毒,不能在這個時候惹她。
等等,再等等。
也許她很快就會回心轉(zhuǎn)意。
她會明白,什麼纔是她最好的歸宿。
壓抑著的佔有慾將沈嬌嬌一絲絲地包裹,沈嬌嬌一開始還沒有覺察。
後來終於逐漸地感覺到了不對勁。
這眼神……也過於炙熱了吧……
沈嬌嬌循著眼神回望,果然,不是傅倦還能是誰?
警告性地瞪了他一眼,讓他收斂一點。
沈嬌嬌見水盆已經(jīng)端了上來,便沒再理會他,而是在衆(zhòng)目睽睽之下,將手中的藥方,平放進了水盆。
“你,你毀滅證據(jù)!”喬可兒看見沈嬌嬌的動作,腦子嗡地一聲立刻衝了上來,想要奪過水盆。
卻被無名一下子拉了回去,反剪雙手按在原地動彈不得。
見到這個場景,圍觀百姓一下子都炸了。
“竟然毀滅證據(jù)!當(dāng)衆(zhòng)毀滅證據(jù)!”
“這是當(dāng)咱們眼瞎嗎?”
“王妃就可以翻手爲(wèi)雲(yún),覆手爲(wèi)雨嗎?”
“顛倒黑白!顛倒黑白!”
“老天無眼?。【谷蛔屵@種人在世上囂張!”
百姓的氣憤已經(jīng)到達了頂峰。
他們不僅生氣沈嬌嬌的所作所爲(wèi),還生氣自己!
他們剛纔竟然鬼迷了心竅,覺得王妃大度,有底氣!
她當(dāng)然有底氣!
公堂上無法狡辯竟然就銷燬證據(jù)?!
這天底下還有比她更有底氣,更無法無天的人所存在嗎?!
沈嬌嬌也不辯駁,她靜靜地等著,等所有人都罵累了,才終於開口。
她首先看向的,就是幾個死者家屬,“你們來看看,那個十字,與其他字有什麼不一樣?”
幾個死者家屬面對著沈嬌嬌,感情十分複雜。
這個殺害了他們家人的嫌犯,偏偏是個王妃。
他們心中即便有千萬種的不甘,不忿,不平,都只能嚥著。
以沈嬌嬌的身份,他們絕不可能像打喬可兒一般打她,畢竟,逝者已矣,生者總還要繼續(xù)活下去。
但在心裡,他們對沈嬌嬌的恨,一點都不少於對喬可兒的恨。
因此聽到沈嬌嬌的話,他們第一反應(yīng)是厭惡和牴觸,但又不敢做的太過明顯,所以最終還是挪動著腳步,來到了水盆旁邊。
“我老婆子不識字,讓我看什麼?反正衙門怎麼判,我就怎麼認(rèn)唄。”失去了兒子的老婆婆,到底是沒忍住刺了沈嬌嬌一句。
沈嬌嬌也不與她計較,只是淡淡一笑,“這跟認(rèn)不認(rèn)識字沒關(guān)係?!?
“即便不認(rèn)識字,您也能看出來,有一個字在水中,與旁的字不同?!?
沈嬌嬌說著,旁邊的一個男子疑惑道:“唉?怎麼就這一個字暈開了?”
另一個人也注意到了這種情況,“不是一個字,是隻有這一筆暈開了?!?
“爲(wèi)什麼?爲(wèi)什麼其他的都不暈開,只這一筆暈了?”
衆(zhòng)人看向沈嬌嬌,心中隱隱約約地似乎抓到了什麼,神情緊張地看向沈嬌嬌,迫切地想要得到答案。
“因爲(wèi)……”沈嬌嬌拉長了聲音,似笑非笑地看向面色難看的喬可兒,“喬姑娘,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