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案情尚沒有眉目,高山雲心事重重,不知道該和東方煊說點什麼好。
她凝神考慮:前天晚上徐馨然被殺害,昨天晚上其心臟被偷走,說不定今天晚上煊赫殿中還不安寧。今天白天她去殿中探查,難免不走漏風聲,若是打草驚蛇,那麼今晚兇手也許還會有所行動。
目前案情一片迷茫,令她無處下手,她只能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到煊赫殿中去守株待兔。
東方煊身體還沒好,高山雲晚上要留在冷月殿中照顧他,便讓步驚鴻派兩個魔教弟子到煊赫殿中伏查。
三更天時,那倆魔教弟子跑回來覆命,說剛纔有個穿著夜行衣的蒙面人,用薰香迷倒了煊赫殿靈堂裡的侍女,打開棺材蓋,往裡面放了個東西,又合上了蓋子。因爲蒙面人背對著他倆,所有他倆沒看清他放的什麼東西。
蒙面人很警覺,似乎發現了身後有跟蹤者,他的輕功很好,動作敏捷地幾個飛躍,甩開了他倆,不一會兒就在皇宮中消失不見了。
他倆追也追不上,找也找不到,只好回來稟告高山雲。
高山雲迫切的想知道蒙面人往棺材裡放的是什麼東西,她聽完敘述,當即從冷月殿趕到了煊赫殿。
靈堂裡的侍女們還未醒,高山雲順利走了進去,爲了防止棺材裡突然射出什麼暗器,她提前做好了應對的準備。
她小心翼翼地打開棺材蓋,等了一會兒,並沒有暗器射出。
棺材裡也沒有多加什麼東西,徐馨然還是那個樣子,只是高山雲細心的發現,她紅色的衣服上有一滴不易察覺的血跡,貌似上午時沒有。
高山雲記得今天臨走時,整理好了徐馨然的衣服,可現在她的領口有點亂,似乎被人翻動過。
高山雲奇怪地解開徐馨然的衣服,令人驚訝的是上午時她還空洞的胸腔裡,有了一顆心臟。
高山雲驚愕,徐馨然的心臟竟然失而復得,剛纔魔教弟子說蒙面人放到棺材裡一個東西,肯定就是這顆心臟了。這到底怎麼回事,如果當初偷心臟的是這個蒙面人,他現在爲何又要把心臟還回來?
高山雲疑惑不解,原本還沒弄明白兇手爲何偷心臟,現在又多了個問題,兇手爲何還心臟。難道是白天她來靈堂開棺驗屍的事兒,被兇手知道了,兇手擔心暴露,所以連夜把心臟送還?
高山雲試了試心臟軟軟的,血跡未乾,樣子很新鮮,像是剛挖出來的,如此可以斷定這顆不是徐馨然的心臟,而是一個剛剛死去的人的。那麼徐馨然的心臟到哪裡去了,這個剛死的人又是誰?
太多不明白的問題衝擊著高山雲的頭腦,她把徐馨然的衣服整理好,剛要合上棺材蓋,突然看到徐馨然的嘴脣好像有些紅腫。
高山雲把她的嘴掰開,發現她的上下牙齒都帶著血跡。
牙上怎麼會有血?高山雲仔細想了想,聯繫著前面徐馨然被殺那晚的情景,做了一個假設。
據無影說,徐馨然被殺那晚,並沒有傳出慘叫,說明她被堵住或捂住了嘴?,F在從他嘴上的血跡來看,很可能當時兇手捂著她的嘴,她不甘心被殺,用力咬破了兇手的手。
現在什麼證據都沒有,高山雲只能對這一系列的問題進行猜測,她在侍女們醒來之前,悄悄出了靈堂。
高山雲和那兩個魔教弟子在皇宮裡轉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那個蒙面人早就不知蹤影了,她只好回到冷月殿中。
東方煊還是沒精打采的,人一旦對生活悲觀失望了,便沒了精氣神兒。
翌日上午,高山雲在往煊赫殿走的路上,不巧正遇到了高玉瑱。
笑面虎現在懷有身孕,備受皇上的寵愛,她得意得在皇宮裡大搖大擺,幾乎像螃蟹似的橫著走路。
高玉瑱見到高山雲,豈肯放過譏諷的機會,她幸災樂禍地說:“這不是高山雲大小姐嘛,怎麼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莫非遇到了什麼傷心事?”
“狗拿耗子多管閒事,讓開?!备呱诫叢幌牒退嗾f話,沉下臉,冷聲斥道。
“你肝火旺盛呀,看來是心情很不好,本宮知道了,你的心上人犯了罪被關到了冷宮,你爲他擔心是吧?彆著急,本宮可以幫你,只要你給艮宮磕七七四十九個響頭,本宮就會幫你在皇上面前給他求情?!备哂瘳欔庩柟謿獾卣f,攔住了高山雲的去路。
“滾開,我沒時間和你做口舌之爭?!备呱诫叢荒蜔┑卣f。
“喲,脾氣真暴躁,我是真的要幫你?!备哂瘳櫼荒樇樾Α?
“那好,你先磕上四十九個響頭給我示範一下?!备呱诫呅表f。
高山雲顧不上和她磨嘰,她厭煩的一腳踢過去,正踢到高玉瑱的腿彎處,高玉瑱猛然跪到了地上。
高山雲揮揮手,一股強烈的壓力壓到高玉瑱後背上,她不由自主地身體前傾,額頭著地,“撲通”磕了一個響頭。
路上有各殿的宮女經過,高玉
瑱在下人面前丟盡了臉,惱羞怒罵:“小賤人,我要讓皇上殺了你!”
她試圖站起來,高山雲冷笑著用內力隔空壓制著她,高玉瑱身上就像頂著千斤重的巨石,直不起腰來。
高玉瑱捂著肚子哎呦叫道,“小賤人,本宮的肚子裡懷了龍子,若是龍子有個三長兩短,你該當何罪,皇上一定會將你碎屍萬段的。”
“笑面虎,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是你自己非得出來當攔路狗亂叫的,我沒拿石頭扔你,已經是對你很客氣了?!备呱诫呑I笑道。
“小賤人,你個狗孃養的,你給我站住,把話說清楚!”高玉瑱露出了本來的嘴臉,怒罵道。
高山雲猛然回頭,森冷恐怖的目光狠狠地盯上了高玉瑱,這個女人是不想活了,竟敢罵她的母親。上一次高玉麟就因爲這事兒,被她打得至今還下不了牀,現在高玉瑱又觸到了她的底線。
高山雲臉色鐵青,上前兩步,憤怒得飛起一腳,把高玉瑱踢得在地上打了兩個滾。
高玉瑱沒想到高山雲竟敢踢她,她身上吃疼,捂著肚子叫嚷:“殺人了,御林軍快來呀,這個瘋女人要殺了龍子,殺了本宮。”
御林軍聽到叫聲,不問青紅皁白,跑過來就把高山雲包圍起來。
高山雲冷哼一聲,擡腳揮手,撂倒了一大羣御林軍。
“妹妹,你沒事兒吧?!备哂袢銖倪h處跑過來,扶起高玉瑱。
高玉茹穿著一件袖子長長、飄逸美麗的新衣裙,打扮得像只花蝴蝶,在宮裡到處亂飛。
“姐姐,你快幫我殺了她,這個妖女要害死我。”高玉瑱抓住了救星。
高玉茹知道自己還不是高山雲的對手,她很有自知之明,不動聲色地說:“妹妹的肚子要緊,我先扶你回去,讓御林軍收拾妖女就行了?!?
高山雲故意誇張地喊著肚子痛,她臨走時,惡狠狠地扔下一句:“妖女,你差點害死龍子,本宮要讓皇上殺了你?!?
高山雲還有事要急著去煊赫殿,她沒時間在這裡磨蹭,於是加大了攻擊的力度,把一羣御林軍打得東倒西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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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雲來到煊赫殿中,找到千羽玲,開門見山地問:“昨晚殿中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千羽玲凝重地說:“殿中又死了一個人,是那個幫徐馨然換衣服的嬤嬤,今早被人發現死在了自己的房中,可能是昨晚被殺的?!?
“哦,嬤嬤被殺了!”高山雲吃了一驚,可惜了那個精明利索的老奶奶。
高山雲意識到可能是兇手殺人滅口,嬤嬤知道徐馨然刀口的具體情況,兇手殺了她,肯定是不願意有人知道這件事。兇手刻意掩蓋此事,爲的是什麼?
高山雲查看了一下嬤嬤的傷口,也在心臟處,一刀斃命,似乎系同一個人而爲,也就是說殺害徐馨然和殺害嬤嬤的極可能是同一個人。
正在此時,殿中來了一羣人,是徐馨然孃家的人。
今天是徐馨然下葬的日子,她父親從外地請來的一個很有名氣的女法師,爲她祈禱,並往她的身體上塗抹香料和草藥,使她的屍體永遠不腐爛。
徐父老淚縱橫,本指望著女兒嫁給太子後能享受榮華富貴,誰承想竟被太子殺害了,徐父非常痛恨東方煊。
女法師屏退衆人,獨自在靈堂裡給徐馨然拾掇了一番後,走出來,神色凝重地說:“死者的刀口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徐父想到女兒的慘狀,更加痛恨東方煊,直想殺了他爲女兒報仇。
高山雲走上前,朗聲道:“請聽我一言,之前我聽給徐妃換衣服的嬤嬤說,當時徐妃的身上只有心口處有一道短的傷口,現在刀口很大,血肉模糊,說明這是後來有人給割的,根本不是殿下做的。我雖然現在還沒有足夠的證據,但我基本能斷定不是殿下殺的徐妃,你們都冤枉他了。”
徐父端詳著她問:“莫非你就是傳說中的那個蠱惑太子的妖女?”
“我被稱爲妖女,我知道被別人誤會的滋味,請你相信殿下不是殺害你女兒的兇手。”
“哼!一個妖女的話老夫如何相信,聽說你勾引太子,禍國殃民,殺害百姓,罪不可恕。你說的那個嬤嬤何在?”徐父鄙夷不屑地說。
“她,被殺害滅口了?!备呱诫厽o奈地道。
“人證物證都沒有,只憑你胡說誰肯相信,恐怕那個嬤嬤也是被你殺的。妖女,你沒有資格跟老夫說話,更沒有資格替別人辯白?!毙旄秆壑谐錆M了譏諷和冰冷。
“難道你不想查出真兇,難道你要讓你女兒死不瞑目嗎?”高山雲皺著柳眉問道。
高山雲現在終於明白,兇手爲什麼要把心臟送回來了,看來兇手在昨晚就知道徐家要請法師來幫女兒處理屍體,所以他只好把心臟給放回來了。兇手殺了嬤嬤,就沒人知道徐馨然刀口的具體情況了。
這樣以來,徐家就會認定後來割的這個血肉模糊的大刀口,也
是太子割的,徐家會更加痛恨太子心狠手辣。兇手這招一舉兩得,既保全了自己,又把東方煊更置於困境。
“真兇早已被皇上關起來了,你休要再狡辯,若是再敢多言,我讓手下把你亂棍打出去。”徐父擡高了聲調,生氣地說。
女法師修爲極高,她靜靜看著高山雲藍色的頭髮,絕美的容顏,覺得這個女子長得與衆不同,雖然看起來盛氣凌人,但眼神一片澄澈,渾身散發著一股浩然正氣,絕不是什麼兇惡之徒。
女法師突然肅聲道:“也許兇手不是個男人,我剛纔發現徐妃的脊背上有一個五指抓痕,看樣子像是兇手狠狠地抓住她後背的衣服,不小心在她身上留下的。抓痕一看就是那種女人尖尖的長指甲留下的?!?
“你是說殺害老夫女兒的是個女人,不是前太子?”徐父驚訝,不相信地問。
“我只是據抓痕推測,並不能完全確定,也不知道抓痕是不是徐妃被害那天晚上留下的。”女法師認真嚴肅地說。
“如此說來,前太子還是有最大的嫌疑。”徐父心痛女兒年紀輕輕就香消玉殞,他認定了是東方煊酒後殺害了他女兒。
高山雲卻很認真的考慮女法師說的話,徐馨然背上有女人長指甲留下的抓痕,這無疑是個新的發現,讓高山雲更加懷疑這個兇手很就是那個殺人取心的妖女。
高山雲進一步從猜測:那個妖女慣於殺人取心,她前晚偷挖走了徐馨然的心臟,又唯恐被別人發現,追查到她身上,所以她昨晚把心臟又給送了回來。
這樣一想,似乎妖女的嫌疑最大。
這時,一羣御林軍闖入了煊赫殿中,他們是奉皇上的命令來抓高山雲的。
高玉瑱被高山雲教訓後,心裡不捨氣,便捂著肚子、哭哭啼啼的去告訴皇上,高山雲差點把她肚子裡的龍子給害沒了。
皇上一聽勃然大怒,高山雲這個妖女竟要害死他的孩子,還有要不是高山雲這個妖女迷惑,東方煊也不可能沉溺酒中,失手殺人,也不用被關進冷宮裡。
這幾天,想到兒子在冷月殿受罪,皇上又生氣又心痛,可憐天下父母心,皇上的氣稍微消了點後,開始心痛兒子。皇上把這一切都歸罪到高山雲身上,當即命人過來抓她。
高山雲根本沒把這些御林軍放到眼裡,她正好想去找皇上,爲太子洗刷冤屈,現在正是個機會。她沒有反抗,乖乖地任御林軍把她押到了皇上那裡。
皇上正在安慰抹眼淚,裝可憐的高玉瑱,見高山雲這個罪魁禍首過來了,厲聲責罵道:“大膽妖女,竟敢害朕的龍子,朕要將你就地正法,以絕後患。”
“害龍子的是皇上,而不是我?!备呱诫呩涞匮鲋^說。
“大膽妖女,你說什麼!”皇上火冒三丈,妖女竟敢質問他,簡直是無法無天。
“皇上不問青紅皁白,不查明實情,就把太子關進冰窟似的冷宮中,豈不是要把太子冤枉死嗎?”高山雲從容不迫,冷冷的反問道。
“東方煊酒後殺人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你休要再狡辯,他今天的所作所爲,都是被你害的。妖女,今日不殺你,難解朕心頭之恨。”皇上對高山雲的印象越來越差,這個害人精,該殺。
“皇上難道忘了,上次你派御林軍圍攻我的事情了嗎,你的這些小兵不是我的對手。皇上還是省下力氣,想想怎麼破案、洗刷太子蒙受的不白之冤吧?!备呱诫吔z毫不懼怕,傲然說道。
“囂張的妖女,朕就不信成千上萬的御林軍抓不到你?!被噬险姓惺?,潮水似的御林軍涌過來,把高山雲團團圍住。
正在這時,一個太監跑過來大聲說道:“啓稟皇上,太后有懿旨,宣高山雲即刻到福壽點覲見?!?
皇上孝順母后,不能違背母后的命令,咬牙生氣地指著高山雲說:“妖女,朕先讓你多活幾日,若是敢再行兇,朕一定饒不了你?!?
高玉瑱在一邊拽拽皇上的衣角,嘟著嘴說:“皇上,不能這麼便宜了妖女?!?
皇上拍拍她的手說:“放心吧愛妃,朕一定不會放過她的,你別生氣,養胎要緊?!?
高玉瑱遺憾,白白浪費了這麼好的機會,還害得她假裝抹了半天眼淚。
高山雲知道太后此舉多半是爲了救她,她邊往福壽殿走邊想,太后叫她是不是也爲了殿下的事兒。
太后見到高山雲,急忙說:“孩子,你快點過來,我有話問你?!?
高山雲順從地走到太后身邊,溫柔地說:“太后,有話請講?!?
“孩子,我知道你這幾天定然爲煊兒的事情在奔波,事情可有什麼進展?”太后瞭然於胸,關心的問。
“雖然有幾點發現,但還是理不清頭緒,可我相信殿下一定不是兇手?!备呱诫厡|方煊堅信不疑。
“嗯,我也相信,讓我們一起想想辦法,還煊兒的清白?!碧笪罩呱诫叺氖?,像同一條戰線上的戰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