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容擡了擡手,“免禮!”她虛扶一把,“都是自個家裡,虛禮免了,往後你們每逢單日,早上就過來請安。逢雙日、沐休日就不必過來,可在閨閣之中做些你們自己想做的事。這幾日,我要整理嫁妝,接手丞相府事務。待我一切都上手了,挑些店鋪、田莊給你們姐妹試手。轉眼就到年底了,你們姐妹的婚事莫急,宗卿與我提過,我心裡有數。”
姐妹幾人小心地互相凝望,給店鋪田莊試手,是不是說她們都有自己的私產、希望,若能再配一個體面的婆家、夫婿,她們的將來就齊活了。
沐容笑了一下,“都坐下吃飯!關起門來,家裡就我們幾人,自家人俗禮可免。”
姐妹幾人,你看我,我瞧你,誰也沒坐下。
沐容輕啐道:“誰先坐下,誰第一個挑見面禮!”
三人面上緊張,沐十一娘第一個落坐。
樑宗卿笑了,“你長嫂的話還不聽,你們當她隨便說的?”
沐十一娘壯著膽子道:“大哥,我有聽長嫂的話。”
一家人坐下。
伴春、伴夏盛了羹湯,一家人圍坐在桌前不緊不慢地吃著。
樑五娘還在琢磨:見到沐容,越發覺得很久以前就見過她的樣子,著實是她的眼神太熟悉了。這思來想去,驀然間忘神相望,看到沐容的眼睛,腦海裡立時掠過沈容,是了,沐容的眼睛像極了沈皇后,就連眼神都像。
只是後來沈容做了皇后,眸光越發犀厲、冰冷,不像沐容這般隨和、溫暖。
一家人用罷晨食,樑宗卿領著沐容去了大房的小祠堂,這裡供奉著衛國公樑政、世子樑武功、三公子樑宗明等人的靈位。
樑宗卿秉燭告天,向父母家人說了自己娶妻成親,迎娶月凰公主沐氏女爲妻的事,末了,提了筆,在族譜上記下了沐容的名諱。
沐容照著規矩給樑家祖宗敬香祭拜。
末了,當著祖宗的面,令伴春捧來三個錦盒,“這是給三個妹妹的見面禮,一人一套頭面首飾。”
三隻錦盒,紅、藍、紫,每隻盒子都雕刻精美。
樑十一娘吃吃笑問:“長嫂,當真是我第一個挑?”她扮出一副活潑可愛的模樣,就這個樣子,她這幾日對著鏡子可是練了無數次的。
樑五娘心裡惡寒:十一娘什麼性子,她還不瞭解,和她的親孃有幾分像,最是個勢力眼,幾時這般可愛,故意在長嫂面前扮天真討歡喜。
沐容輕笑道:“你這精靈鬼,這裡頭的東西可都差不多的。伴春,打開三隻盒子。”
紅錦盒裡,是一套赤金紅珊瑚頭面,紅珊瑚做成漂亮可愛的鳥雀狀,嘴裡含著金絲細鏈流蘇,搖搖曳曳,煞是動人;藍錦盒裡,是一套赤金藍瑪瑙頭面,做的是金蓮花狀,中央的花蕊是藍瑪瑙,花瓣薄如蟬翼,彷彿蓮花正散發幽香;紫錦盒裡,是一套紅瑪瑙蝴蝶狀赤金頭面,蝴蝶的身子是紅瑪瑙,翅膀是赤金薄片,眼睛嵌了細碎寶石。
一整套的,一支釵子、一支步搖、一對耳環、一條項鍊、一對手鐲,還有一隻漂亮的戒指,這等精緻的做工,如此漂亮的式樣。
樑十一娘問道:“長嫂,這是內務府出來的?”
樑十六娘愣愣地瞪眼,我比你小好不好,你都多大了,還扮幼稚可愛狀,只要不是傻子,一看這等精緻式樣,誰都知道是內務府裡出來的,樑十一娘純粹就是沒事找事的類型。
沐容微微一笑,“你們姐妹出門沒一套像樣的首飾可不成,一人一套。”
樑十六娘生怕被樑十一娘搶了先,一把奪過紅瑪瑙蝴蝶頭面的紫錦盒子。
樑十一先下手爲強,抱過紅錦盒。
現在,就剩下藍錦盒,樑五娘微愣了片刻,大抵是沒想到這兩個妹妹下手這麼快,真是沒規矩,當著長嫂的面,這哪裡收禮,簡直快成搶了,只怕樑十一娘剛樹立起來的可愛也被這一搶給弄沒了。
伴秋福身稟道:“公主、相爺,興國公夫人帶著奶奶、姑娘們到聚客廳了。”
樑宗卿溫柔含笑,“我們去聚客廳。”
樑五娘將錦盒遞給了百靈,“先把錦盒送我屋裡去。”轉身跟在樑宗卿身後,亦趨亦行保持著三尺跑離:大哥終於成親了,父親母親卻看不到。如果他們在天有靈,定是很歡喜地罷,大哥才華橫溢,乃天下第一才子,可爲了振興樑家,步入仕途,而今更是爲了保住樑家,娶公主……
在樑五孃的心裡,沐容配不得樑宗卿的,她的大哥是天下最優秀的男兒。
可這段親事,是樑宗卿自己求來的。
樑五娘心裡暗暗地想著:長嫂的眼睛、眼神與以前的沈皇后很像,難怪她總覺得熟悉,一個錯神,她憶起當年在桂花詩社裡那些無憂的歲月。彼時,父母健在,她雖非嫡出,卻因是樑大太太跟前長大的,並不比嫡女差。
轉眼間,父母親人已過世幾年了,而她的良緣也被一誤再誤,早年與她議親、訂親的男子已經是孩子的父親,更另娶他人。
樑宗卿輕聲道:“回頭到了聚客廳,你不必如此闊綽……”
沐容嫣然一笑,“我只對三個小姑子如此大方。”
樑宗卿看她給三個妹妹一人一套頭面,當時就嚇了一跳,看那些式樣,都是極好的。他雖不問家中瑣事,可是不是好東西,只瞄一眼就能知曉。
*
聚義廳,興國公二房的人已經到了,除了征戰、上朝在外的,無論男女老少,幾乎都到了。
沐容剛進聚義廳,彭氏領著衆人齊聲參拜,“拜見月凰公主,千歲千千歲!”
沐容伸手扶起彭氏,“二嬸多禮,還請二嬸上坐,受月凰與宗卿一拜!”
彭氏苦笑道:“使不得!”
幸好自己的兒媳不是公主,否則,她還不得累死。
大房沒有長輩,日子由著他們過去。只是今兒是新婦過門的頭日,她做爲樑宗卿嫡親的二嬸,必須得過來瞧瞧。
沐容答道:“這是禮數。”將彭氏扶落高坐,沐容與樑宗卿行了長輩禮節,因著樑宗卿分族出來,大房單成一支,梁氏族裡的其他長輩就與他沒了直接關係,而他因血緣之故,必須要拜樑武業與彭氏。
沐容與樑宗卿與彭氏敬了茶。
彭氏笑著,賞了一對封紅。
沐容接過,小心地收入自己衣袖口裡。
樑宗卿則把自己那個封紅亦給了沐容收好。
彭氏掃了眼聚義廳,只瞧見樑五娘,沒見到另兩個姑娘,立時面容微微一變:太沒禮數!樑十一娘、十六娘去哪兒了?這可是長嫂,且還是公主低嫁,今兒是新婦入門第一日,更有訂親禮數,居然不見人影了。回頭,她非得狠狠訓斥一頓不可。
彭氏道:“兒媳,快與你大堂嫂介紹一下家中的兄弟姐妹。”
樑宗均妻應答一聲“是”,開始一一介紹起樑家二房的兒郎、姑娘,二郎樑宗均、八郎樑宗誠徵戰沙場,六郎樑宗信便是僅次於樑宗均的男丁。
樑四娘在當年樑家出事前便已遠嫁江南,這些年一直沒有音訊。
彭氏生過一個嫡女,序七,不到五歲就夭折了。
樑九娘原是庶出,其生母是彭氏族妹,彭姨娘也是個體弱多病的,生下樑九娘不到三歲也沒了。彭氏便拿樑九娘當自己孩子一般養大。樑九娘在樑家遇險之時受了驚險,在逃難途中病逝。樑十二孃在晉陽時已出閣嫁人,許的是晉陽南沐公子。還有一個樑十三郎,因比他年長的樑八郎還未成親,他的婚事還未定下。
樑十四郎、樑十五郎原是大房的公子,在當年家難中被殺。
樑十七娘年紀還小,今歲有十三歲,站在她姨娘身邊,不大說話,怯生生地打量著沐容。
又有梁氏族裡的八位孤女向前見禮。
沐容微微頷首,與樑家的庶子、庶女一般,每人給了一個封紅,又笑盈盈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招弟!”
想來是她父親想要兒子,方給取了這麼個名兒。
沐容又問略小一些的孤女,“你呢?”
“再招。”
沐容忍俊不住,“這兩個不會是姐妹吧?”
樑宗均妻笑道:“回大堂嫂話,她們還真是姐妹,招弟十六,再招十四,喏,還有一個喚三招,今年十二。是族中旁系九房家的孩子。九房三代單傳,九族弟就想要兒子,好不容易招了一個,最後還……”
沐容聽明白了,這三姐妹是一家的,梁氏旁系九房因兩代單傳,招弟的父親是獨子,她祖母嫁入樑家不到兩年,丈夫就死了,只留下一個遺腹子,便是招弟之父。招弟沒有姑母、沒有叔伯,聽說她祖父是獨子,自然也沒有血脈親近的叔公、伯公之類。
八個孤女,原屬五家人,這四家的情形差不多,父親都是家中獨子,有三家都是兩代、三代的單傳之家,有一個女子則是父親從一房過繼到另一房,現在各家的日子都不好過,樑家幾乎成了寡/婦門第,上無父母,又無兄弟,就剩幾個孤女,只能依仗族裡生活。
“這是十三房的姑娘,父親、祖父都是兩代單傳,沒有兄弟。十三房的宗森見九房的閨女名兒取得好招到了兒子,就給她們姐妹取名‘招子’、‘招男’,不想宗森媳婦生第三胎時出了意外……”
招子,爪子,爲甚不乾脆叫爪子,這樑家不是名門世家,怎的族人給自家姑娘取名取得如此隨意。
沐容意味深長地看著樑宗卿:她生的女兒,敢這樣取名,她肯定天天和他鬧。
樑宗卿苦笑。
招子約莫十歲,招男瞧上去只得六七歲模樣,瘦瘦小小。
沐容問道:“多大了?”
招子低低地答道:“十三了,我妹妹十歲。”
沐容看著這兩個瘦小無比的女童,自幼無母,又逢族變,想來日子一直過得不好,十三歲的孩子看上去像十歲的,“真是可憐,怕是受了不少苦……”她將手一伸,抱住了招男。
招男嚇了一跳,卻不敢尖叫,只任由沐容將她摟抱著,一股好聞的氣息充斥到鼻翼尖,不由得深吸了幾口。
彭氏道:“兩姐妹從掖庭出來,我就請太醫診過脈,說是受了驚嚇傷及腎水,府裡亦抓了藥給她們吃著,早前瞧著更小,這兩月還長白胖了些。”
沐容瞧過一些醫書,有些小孩子驚嚇過度,就會生長緩慢。而招男姐妹許就是這種情況,家族遭難,最無辜的便是孩子。
沐容抓了桌上的餅點,一把塞給招男,“乖,吃吧!”
招男怯怯地接過,被沐容放開後,立時跑到招子身邊,分了一半塞給招子。
沐容此刻同情心氾濫,又指著個十餘歲的小姑娘問道:“她呢?”
“這是旁系十五房的姑娘,十五房嫡出的三個兒子,她是庶女喚四四,今年十一歲。”
“旁系十七房的姑娘,喚作乞巧,是乞巧節那日出生的,今年九歲。”
“旁系八房的姑娘,年紀最小,名喚素素,今年五歲。她娘被充入掖庭,因生得好,到宮中樂坊爲伎,而今生死未卜。倒是她命大,跟著祖母在掖庭活下來。八房就剩她一個,想當初八房兒郎最多,她父親宗善,原是七房的長子長孫。她祖母出掖庭不久就病倒了,上個月十八過世。”
沐容打量著這姑娘,生得粉妝玉琢的,一雙眼睛尤其明亮,擁有著精緻的五官,瞧著他日長大,定然是個美人。
沐容微微輕笑,樑素素也甜甜迴應,脣角露出兩個若隱若現的小酒窩,煞是迷人。
沐容柔柔問道:“素素,往後住在丞相府如何?”
樑素素錯愕地望著沐容,用好聽的稚童聲音問道:“住這裡就不走了嗎?二叔婆說我祖母累了,躺在地上睡著了,她醒來會不會來找我?”
沐容心頭一軟,摟住樑素素,輕聲道:“素素留下來,往後伯母給你當娘,你就是伯母的女兒,好不好?”她的聲音很柔、很輕。
孤女們的眼睛,晶晶閃亮:做當朝公主的女兒,這不成皇親國戚了,一步登天。
樑家嫡系富貴,旁系雖每房都有家業,家裡攏共加起來有一萬兩銀子就算是過得好的,尋常一房人有田地百餘畝,再有兩三個小鋪子,外家一座祖宅。若這房人多,幾個兒子要平分,家業就更少了。
孤女們羨慕,一時間有人心下暗暗掙扎。
樑素素面露憂傷,“我娘出遠門了,如果她回來見我喚你娘,她會生氣,就會氣得不要我了。”
樑宗均妻道:“大嫂,這孩子來府裡後,天天唸叨她娘,天下這麼大,她去了哪兒誰又曉得呢。”
樑宗善被砍了頭,樑家男丁,嫡系的屍骨擺在菜市口幾日都不許收埋。旁系的則由未名宗弟子悄悄掩埋,都埋到樑家祖墳裡,每座墳前還立了塊小木牌,寫著各人的姓名。
招弟心裡暗暗大罵:笨蛋!還想著她娘呢,她娘都跟周國皇家的男子,聽說後來周國皇家男人一見她娘就喜歡得緊,有說是被順王府公子帶走的,還有說是被安王世子帶走的,總之,她娘早在兩年多前就離開了皇宮。從此,下落不明。
憶當初,樑素素的親孃不過是秀才之女,樑家人喚“施氏”,因長得貌美,七房的樑宗善到長河縣收租子,一見傾心,非卿不娶。樑宗善爲娶施氏,不惜與早已訂親的官家小姐解除婚約。族裡人都說,施氏手段了得,成親後將樑宗善管得服服帖帖,屋裡的通房打發了,也不提納妾,可見是個厲害的。
沐容道:“這樣罷,我不做你親孃,我收你做義女,你喚我一聲義母就好,你還是你親孃的女兒,讓世間多一個娘疼你、愛你。”
樑素素皺著雙眉,毫不領情地道:“我娘說,我只能有她一個娘,再多一個娘,她就離開爹爹和我,再也不要我們……”
沐容笑了,立時明白施氏的意思,微微一笑,輕柔地撫著她的小臉頰,“素素,你不願意,本宮不收你做義女。”她吐了一口氣,問道:“四四、乞巧都是什麼輩份?”
樑宗均妻道:“四四是宗字輩的姑娘,乞巧是文字輩。”
文字輩,就是說比樑宗卿小一輩。
沐容道:“樑家嫡系大房雖然分族出來,對族中孤女也不能一個不管。這樣罷,我收幾個文字輩的姑娘做義女,在府中照庶女份例嬌養。”她微微一笑,笑容乾淨甜美,“宗卿,你意下如何?”
樑宗卿第一次見到她同情心氾濫,心軟如絲,就差哭出聲,“月凰做主就好。”
這是樑家的姑娘,他要拒絕,豈不是要說他無情無義,他原有此意,又恐沐容多想,這才一直沒提。
她真的懂他。
夫妻相視一笑。
四四心下著慌,難道就因她是宗字輩的姑娘,就要失去這大好的機會,心下一沉,提裙一跪,“請公主做主,臣女願認公主爲義母,請公主選臣女吧?”
樑宗明妻大喝一聲“胡鬧”,“公主是樑家宗字輩的奶奶,你也是宗字輩,你拜公主爲義母,豈不亂了輩份。趕緊起來,沒的鬧了笑話。”
四四連連磕頭,“公主,你收我做義妹,做義妹?”
沐容挑眉,面帶幾分慍怒:“四四,人不能一山望著一山高,要懂得感恩。丞相府宗字輩裡已有三位姑娘,我不會收義妹。”
她最不喜的,就是這種帶著算計的姑娘。
幾個姑娘一進來,沐容就在暗暗觀察打量,最惹她憐愛的是素素,可這姑娘還念著親孃,她不想給小孩子任何壓力,想關照她,法子多的事。
她憐惜招子、招男姐妹,兩人自幼失母,可見在家裡的日子過得並不好,尤其是招男,得了餅點還會給姐姐留一半,一瞧就是相依爲命,知曉疼人,也懂得體恤人的。
沐容道:“招子、招男、乞巧三個從今兒開始,就留在丞相府。我會請太醫替你們診脈、調理身子。”
彭氏連連招手,“你們三個還不跪下來,拜見你們的義父、義母。”
三人齊齊跪拜,脆生生地喚著:“招子(招男、乞巧)拜見義父!拜見義母!”
沐容打了年手勢,浴秋捧過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三個赤金瓔珞盤項圈,給三個姑娘一人套了一個,“這是義母給你們的見面禮,往後你們三個便是嫡親姐妹,要相親相愛,相扶相攜。”
“是。”三個姑娘高聲應聲,彼此相視一笑。
沐容對浴春道:“著人先拾掇一處院子出來,安排三姐妹,再派下人將她們的換洗衣衫拾掇一番。”
浴春應聲而去。
素素不解地看著衆人,一臉苦惱狀,她沒弄明白,這又是怎了,早前給封紅,她們一人一個,可現在又是什麼狀況。終於,她用稚嫩的聲音問道:“公主伯母,你給她們金項圈,怎麼沒我們的?”
沐容笑著道:“她們從今兒開始,是我的義女,那是我給她們的見面禮。待素素過生辰時,伯母再送你一隻金項圈。”她頓了一下,對彭氏道:“二嬸,回頭把她們三姐妹的八字給我,招子、招男這名兒且當著閨字,女兒家還得取個雅緻些的名字,我讓欽天監的申監正幫忙看看五行,取個好聽的正經名字。”
申半仙而今做了欽天監的監正,還好早前他是易容成黃桑道長的模樣,易得不是十足地像黃桑,約有五六分像,未見過黃桑的,還真以爲是他。
沐容留了二房人在丞相府用了午宴。
回到興國公府,樑宗明妻就將幾個孤女收的封紅給拿了,每個封紅裡頭包了二十兩銀票,興國公府庶子庶女的她卻沒拿,孤女吃在興國公府,用在興國公府,穿還是興國公府,哪裡不需要銀子。
大房、二房分了家,早前大房的家業自是歸了大房,二房家業不少,經不住弟弟妹妹們多。
午後,招子、招男、乞巧三姐妹遷入汀蘭院,正房歸了招子住,東廂房住了招男,乞巧則住了西廂房,汀蘭院配了一個管事嬤嬤,六個隨侍一等丫頭,又四個粗使、跑腿的二等丫頭。六個隨侍丫頭,兩個十五六歲的,跟了招子;兩個十三四歲的則跟了招男;又兩個十一二歲的則跟了乞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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