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好事的京都路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連忙跟在了沈嬌嬌等人的後面。
眼見著沈嬌嬌帶著人進了壽仁堂,衆(zhòng)人的一顆心墜了下去。
難道那些人......真有病?
路過壽仁堂附近,宋沉煙見一幫閒人面色沉重地圍在壽仁堂門口指指點點,忍不住好奇了起來。
“秋枝,我們?nèi)タ纯础!?
帶著秋枝,宋沉煙走近壽仁堂,看見了壽仁堂內(nèi)的景象。
帶著難民們,沈嬌嬌看了眼壽仁堂內(nèi)擠得滿滿當當?shù)牟』迹瑢⒅魇碌暮傲诉^來。
“這些病人,重癥留下,輕癥的讓他們到其他藥鋪。”
“全力救治這些病人。”
沈嬌嬌指了下累得左歪右斜的難民們,“先緊著他們。”
主事的自然看出情況緊急,忙不迭地答應(yīng),“好好好!”
說完,立刻開始指揮夥計們,該燒水的燒水,該拿藥的拿藥,該去搬病人的去搬病人。
“快快快,把外面捆在馬上的病人擡進來。”
“趕緊去把其他的坐堂大夫都請來,這邊忙不過來。”
“多燒點水,一會他們都得洗洗。”
“俺去買點吃的吧。”王嬸見李姐等人瘦骨嶙峋的虛弱樣子,感覺心裡不是滋味。
連忙跑到旁邊的店裡買了些熱飯熱粥,讓大家先暖暖胃。
“姑娘,俺家丫丫沒事吧?”看著沈嬌嬌嚴肅的表情,李姐有些不安。
“丫丫得吃點苦頭了,但是沒什麼大事。”沈嬌嬌一邊說著,一邊拿出銀針,手指沉穩(wěn)地將銀針推入丫丫的各處穴道。
然後接過夥計送來的藥碗,捏著鼻子給丫丫灌了進去。
丫丫年紀小身體弱,在水裡泡了那麼長時間,又沒吃過什麼東西,在加上在路上受了驚,情況比別人都要嚴重。
空蕩乾癟的胃裡忽然灌入了苦澀刺激的中藥,丫丫忍不住哭著掙扎,細小的聲音奄奄地喊著媽媽。
李姐的心快碎了,她掉著眼淚緊緊地抱著丫丫,“丫丫乖,丫丫不哭。”
“喝了藥纔會好,乖,媽媽給你買糖吃。”
“沒事的,會沒事的。”
女孩脾胃虛弱,被猛地灌入了這麼刺激的中藥,腸胃翻滾著便要往外吐。
“怎麼辦,怎麼辦?”李姐慌張地看著沈嬌嬌,生怕丫丫把藥吐出來。
“臉盆!”
沈嬌嬌喊了一聲,王嬸利落地將臉盤遞了過去。
哇的一聲,藥水被丫丫全吐了出來。
沈嬌嬌用了點手勁,讓丫丫將胃裡的藥物排了個乾淨,然後將銀針一一拔下。
提筆快速地開了個藥方遞給了主事,主事的接過藥方,立刻跑去抓藥。
沈嬌嬌看向李姐,“李姐,這藥每天都得用,得把胃裡的髒東西洗乾淨,否則容易染上痢疾。”
“哎。”李姐含著淚答應(yīng)。
看著丫丫受罪的樣子,她是真心疼啊,但是沒辦法,真等染上了痢疾可就晚了。
“丫丫還有些風寒體虛,她年紀小,我開的都是溫和的藥,堅持服用半個月就好了。”
沈嬌嬌一邊說著,一邊接過王嬸遞過來的熱粥,小心地餵給丫丫,“你們都餓的久了,受不了油膩鮮腥,這兩天要吃點清淡容易下嚥的東西。”
李姐連連點頭,“姑娘,您可這是我們的大恩人啊。”
“什麼大恩人,只是一個沽名釣譽之輩罷了。”宋沉煙沉著臉走入了壽仁堂,捏著鼻子走到了沈嬌嬌面前。
“沈嬌嬌,你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嗎,就往京都裡帶,你有沒有考慮到京都老百姓的安全?”
“你看他們穿的破破爛爛一副命不久矣的樣子,誰知道他們身上有什麼病?說不定是瘟疫呢?”
聽到瘟疫二字,門外看熱鬧的人羣臉色一變,向後面退了退,看向李姐等人的視線中,帶上了排斥和警惕的目光。
“俺們沒有瘟疫,沈小姐都給俺們看了病了。”李姐受不了這樣的眼神,特別當他們嫌棄地看著丫丫的時候,她的心都要碎了。
“沒有瘟疫難道就沒有別的病?沒病爲什麼帶你們來壽仁堂?”宋沉煙立刻反駁道。
這幫開陽人,怎麼會跟沈嬌嬌跑到了一起?
這個沈嬌嬌,怎麼處處都與她作對!
看著滿屋子開陽的災(zāi)民,宋沉煙心裡有怒又怕。
開陽縣的事情要是捂不住,恐怕會把她也拖下水......
都怪沈嬌嬌!
每次自己倒黴都是因爲她,真是太討厭了!
宋沉煙沉著臉,今天無論如何她也要將這幫開陽人攆回去!
這不光是爲了她自己,也是爲了京都百姓的安全著想,誰知道這幫災(zāi)民身上有沒有病呢?
看著宋沉煙理直氣壯的樣子,沈嬌嬌站了起來,將位置讓給了從家裡匆匆趕來的老大夫。
“宋沉煙,我都說了,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怎麼不聽呢?”
宋沉煙愣了一下,隨即揚起下巴挺直腰桿,“我是爲了京都百姓著想,你以爲我想看見你?”
“什麼爲京都百姓著想,我看你就是在找茬!”一個夥計按捺不住說出了心裡話。
“按理說,你見到沈小姐應(yīng)該行禮的,怎麼,宋小姐忘了?”主事將災(zāi)民安置完畢,走到了沈嬌嬌身後。
“小姐,要不要將她打出去?”
“不必了。”
沈嬌嬌冷笑著搖了搖頭。
既然她偏要找死,那就不必攔著了。
看著沈嬌嬌意味深長的笑容,宋沉煙變了臉色,她竟然真敢讓自己給她行禮?
很明顯,沈嬌嬌真敢。
王嬸搬了個椅子,沈嬌嬌坐在椅子上,自然地擡頭看向宋沉煙,“宋小姐,請吧。”
宋沉煙咬了咬牙,看了眼周圍的人。
面帶不忿快速地行了個禮,“行了吧!”
宋沉煙氣勢洶洶地瞪了沈嬌嬌一眼,一副想要殺人的樣子。
沈嬌嬌表情平淡,接過主事遞過來的龍井,吹了吹舒捲的茶葉,悠悠品了一口,才淡淡道:“原來這就是宋小姐的家教。”
“你什麼意思!”宋沉煙怒了,沈嬌嬌一個農(nóng)家女,有什麼資格跟自己提家教二字!
沈嬌嬌沒理她,徑直看向秋枝,“你平時向你家小姐行禮,就是這個樣子?”
與上次的直言快語不同,這次秋枝看了宋沉煙一眼,怯怯地再也不敢說話。
沈嬌嬌挑了挑眉,“看來宋家的丫鬟家教還是挺嚴的,比小姐強多了。”
“你夠了沒有!”宋沉煙忍無可忍地看向沈嬌嬌,她伸直手指指著李姐等人,質(zhì)問道,“他們是哪裡來的你知道嗎?就敢在京都收留他們!”
“他們?nèi)绻胁。尵┒既旧衔烈咴觞N辦!”
沈嬌嬌瞇眼看宋沉煙著急的樣子,心裡有些疑惑。
這宋沉煙從來都不是個熱心腸,怎麼這裝的跟真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