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白月秋被嚇得一愣,“這,這萬萬不可!”
“怎麼不可?”看白月秋想要拒絕,傅雁回一下子變了臉色,“你剛纔不還說不會推辭?”
“在母后面前,你竟敢撒謊?”
“不……”白月秋彷彿被座位燙到了一般,立刻起身跪在了葉沐離面前,“太后,小女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葉沐離淡淡的語氣,讓白月秋的後脖頸,一下子起了一聲白毛汗。
到了此時她才終於反應過來,原來今天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在算計她。
她們早就商量好了要用她替嫁!
看她手指撐著地面發抖的樣子,葉沐離嘆了口氣,“雁回說的也沒錯,你既然答應了要幫她,又怎能出爾反爾?”
“可……”
白月秋剛想解釋,卻被傅雁回打斷,“可什麼?爲皇室效力的機會,難道你還不願意?”
“本宮不願意,是因爲本宮是大慶的公主,你算個什麼東西?”
“一個畫師的女兒而已,讓你代替本宮的名頭去和親,這可是皇室對你的擡舉。”
“否則就你這身份,別說嫁給大武太子了,想嫁個家境好些的公子都費勁吧?”
“小女……”被傅雁回一頓羞辱,白月秋抿了抿脣,堅持道:“正如公主所言,小女不配,請公主另尋人選。”
“哼!不識好歹!”傅雁回說著,擡腳便想踹向白月秋。
“住手!”葉沐離讓她退下,然後十分溫柔慈祥地看向白月秋,“哀家知道大武山長水遠地,你不願意,可是你仔細想想,嫁到大武,對你而言未必不是好事啊。”
“你以大慶長公主的身份嫁給大武太子,未來你的孩子,那可就是大武的皇上。”
“如果你的兒子成了皇上,那你可是榮華富貴享用不盡啊。”
可惜,白月秋並不嚮往葉沐離形容的一切。
她只是執拗地重申,“小女駑鈍,不配爲雁回公主替嫁,更不配去做大武的皇后,皇太后。”
“家母去世的早,小女只想好好地孝順家父,不求大富大貴。”
“求太后收回成命!”
看白月秋如此軟硬不吃,不光是傅雁回,葉沐離的眼神也冷了起來。
白月秋一向覺得太后平易近人,這也是她第一次品嚐上位者的威壓。
威嚴冷硬的聲音自頭頂傳來,她聽見葉沐離冰冷帶血的聲音,“你有沒有想過,拒絕哀家,你的父親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太后!”猛地仰頭看向葉沐離和傅雁回,白月秋從沒像此時一般,感覺到自己的渺小。
知道自己無路可走,她頹然倒在地上,提出了自己最後的要求,“讓小女再見阿爹一面吧。”
惶惶地走出宮殿,仍是剛纔的陰雨,仍是剛纔的小轎,可心境卻截然不同。
在雨聲的遮掩下,白月秋悶在轎子裡哭了一路。
等到終於落腳,她連忙將自己的眼淚擦乾,在尤雪的攙扶下,回到了白府。
白府的燈籠還爲她亮著。
聽她進門的聲音,白墨亭從飯廳裡出來,“這麼早回來了?沒吃飯?”
“嗯。”白月秋點了點頭。
“在宮裡遇到什麼事兒了?我看你興致似乎不高?”
自己的女兒自己知道,看她走路的步態,白墨亭便猜出白月秋心裡有事。
“沒什麼。”看著桌子上的飯菜,白月秋頓了一下,然後強撐著笑了,“爹,吃了飯再說。”
“……”看見白月秋紅腫的眼眶,白墨亭已經認定,自己的女兒在宮裡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否則怎麼會忽然哭了?
難道是雁回公主又對她陰陽怪氣了?
搖了搖頭,白墨亭覺得不至於。
自家女兒什麼性格,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看著柔柔弱弱的,其實比任何人都堅強,不至於因爲幾句閒話就哭鼻子。
一定是發生什麼大事了!
心裡擔心,他連忙看向自己的女兒,“你到底是怎麼了?遇到什麼事了?”
“跟爹爹說,別讓爹擔心!”
看白墨亭著急的樣子,白月秋放下手中已經拿起的筷子,想要開口,眼淚卻先流了出來。
“怎麼了到底?!”白墨亭心裡著急,只能看向尤雪,“你說,小姐在宮裡到底遇見什麼事了?!”
“奴婢……”尤雪一臉的茫然,“奴婢不知啊。”
“小姐進宮裡和太后聊了一會,出來就是這個樣子了,奴婢也不敢問……”
想了想也是,她一個普普通通的丫鬟,不可能進內殿聽主子們講話。
於是只能又看向自己的女兒,“你說,到底怎麼回事,爹承受得住!”
“爹,女兒不孝……”一開口,白月秋眼淚更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往下流,擦都擦不盡。
一邊流著淚,她一邊抽抽噎噎地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個清楚,然後跪下來給白墨亭磕頭,“爹,此去一別,恐怕女兒再也見不到您了。”
“女兒,女兒不孝啊。”
“什麼!”聽白月秋將話說完,白墨亭目瞪口呆,直呼荒唐。
“這和親乃是國家大事,怎能兒戲?!”
“若是被大武識破,那可是會引起鬥爭的呀!”
“不行!絕對不行!”白墨亭說著,連忙回屋找到了一個盒子,把盒子裡的銀票全都塞到懷裡。
然後連包袱都來不及收拾,立刻拉著白月秋就要走,“這京都不能留了,咱們走!走的遠遠的!”
“受委屈,回不了家這都是小事,如果替嫁一事被拆穿,第一個掉腦袋的人,肯定是你!”
“這對大武來說,那可是天大的恥辱,到時候你就算是死,也不得好死!”
想到自己的女兒可能因爲這件事情客死異國,而且不得好死,白墨亭心裡發顫。
白月秋也被嚇了一跳,她只是心痛自己即將流落異國,嫁給一個不認識的男人,卻沒有時間考慮這後果竟然這麼嚴重。
於是忍不住也跟著自己的父親往外走。
可就在這個時候,忽然間不遠處傳來一聲驚呼,“誰!”
隨即啊地一聲,白月秋和白墨亭,便聞到了刺鼻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