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
“駕!”
平靜廣闊的原野上,一前一後兩個男人揮動著馬鞭,催馬疾馳。
距離開陽越近,傅倦的心裡越是五內俱焚。
因爲,這一路上他都沒看見沈嬌嬌一行人的身影,這說明,她距離開陽,只會更近。
甚至,有可能已經進了開陽!
傅倦不明白,婚內三年,他怎麼從沒發現自己的王妃竟然如此大膽?
身中劇毒武功全廢,不好好在家待著,竟然跑到了大慶如今最危險的地方!
她是當真不想活了嗎!
“王爺,開陽還有多遠?”傅倦身後,九爺催動著馬匹,緊緊跟著,問出了明顯不合時宜的一句話。
“你跟著我幹嘛?”傅倦正煩著,看了眼身後的翟九,心裡更煩了。
聽出傅倦口中的不耐煩,翟九浪蕩一笑,十分理直氣壯,“爲了幫你,我可是天天被你弟弟追殺,你不得負責我的安全?”
“傅寒可是王爺,人家弄我一個升斗小民可是易如反掌,我怕啊。”
“萬一真死在他手裡,我跟誰說理去?”
“你也算升斗小民?”傅倦聽了翟九的一番賣慘,非但沒有同情他,反而冷哼了一聲,“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翟九這人,從小混跡碼頭,吃喝嫖賭無惡不作,什麼來錢快乾什麼。
跟升斗小民根本沒有絲毫關係。
是,他的確因爲與自己合作,遭到了傅寒的報復,但憑他的實力,完全可以自己解決。
可他卻好像賴上傅倦似的,有個一星半點的風吹草動,就立刻像是生命垂危一般把傅倦請過去。讓他給自己解決。
要不是因爲他耽誤事,傅倦當初在京都,就可以直接攔下沈嬌嬌。
哪裡還用千里奔襲往開陽這邊跑!
想到這裡,傅倦冷冷地又瞥了翟九一眼,恨不得直接將他大卸八塊。
“呦呵!到了!”翟九無視了傅倦冰冷的凝視,擡頭看了一眼前面,遠遠地正好看見了開陽城樓。
傅倦也擡眸看去,果然,不知不覺間,開陽城樓到了!
遠遠地看過去,正好看見了城門大開的場景,一行熟悉的身影正下了馬,準備走向城內。
打頭的,正是他咬牙切齒想了一路的女人。
他的王妃!
“沈嬌嬌!”
隱藏著怒氣的霸道聲音傳入耳中,沈嬌嬌不自覺回頭看了一眼。
正看見不遠處,那個熟悉的男人催動著馬匹,直直地衝了過來。
雖然看不清他的身影,但沈嬌嬌能夠感覺到,他的眼睛正在直勾勾地衝向自己。
眼神中滿是威脅——沈嬌嬌,你要是敢再動一下,我就……
感覺到他強烈的情緒,沈嬌嬌笑了。
動又怎麼樣?
你就如何?
到這個地步,我還會怕你?
轉過頭,在傅倦目眥欲裂的視線中,沈嬌嬌毫不猶豫地向著城內走去。
“無名!”她聽見他咬牙切齒的聲音。
“羅一。”他聽見她淡淡的聲音。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無名和羅一也幾乎同時動作。
在看門守衛震驚的目光中。
無名和羅一同時抽劍暴起。
守衛們甚至看不清他們的動作,只能聽見長劍碰撞的嗡嗡劍鳴。
小地方的守衛,哪裡見過這個場面,他們一邊後退,一邊驚恐地大喊,“來人啊!快來人啊!”
“出人命……”
然而,守衛們的話還沒喊完,隨著噹啷一聲脆響,嗡嗡的劍鳴,停了。
只一息之間,無名和羅一已經分出了勝負。
羅一長劍落地,無名的長劍,則架在羅一的脖子上。
但這勝負已經沒有意義。
因爲,在這一息之間,沈嬌嬌已經步入了城內。
沈嬌嬌當然知道,羅一不是無名的對手。
但她也從來沒想過讓羅一和無名決一死戰,她只是需要他拖時間而已。
而羅一,也完美地完成了她的指令。
如今,沒有宋宰相的發話,誰都不可能帶她出去。
終究,還是她贏了。
直勾勾看著她傲然而立的身影,傅倦眼神一暗,心裡明白了自己會愛上什麼樣的女人。
他想要一個聽話的女人。
一個聽話的她。
感覺到傅倦的眼神,沈嬌嬌心裡驟然一縮,直覺不妙。
立刻看向發呆的守衛,呵斥道:“還不趕緊關閉城門!”
“他可是王爺,如果在開陽染上了瘟疫,你們付得起責任?”
王爺!
守衛們聽到這兩個字,都懵了一下。
他們不是在做夢吧?
今天是個什麼日子,王爺竟然都來了?
聽到沈嬌嬌的話,幾個守衛剛想動作,被傅倦冷冷的目光一瞥,又覺得好像哪裡不對。
如果那人真是王爺,那他們……似乎更應該聽王爺的話。
王爺想進來,他們有幾個命敢攔著?
就這麼著,守衛們心驚膽戰的,又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所有人屏氣凝神,聽著馬蹄噠-噠-噠-噠敲擊地面的聲音,心裡直打冷顫。
他恍若巡視領地的野獸,無人敢挑釁他的權威,無人敢在他的視線中動作。
見他一步一步地逼近自己,沈嬌嬌面色發寒,脣角勾出輕佻譏誚的笑容,“王爺好大的威風。”
“跟我走。”傅倦直勾勾地盯著她,彷彿野獸盯著自己的獵物,“別逼我。”
“我逼你?我逼你什麼了?”沈嬌嬌被他的話逗笑了,牽著馬擡頭望他。
“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情而已,從來沒有想過要逼你什麼。”
“我甚至……從來沒有想過你。”
她的話,讓他的心臟一縮,忍不住便從馬上彎腰,鉗住了她的下巴,眼神中滿是威脅,“你再說一遍。”
“再說十遍也是一樣,反正我現在也沒幾天活頭了。”沈嬌嬌自暴自棄的話話語讓傅倦瞳孔一縮,“你說什麼!”
一路上風餐露宿又累又困,每晚還要忍受毒發的折磨,沈嬌嬌的神經本就崩的緊緊的,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如今她已經什麼都顧不得了,她毫不畏懼地盯著傅倦,似乎是哀求,又似乎是無奈。
“傅倦,你就不能放過我?讓我好好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是欠了你什麼嗎?所以到了臨死,還要來滿足你的要求?”
“傅倦,你憑什麼這麼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