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花宰眠堅定的樣子,傅倦覺得搞笑,“這次祭祖大典的事情,你以爲(wèi)姬崇道爲(wèi)什麼不跟你計較?”
“是因爲(wèi)忌憚花家嗎?”
花宰眠警惕地不再說話,只看向傅倦的眼神有些奇怪。
他怎麼會知道?
看出他的警惕,傅倦挑眉,“害怕?”
“放心吧,這件事情姬崇道不會追究你。”
“而且,姬崇道忌憚的從來不是花家,他只是忌憚姬仰川兒而已。”
本來花宰眠不準(zhǔn)備說話,但聽到傅倦說起姬崇道忌憚姬仰川,忍不住嗤笑,“王爺,哪有當(dāng)老子的忌憚兒子?”
“當(dāng)然忌憚。”傅倦淡淡道:“他忌憚自己的兒子被你們花家拖下了水。”
“這次刺殺,他也有份吧?姬崇道只是不想殺了自己的兒子,不想壞了自己兒子的名聲而已,你還以爲(wèi)他是忌憚你?”
“如果這次刺殺沒有姬仰川的參與,你們花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抄家滅族,拉到菜市場斬首了。”
聽到斬首二字,花宰眠脖子一涼。
心裡暗暗地思量著傅倦這番話的真實性。
越想越覺得他說的沒錯。
也許,姬仰川纔是姬崇道最喜歡的兒子?
否則廢掉姬仰川之後,他爲(wèi)什麼不讓二皇子姬仰文當(dāng)太子?
他不是一向喜歡姬仰文嗎?
姬仰文監(jiān)國這麼長時間,又是二皇子,現(xiàn)在升他做太子,那不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
可是他沒有。
花宰眠神色一凜,立刻開始揣測姬崇道的意圖。
姬崇道把姬仰川幽禁在府中,在讓他反思的同時,也讓他遠離了朝堂爭鬥。
甚至就連自己的女兒,也跟姬仰川退了婚,打算如果在姬仰川身上看不見希望,就去扶持其他皇子。
可如果這就是姬崇道的目的呢?
刻意讓自己放棄姬仰川,離間他與姬仰川的甥舅情分。
等到了那個時候,再將花家一網(wǎng)打盡,留給姬仰川一個沒有花家的朝堂。
花宰眠皺著眉頭,思考著這種事情發(fā)生的可能性。
甚至開始考慮,自己是不是不該讓且歡這麼快退婚……
不過,即便傅倦所說是真又怎麼樣?
他只要注意一點,不要壞了甥舅情分就可以。
大不了在新皇沒確認(rèn)之前,他中立總可以吧。
“花宰相,當(dāng)皇帝的,從來不會考慮什麼情分不情分。”傅倦提醒著花宰眠,也嘲諷自己,“當(dāng)皇帝的,天生就不允許任何強大的力量不屬於自己。”
“花家勢力太強了,無論新帝是誰,都會拿花家來刀。”
“當(dāng)皇帝的,如果不能唯我獨尊,還有什麼意思?”
傅倦今日唯一的肺腑之言,花宰眠卻並不太當(dāng)一回事。
花家只是想長青,又不想謀反,沒必要對花家趕盡殺絕吧?
看出花宰眠的僥倖心理,傅倦淡淡道:“花宰相如果不信,就與本王打個賭吧。”
“即便是你的親外甥,等他坐穩(wěn)了皇位,第一個要對付的,也只會是花家。”
“不可能!”
“不可能還是不敢賭?”傅倦挑眉。
“你在挑撥本官與大皇子的關(guān)係!你到底想幹什麼!”花宰眠心中警鈴大作,不明白傅倦到底想要幹嘛。
“本王想要幹什麼,你要晚會知道。”傅倦悠然道。
他看向花宰眠警惕的眼神,笑了,“你的外甥打算怎麼對付花家,花丞相不想知道嗎?”
說完,他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不想知道就算了。”
“本王找別人合作,也是一樣的……”
聽到合作二字,花宰眠心裡猛地一驚,連忙問他,“什麼合作?!”
傅倦沒有回答,只直直地看著他。
一半好奇自己外甥的想法,一半好奇傅倦的合作,花宰眠一咬牙,“好!本官跟你賭!”
就這麼著,傅倦帶著花宰眠,二人穿著小廝的衣服,帶著姬仰川府上的腰牌混進了府中。
“你怎麼有太子府的腰牌?”花宰眠忍不住發(fā)問。
“大皇子府,姬仰川已經(jīng)不是太子了。”傅倦淡淡迴應(yīng),“不光太子府的腰牌,你府上的腰牌本王也有。”
“……”花宰眠瞪大眼睛說不出話,只在心中暗暗思量,自己回家以後一定要把家裡的下人重新梳理一遍。
還有腰牌,也得換了!
與傅倦走在一起,花宰眠發(fā)現(xiàn),此時的傅倦與平日裡截然不同。
平日裡的傅倦矜貴非常,一看就是朗風(fēng)霽月的人物。
今天他卻微微弓著腰,低著頭,腳步不像往日般悠然,步伐變小顯得拘謹(jǐn)了許多。
如果不仔細(xì)看,恐怕還真會以爲(wèi)他是什麼普通小廝呢。
花宰眠心中驚奇,沒想到傅倦模仿下人竟然如此惟妙惟肖,還真是看不出來。
他不知道的是,傅倦雖然貴爲(wèi)皇子,但一開始上戰(zhàn)場的時候,也只是一個小兵。
甚至因爲(wèi)他身份矜貴,當(dāng)時的元帥生怕他不中用死在戰(zhàn)場,那是玩命地訓(xùn)他啊。
經(jīng)過了那麼殘酷的訓(xùn)練,這種僞裝刺探的功夫,自然不在話下。
“站在本王身後,無論什麼情況,低著頭別露臉。”傅倦囑咐了花宰眠一句,就這麼著,傅倦帶著花宰眠來到了姬仰川寑殿前。
“那麼多侍衛(wèi)呢,進不去……”
花宰眠話剛說了一半,傅倦忽然暴起打暈了侍衛(wèi)。
“這……”看著暈倒的侍衛(wèi)們,花宰眠心驚肉跳,“這不太好吧……”
“沒事,姬仰川會負(fù)責(zé)解釋。”
傅倦說著,姬仰川開門走了出來,“怎麼回事……”
一開門,就看見了滿地暈倒的侍衛(wèi)們。
心裡一緊,他立刻想要開口喊叫,傅倦手指豎在脣邊,“噓。”
看見傅倦,姬仰川愣了,“怎麼是你!”
“你想要刺殺本宮!”
聽了姬仰川的話,傅倦忍不住笑了,他的確是想殺了他,也有能力直接殺了他。
但爲(wèi)了避免給大慶帶來麻煩,也爲(wèi)了沈嬌嬌報仇更痛快,姬仰川不能死在他手裡。
於是故意反問,“如果本王想殺你,你還能站在這裡與本王說話?”
“……”姬仰川啞然。
心想也是,便稍微放鬆了些,“那王爺?shù)降紫霂质颤N?”
傅倦眼睛一瞇脣角翹起,“姬仰川,談個合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