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高呼一聲：“天河千萬仙魂，今鳳九來此超渡亡魂，滌去愛恨貪念，助爾等重入輪迴，修煉之後重入仙班，七情聖水將爲(wèi)你們開出一條淨(jìng)魂之道！”

趙熹原想去搬自己的天帥府，晚了，還是晚了一步，天帥府的仙娥、仙童逃上了仙舟，整個天帥府只不到半炷香就沒淹沒了攖。

金薇七與兩個仙童立在仙舟上，靜默地看著天河的水還在暴漲，再漲，幾乎要將天河周圍的仙山淹沒，這奔涌，這暴漲之勢，如海嘯波及。

鳳九還在傾注七情聖水，最至七情水能完全在天河底打出一條通道。天河的水底，有無數(shù)仙人的屍骨，因天河水輕，密密封堵，讓他們的屍骨不能化成仙元力，而仙魂更是被困在此處若干年。

此刻聽到了天河的呼聲，那醉人的梵音誘人步入那閃著金少的聖水之溪，一個仙魂進去，又一個仙魂進入，有無數(shù)的仙魂紛紛往聖水之溪內(nèi)奔去，排著隊，從入口奔向出口。

鳳九注完七情聖水，當(dāng)看到空中升出一個天將的魂魄時，一副仙人屍骨在空中立化元力，閃了一個金光亮，立化無形。

鳳九想著如何開啓聚魂燈，就在出口，用千萬淨(jìng)化的仙魂啓動。

拿定主意，她縱身仙著仙舟到了出口，在出口處佈下一個仙陣，取了第一個乾坤袋出來，往空中一拋，聚魂燈架在仙陣之上，而陣有她注入刻有名字的石頭，她一指聚魂燈，立時開啓轉(zhuǎn)動，因爲(wèi)仙魂入陣，因著石頭的飛旋，帶動了聚魂燈。

鳳九又拋了一些經(jīng)過聖水浸泡的七情寶石，三生石、七情寶石混雜，聚魂燈轉(zhuǎn)得更快，她盤腿一座，坐在仙舟，召出鳳尾琴，彈奏出《七情》最後一章，這是一幅最熱鬧，包含了天地七情的終章。

一聲聲情韻，如訴如泣，如悲似歌，那道道鳳尾琴傳出的仙力，催動著聚魂燈，“上古蠻荒雪姬山郎夫婦歸來！雪姬山郎歸來！她不停地誦唸，手上的仙樂未停，一個時辰過去了、兩個時辰過去了，聚魂燈上凝聚了絲絲魂魄償。

鳳九取出一隻瓷瓶，這是冰神的魂元力，“現(xiàn)有仙界鳳九，稟告上蒼，請?zhí)斓貭?wèi)憑，借冰神氣運、壽數(shù)，以命換命，換上古雪姬重生。”用力一指，瓷瓶的魂元力落在聚魂燈上，魂魄之力立時更爲(wèi)凝實，轉(zhuǎn)動得越來越快。

天河底的仙魂帶著自己的肉身進入仙陣，片刻之後，無數(shù)仙魂帶著已化白骨的仙人骨骸從聖水湖底的出口飄出，一到外頭，肉身仙骨立化成如絲如霧的仙元力，只片刻就消失無蹤，而魂魄化出生前模樣，在空中如夜空星子般一閃劃向天際，轉(zhuǎn)入輪迴。

鳳九再取了一隻瓷瓶，“今有仙界鳳九，稟告上蒼，請?zhí)斓貭?wèi)憑，施以換命術(shù)，借域外山妖將軍氣運、壽數(shù)換上古山郎重生！雪姬山郎萬世夫妻，永世恩情，天地動容，望天地恩賜，讓善者重生，惡者永寂！”

“雪姬歸來！山郎歸來！”

又一個時辰後，仙陣的石頭幻出了金色的光芒，得又淨(jìng)魂的仙魂口裡不由自己地喊著“上古蠻荒雪姬山郎夫婦歸來！雪姬山郎夫婦歸來！”

一人念，又一人念，無數(shù)人念，最終化成了嚶嚶嗡嗡之音，這聲音不絕於耳，感天動地，聚魂燈轉(zhuǎn)得越來越快，上面的金光閃耀，唸誦的人逾多，其威力越大，金光亦越盛。

鳳九突地纖指一點：“鳳九借九個女仙屍骨、再借九個男仙屍骨，願用他們之屍骨鑄雪姬山郎夫婦重生。借屍骨者，靈魂授福，轉(zhuǎn)世爲(wèi)人後，可得飛渡成仙之機，擁有前世修爲(wèi)……”

她雙手虛空一劃，立時就出現(xiàn)了十幾個神符，神符上有男有女，落至天河底，下面的仙魂開始瘋狂搶奪神符，一旦仙魂觸及，靈魂就會印上一道金色印記。

天賜瞧得目瞪口呆。

鳳九再一運力，從仙寶空間裡移出一對仙玉棺材，裡面注了半棺仙液。

太白金星顫著音兒：“陛下，鳳九仙君是九音公主，她能調(diào)用九音公主的眼淚，還煉成了七情聖水。陛下……她是你的親姐姐，是你的親姐姐……”

然，天賜很是平靜。

太白金星迴過味來：莫非陛下早已知實情，否則沒道理這般平靜。

怎麼也沒想到，鳳九仙君居然會是早年魂飛魄散的九音公主。

鳳九在天河作法，超渡天河千萬仙魂，消息傳出，仙庭無數(shù)仙人趕去瞧熱鬧，一看瀑漲的天河水，立在仙舟上瞧看，出口處設(shè)有仙陣，上面的聚魂燈還在飛快地旋轉(zhuǎn)，下面有一條石河，石頭上有刻有金色的名字，能讓人看到名字，那轉(zhuǎn)的速度很快，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天河的地下，出現(xiàn)了一條金色梵文的聖河，仙魂們在聖河裡暢遊，從出口到入口，最初痛苦，走到一半就化成了釋然輕鬆，走到出口時，每個仙魂都會誦三遍石頭上的文字“上古蠻荒雪姬山郎夫婦！”

聚魂燈上是魂魄。

聚魂燈下是仙陣，仙陣之內(nèi)有旋轉(zhuǎn)的石河，更有無數(shù)的仙魂，在無數(shù)石頭的下面是兩堆仙骨，那仙骨已經(jīng)堆砌成了兩個人形模樣。

鳳九摸出一隻仙瓶，取了幾枚仙丹，捏在粉末，用仙力送入聚魂仙陣內(nèi)的兩堆仙骨上。

月老師徒引頸張望：“鳳仙君這撒的是什麼寶貝？”

婚郎與嫁娘很是興奮。

嫁娘叫道：“阿九是最厲害。”

婚郎故作淡定，“她不愧是我們的朋友。”

嫁娘笑得見眉不見眼，“雪姬山郎是誰？”

“和我們一樣，也是阿九最要好的朋友。”

“阿九真好，爲(wèi)了救朋友，弄出這麼大的陣仗，起用這麼大的聚魂仙陣，可很耗仙力修爲(wèi)。”

太上老君立在一側(cè)，捊著鬍鬚，旁邊的弟子道：“師父，鳳仙君剛纔撒的金粉是什麼？”

“是仙丹，淬體仙丹、續(xù)骨生肌聖丹，她拈成了粉末撒入，重生之人便能擁有肉身，還能擁有修爲(wèi)。”

太上老君沒說，還有駐顏延壽仙丹與往生仙丹。

空中的聚魂燈轉(zhuǎn)得越來越快，快得如風(fēng)，讓人瞧不見它的速度，最後只留一個金光，燈周圍的魂魄越來越凝實。

鳳九拋了兩件中品仙衣，一男一女，落在了那漸漸生成的仙骨之上，九具仙娥，九具男仙的屍骨竟自動化成了一男一女。

“生筋絡(luò)了！”

“居然真的能重生。”

“生肌肉了。”

“長皮膚了，長皮膚了。”

圍觀的仙人瞪大眼睛，看著晶玉仙棺中不停發(fā)生變化的男女。

明明已經(jīng)逝去多年，竟在現(xiàn)下一點點地重生，一點點重塑了肉身，他們中就無人能做到此。

鳳九取了兩枚仙丹，直放這對已經(jīng)重新凝聚而成的男女口中。

“能瞧見五官了。”

“還在長頭髮眉毛！”

在一聲聲驚呼聲中，仙陣下面的男女越來越真實，女子擁有漂亮的五官，男子眉眼清秀，聚魂燈的速度放緩了，一對男女的魂魄已經(jīng)凝成。

女子看到鳳九，嘴一張一合，“鳳姐姐！”

這三個字，唯有鳳九看懂了。

“雪姬山神的魂魄先回肉身，醒來再敘舊。”

男女相視一望，穿過刻有他們名字的石頭，看到仙陣下面有兩具仙人屍骨，各入肉身。

鳳九用手一甩，石頭飛出仙陣，落到地上時，上面的文字化成了仙元力頓化無形，另一隻虛空一抓，聚魂燈重回手中。

一對男女動了一下，又似進了夢境之中。

金薇七對鳳九敬佩不已，此刻飛奔而來，笑著給鳳九斟瓊漿仙液，還拿出仙寶空間的仙果擺上，“仙君今兒累壞了。”

鳳九看了一眼，“你這些東西，還是自己留著吃。”她取了一罈神液瓊漿，抱著罈子就是一陣猛灌。

仙童盯著仙陣裡的男女，女子一身素白衣裙，頭上戴著羽毛做的首飾，男子頭髮用綸巾裹著。

“仙君，他們爲(wèi)什麼沒醒過來？”

“會醒過來，他們得重拾記憶，還得擁有修爲(wèi)，雖無雷電，能擁有仙軀也是意外之福。”

所有的仙人在圍觀，看看鳳九，再看看仙玉棺中的男女。

又過了大半個時辰，這對男女中的男子坐了起來，身上有些溼，他帶著好奇地看著阿九，一扭頭髮現(xiàn)身邊的女子，跳出仙玉棺，蹲在棺前喊著：“雪姬！雪姬……”

女子未醒。

鳳九道：“山郎，你莫急，雪姬現(xiàn)在只是修煉，再過一會兒就會醒過來。我得繼續(xù)作法！薇七，叫兩個男仙把仙玉棺移出來。”

天賜當(dāng)即點了兩個天將去幫忙，將兩具仙玉棺移出，山郎依舊寸步不離的守著雪姬。

鳳九取了乾坤袋，將早前的石頭收了過去，再掏了一個乾坤袋，走到聚魂陣前，將裝有木毅的肉身取出放在聚魂陣中央。

鳳九想了一陣，從懷裡掏了好幾個瓶子出來，往生丹、安魂仙丹一古腦兒地往木毅嘴裡塞，塞一枚往生丹，好像不安心，就再塞一枚，安魂仙丹亦塞了三枚進去。

鳳九慧黠一笑，摸了摸頭，要不要在裡註上仙液，讓他淬體，她還是看慣了木胤……

這麼一想，她又掏了兩枚淬體仙丹，取了一個仙瓶，不要錢似地往裡注入仙液，末了，扯了一把冰肌玉葉成熟的冰玉葉子，再是一把胭脂樹、一把神膏樹葉等等。

弄好了一切，鳳九坐到仙琴前，修復(fù)了仙陣，將聚魂燈移到空中，將乾坤袋裡的石頭置入，用手一指，聚魂燈轉(zhuǎn)，再一指仙力，刻有名字的石頭開始旋轉(zhuǎn)，她琴絃一撥，朗聲吟道：“以命換命，我借域外蛟妖將軍運數(shù)、壽元換東極天王木毅重生！木毅有功六界蒼生，望天地恩賜，允善者重生，讓惡者永寂！”她縱身一拋，裡面的魂元力落至聚魂燈。

“天河底的千萬仙魂，請你們助我一臂之力，善者重生，善者重入輪迴。東極天王木毅歸來！木毅歸來……”

琴絃動，《七情》的末章再次奏響。

原因停下了法術(shù)，就連天河底的仙魂也放慢了淨(jìng)魂轉(zhuǎn)入輪迴的速度，鳳九一啓仙陣，速度陡然轉(zhuǎn)快，無數(shù)仙魂就像流水奔涌一般往出口處流動，原來這是七情聖水在流動，因著聚魂燈轉(zhuǎn)動的速度越快，聖水也亦流動得越快，天河底的聖河又開始泛出了梵音經(jīng)文，嚶嚶嗡嗡讓人心靜。

仙魂們到了出口，看著石頭上的金色文字，“東極天王木毅歸來！”誦上三聲，則入轉(zhuǎn)入輪迴，一個念，十個念，無數(shù)的仙魂在誦唸。

山郎看著空中，很快就明白，他們夫妻原已萬世壽終，是那個仙子將他們復(fù)活，給了他們性命，他面含感激，又憂心地看著冰玉棺中的雪姬。

金薇七道：“我們仙君說你妻子沒事，她就肯定沒事。我們仙君最厲害了！能借命換命，你妻子借的是上古冰神運數(shù)性命，你借的是域外山妖將軍的運數(shù)性命，你們可以活很久，可以在仙界做上仙，永生永世都能在一起……”

山郎在醒來前，憶起了他的生生世世，他與雪姬一直是夫妻，雪姬一直陪著他。生生世世，相攜相首，不離不棄，他們的魂融爲(wèi)一體，他們的肉身也總是在每一次輪迴後能儘早相遇，無數(shù)次自幼訂親，無數(shù)世青梅竹馬，無論相隔多遠(yuǎn)，冥冥之中，總能牽引著尋到彼此。

金薇七笑道：“近萬世夫妻，天地少有，你們倆可真有福份。”

嫁娘看著下面的男女，激動地道：“我感覺到他的情絲，他的感情好深哦，深到像左手與右手。婚郎，我們要保媒，牽線，牽線……”

大紅娘瞪了一眼，“人家本來就是夫妻，還是近萬世的夫妻，需要你們牽線。”

近萬世的夫妻，聞所未聞，下界的十世夫妻就可飛昇成仙侶，這百世的更是從未有過，這天地間居然會有近萬世的夫妻。

“怎麼不能牽，我們要把他們永生永世綁到一起，這樣纔好。”

婚郎沒有嫁孃的激動，“我們倆倒可以綁一對，阿九和木毅，哈哈，木毅爲(wèi)了阿九，以命換命，撕裂靈魂，也是一對真愛！”

大紅娘一扭頭，提高了嗓門：“東極天王昏迷，是因爲(wèi)九音，就是現(xiàn)在的鳳仙君？”

嫁娘冷哼一聲，“我和婚郎，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木胤就是木毅，鳳九就是九音。婚郎，對吧！我們倆一直感受得到木毅的情絲，卻感覺不到鳳九的，現(xiàn)在終於感覺到了，好有愛，好有愛……”

大紅娘最看不得嫁娘這副花癡模樣。

嫁娘淚光閃閃，就差落下來了。

大紅娘問道：“師父，你知道龍仙君是木毅不？”

太上老君道：“貧道第一次見木胤，便知他是木毅。想來天宇大帝也是一早就窺破天機……”

水太妃在身後冒了一句，“木毅可是九音的義父啊，你們這些仙人老糊塗了？”

嫁娘一瞧水太妃就不喜，瞪了一眼，用背對著水太妃。

水太妃心裡冒著歡喜的泡泡，天太后的女兒找回來了，正好做一對兒女親事，無論是鳳九嫁水德，還是水柔嫁天賜，這可都是有好的良緣。

水太妃要脅似地道：“月老，你可得盯緊你的這對精靈仙子，別讓他們亂點鴛鴦譜，再鬧了笑話，你們月老宮在仙界再無立足之地。”

空中的聚魂燈在轉(zhuǎn)，上面聚攏了絲絲縷縷的魂魄。

時間在點點流逝。

轉(zhuǎn)眼就過了三天，天河的仙魂還在超渡。

木毅的魂魄越來越凝實，速度也沒早前那般快，魂魄漸漸化成了他的五官輪廓與模樣。

“東極天王木毅，你的肉身在聚魂陣下，請回肉身！東極天王木毅歸來！木毅歸來！”

鳳九重複唸叨著，無數(shù)聲後，木毅的魂魄被肉身吸走。

聚魂燈停止了轉(zhuǎn)動。

鳳九虛空一抓，聚魂燈被她握在手裡，掐了個訣，石頭飛入乾坤袋。

山郎還蹲在雪姬的棺前，她越是不醒，他越是著急。

木毅的仙玉棺被人擡離了聚魂陣。

鳳九在拆聚魂陣。

天太后一臉激動，身後站著紫霞上仙等人，“九音……”

鳳九回身，“見過天太后。”行罷了禮，“天太后，我不是九音，我是鳳九，九音已經(jīng)沒了，我現(xiàn)在過得很好，你可以安心。”

水太妃走了過來，厲聲道：“鳳九，你怎能這麼說，這是你母親。”

“水太妃，在下界人間，今生的人會認(rèn)前世的父母親人麼？不會！九音沒了，我是鳳九。修仙之人，少有人會在乎肉身，在乎親生父母，我是鳳九，不是九音。我的命是師父木毅給的，我有今日的修爲(wèi)也是他傳授的，他是我的師父，也是我深愛的男子……”

鳳九淡然一笑，“天太后，有些人離去，有些人歸來，歸來的未必就是從前的人。那些身處困境的仙人，大可不必怨天尤人，亦不必醉生夢死。天地經(jīng)過幾番變遷，滄海經(jīng)歷數(shù)次變幻桑田，只不過有些事恰好被我們遇見。多少人，被香薰火燎的天地變遷給嗆傷；又有多少人，因身份的變化而傷悲。但物轉(zhuǎn)星移，時間會修復(fù)所有的傷痕。那時候，天地寂靜，仙界安寧。

天太后，你是我萬世以前九音的母親，在你我之間，我們相隔了萬世，而我亦有一萬個不同的母親，如果我要認(rèn)，這天地之間就有一萬餘個母親。你得放下，我們回不到前世，更回不到萬世前的前世。我只是鳳九，在當(dāng)年你復(fù)活天香，我便已經(jīng)決定放棄做你的女兒。只要你知道九音還活著，她過得很好，這比什麼都重要。”

天太后面露悲愴，“你還是不肯原諒我，爲(wèi)我當(dāng)年拋下你，帶著天賜隨天宇大帝藏入小天地害你承受萬世輪迴之苦……”

她已經(jīng)懊悔，她知道木毅會照顧好九音，只忘了她還是一個母親。

在女兒和兒子之間，她更看重未出世的兒子；在丈夫與女兒之間，她更看重自己的丈夫。她只是想保全丈夫兒子的性命，不是不在乎九音，只是覺得留下九音，計劃纔會更成功，她才能更好的護好丈夫兒子。

“我曾經(jīng)怪過你，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怪了，我知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的萬世輪迴，就是爲(wèi)了讓我聚齊鳳神的魂魄，真正成爲(wèi)鳳神的轉(zhuǎn)世，而不是成爲(wèi)九音的轉(zhuǎn)世。我是鳳九，我擁有鳳神所有的神通和記憶，反而是九音的記憶，一點一點已經(jīng)模糊朦朧，甚至於開始遺忘。

我先是鳳神再是九音，而今更是鳳九，過往如何，我不想追憶。我只想握住當(dāng)下，只想做真正的自己，爲(wèi)自己而活。

天太后，你是我萬世以前的母親，我不否認(rèn)，只是萬世之後，我不會再認(rèn)你是我母親。我是東極仙境的鳳九，守護仙境和平、維護蒼生是我的責(zé)任。

請忘了我，忘了我在萬世以前曾是你的女兒。”

鳳九召了仙舟，將兩具仙玉棺材收入仙寶空間。

山郎一見自己的妻子騰空消息，急道：“雪姬去哪兒了？”

“雪姬被我收到仙器裡了，等回到仙府，她就又出來了。山郎，隨我回仙府，以後哪裡就是你的家。”

金薇七好奇地道：“仙君，你的七情聖河……”

“天河的仙魂還沒超渡完，待過些日子超渡完了，我會送七情聖河去該去的地方。”

金薇七應(yīng)答一聲。

兩名仙童上了仙舟，隨鳳九穿過天河回到了東極仙境。

*

祥雲(yún)上，天太后一臉落漠。

太白金星心下感嘆。

鳳九拒絕了天太后，她不想再做九音。

水太妃道：“若是以前的九音，定不會這樣傷人心。”

天賜移近，面有慍怒，“水嬸嬸，你別再說了。姐姐不願相認(rèn)，還不是瞧出水嬸嬸的用意。”

水太妃嘴硬地道：“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我能有什麼用意？”

“連我都瞧得出來，水嬸嬸天天打著與母后結(jié)兒女結(jié)親，你想讓姐姐嫁給水德，姐姐喜歡的人是東極天王。姐姐重情，爲(wèi)了與東極天王在一起，她寧可放棄與母后相認(rèn)，如果相認(rèn)，你們肯定會以種種理由阻止她。

東極天王爲(wèi)姐姐做了那麼多，爲(wèi)了給姐姐續(xù)命，以命換命，昏睡不醒，也至撕裂靈魂、魂飛魄散，他待姐姐這麼好，姐姐怎麼可能再喜歡上別人。

水嬸嬸的心思，仙庭誰瞧不出來。明知道我待水柔公主，就像對自己的姐姐，你非將我們倆湊一塊。我這樣待水柔姐，水德也是這樣待我姐姐，你們就是亂點鴛鴦譜。”

第372－373章 雪姬〔二章 合一〕

水太妃臉頰微紅，想反駁，卻被天賜字字鑿中要害。

天太后眼睛微亮，“九音是因爲(wèi)這原因才拒絕相認(rèn)。”如果是，她可以試著改變。

天賜道：“母后以爲(wèi)呢？姐姐連朋友都能復(fù)活重生，如此重情，她爲(wèi)什麼不認(rèn)母后，她是怕認(rèn)了，母后干預(yù)她的姻緣婚事，兩相權(quán)衡，她寧可不認(rèn)。”

天賜這些年一直在試著去理解鳳九。

那是她的姐姐，他有敬重、有欣賞，更有愛惜攖。

天太后看著太白金星。

太白金星道：“陛下說得在理，九音公主不認(rèn)太后定有她的難處，在她看來，東極天王很重要。如果相認(rèn)，她就不能與東極天王在一起……償”

能有鳳九，全是因爲(wèi)當(dāng)年木毅以命換命，用自己的魂碎魄離換了鳳九的重生。

水太妃脫口而出：“木毅是她的義父，他們有父女之名。”

天賜道：“現(xiàn)在的姐姐是鳳九，只是木毅叔叔收的弟子，師徒成親，仙界又不是沒有過先例。朕倒覺得沒什麼不可，只要姐姐好，她快樂，我們成全了又有何妨。姐姐受過那麼多苦，母后當(dāng)真還狠心看她難過傷心。”

他說得輕巧，可仙界之中，又有多少人能接受這樣的師徒之戀，何況九音是木毅的義女，哪有義父娶義女爲(wèi)妻的。

水太妃帶著譏諷，“說破了天，這也不合道義。師徒成親，旁人做得，仙界天族不能做……太后得顧忌人言。”

天族是仙界的榜樣，怎麼可以做出這違背倫常之事。

天賜淡淡地道：“到了今日這步，母后想認(rèn)姐姐，就得退讓。究竟是面子重要，還是她的幸福重要？父皇飛昇前早已窺破天機，木胤是木毅的秘密是我告訴姐姐的，更是我鼓勵姐姐和他在一起。”

討厭死水太妃了，這個女人以前還不錯，至少除了喜歡在天太后面前諂/媚之後，至少還有幾分賢淑，可這些年瞧來，動不動就在天太后跟前出鬼/點子，天賜一想起來就厭惡得緊，恨不能立時尋個法子將她趕走。

水太妃一臉惱意，“陛下怎能這麼做，師徒戀……差輩份了，不妥不妥！”

天賜冷著臉，“你們就不妥吧，朕去找姐姐敘舊。只要他們樂意，朕樂意給他們賜婚、主婚！”一轉(zhuǎn)身，帶著隨侍天兵，駕著祥雲(yún)而去。

天太后想到這事就覺得頭疼。

鳳九是擺明了，如果她不同意他們的婚事，就不認(rèn)她。

對這個女兒，天太后有諸多愧疚。

水太妃的話有理。

天賜的話更有道理。

現(xiàn)在是她愛面子，還是真心希望女兒幸福的問題。

天賜立在雲(yún)上，“母后原就心軟，鎮(zhèn)日被水太妃說東說西，顧慮重重，她越是這般，姐姐才越是寒心。朕都瞧出的關(guān)鍵，偏她們就看不到。”

身後的侍衛(wèi)天兵道：“陛下說得是，我們是仙人，只講實力修爲(wèi)，哪有那凡人俗世的諸多規(guī)矩，只要兩人相愛，就算陛下是仙界之主，愛上個下界小乞丐也不打緊。”

音落時，旁邊好幾個帶著怒容盯著他。

誰的比方不好打，居然打到天帝身上，他這是不想好了？

侍衛(wèi)天兵回過神，忙道：“就是一比喻，以陛下的至尊身份，是萬不會的……”冷汗淋漓，得陛下誇讚兩回，怎能忘了自己的身份呢。

天賜若有所思，應(yīng)道：“說得不錯，哪有輩份、門第、尊卑的講究，不是仙凡戀，更非仙妖戀，都是仙人，相戀了就是良緣。”

他站在鳳九這邊。

天宇大帝雖然沒與天賜明說，爲(wèi)何父女相見沒有相認(rèn)，但天賜覺得，亦是中間有一個木毅的原因。木毅是義父、是師父，以前就不說，現(xiàn)在是師徒戀，若鳳九不相認(rèn)，這件事反倒簡單許多，一旦相認(rèn)，這上頭就多了幾個長輩，兩人再相愛，姻緣無望。

一個是天太后之女，一個是天太后的師弟，怎麼看這二人都不可能結(jié)成良緣，著實差著輩份，也事關(guān)倫常。

易位而處，便是天賜站在鳳九這角度，只怕他也不願與仙界天家相認(rèn)了。

*

鳳仙君府。

鳳九在後院挑了兩間屋子給雪姬與山郎夫婦。

山郎先是好奇地看著仙君府的裝飾建造，面容露出幾分詫異之色。

待進了屋子，見雪姬還在仙玉棺之中，有仙液沒過半個身子，他坐在仙玉棺之側(cè)，靜靜地陪著雪姬，就像是害怕一個錯眼她就不見了。

鳳九將木毅的仙玉棺帶回了聖池大殿，置入聖池底安放，“木毅，我是鳳九，你的未婚妻，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修煉，過幾日我再來看你。”

她拿出龍鱗空間，掐了個手訣，龍鱗空間落到他的胸前，再將他們的訂婚戒指、仙寶空間戒指一併戴在他手上。

“待過些日子，我重新幫你煉龍鱗劍，乖，我走了。”

鳳九出了聖山回到仙君府時。

紫菡奔了過來，“仙君，山郎鎮(zhèn)日除了守著仙玉棺中的仙子，也不說話，別的什麼都不會做，瞧著只是尋常的天仙初期小成修爲(wèi)。”

鳳九笑了一下，“是什麼修爲(wèi)都不要緊，他們是夫妻，他守著妻子是應(yīng)該的，萬世夫妻，天地間只此一對，無論修爲(wèi)如何，都值得我們敬重。世間男子，有誰能做到萬世只愛一個人，且醒來後還能如此，就這一點很難得。”

金薇七捧著仙果，將瓊漿仙果放好，“下仙給山郎仙人亦送了一些進去，不知道他是什麼修爲(wèi)，沒敢貿(mào)然送瓊漿。”

鳳九道：“先送中品瓊漿，若他有什麼需要，儘量送去。”

金薇七道：“他見我就問，爲(wèi)什麼雪姬還不醒來，我都告訴他，說雪姬上仙還在修煉，終究會醒。”

這樣的回答，鳳九說過，金薇七也說過，可山郎還是會忍不住再問，彷彿得了答案，他就能安心。

鳳九道：“如果你嫌他問得多，就把這枚安魂仙丹給他走，他服下之後會睡一覺，待醒來，雪姬就醒了。”

金薇七笑著要接，被紫菡搶了先：“薇七，這等仙丹給了你，我真擔(dān)心進了你自己的嘴巴。”

“我哪有？我又不會貪了去。”

紫菡進了後院，立在雪姬夫婦的房門外。

山郎見有人來，這次來的是一個相貌清秀姣好的紫衣仙娥，“仙子，雪姬爲(wèi)什麼還不醒來？”

紫菡要昏，他見了人就只會問這一句。笑著答道：“她在修煉，很快就會醒。這是仙丹，你吃了會有用，我助你煉化。”

山郎接地仙丹，很配合的吞服下去。

紫菡助他煉化，剛一觸他的後背，心下叫苦連連，這絕對是個苦差事，而擔(dān)心金薇七私吞仙丹，她來了，沒想山郎體內(nèi)似乎積壓了不少的仙丹藥粉，她以爲(wèi)只需要煉化一種就好，往生仙丹的、淬體仙丹的還有安魂仙丹……

紫菡幾乎用了一個多時辰，才幫山郎煉化仙丹。

金薇七想著早前的事，揶揄道：“紫菡姐姐，你是不是自己吃了仙丹啊，一去這麼久。”

紫菡蹙著眉頭，“仙君，下仙剛纔給山郎仙人煉化仙丹，你以前給他的，全都在他體內(nèi)。”

鳳九倏地一下立了起來，“你都幫他煉化了？”

紫菡連連點頭，“這回只怕要壞事，趕緊帶他去雷神殿淬體。”落音人已經(jīng)出了花廳，“我親自去，山郎性子固執(zhí)又倔強。”

山郎依舊立在仙玉棺前，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裡面的雪姬。

正著急，就見鳳九進來。

鳳九道了聲：“你跟我走。”

他站著未動，一臉戒備。

“雪姬有向你提過鳳姐姐吧，我就是鳳姐姐。”

他放鬆下來，跟在鳳九身後，鳳九行色匆匆，一入雷神修煉殿，鳳九不說多話，一把將山郎推下紫雷池。

山郎大叫一聲：“你不是鳳姐姐，雪姬說過，鳳姐姐比親姐姐待她好，是她最看重的親人，你不是！”

鳳九厲斥道：“乖乖給我在這裡待著。”

“上面有雷，你要霹死我。”

鳳九勾脣笑了一下，從懷裡掏出一枚仙丹，叩住他的下巴，強行將一枚仙丹塞了進去，這剛?cè)拢秩艘幻丁?

“金土仙果煉製的山靈根仙丹，大補之物，也給你了。若非你是雪姬的丈夫，這等好東西，我還不捨得給。鳳姐姐害你，雪姬醒來還不得拼命，我等著雪姬回頭謝我呢。

乖乖的，我又不是冰姬，害你們夫婦作甚？雷池能淬體，讓你成爲(wèi)修爲(wèi)高強的仙人，你如何承住了，還可以去銀雷池、金雷池。

你若能在金雷池忍受痛苦，往後你就能保護雪姬，不會再讓她哭，也不會再讓她受到傷害。誰要是欺負(fù)她，你就過去收拾他，聽道理的講道理，不聽道理的，直接揍！”

山郎雖然渾身都痛，這會子卻奇異地忍住了，“只要我抗過去，我就能保護雪姬？”

保護雪姬，不再看他傷心，這是他最大的心願。

鳳九笑道：“你抗過了紫雷池，還有銀雷池、金雷池，等級越高，修爲(wèi)就越高。”她頓了一下，“現(xiàn)在開的是三成雷力，有五成、七成、九成、十成，如果到十成就是紫雷池的最高雷力。你若還想更厲害，就進銀雷池，然後是金雷池。受不了，就喊停，自然就能出來。雪姬在修煉，你也得變得強大，回頭你幫雪姬收拾壞人。”

山郎覺得這話有道理，配合地坐在紫雷池裡，他要保護雪姬，他要變得強大，不要再讓人欺負(fù)她。

鳳九再回到仙君府，一個白衣雙髻的少女奔了過來：“鳳姐姐，是你嗎？真的是你嗎？你的樣子變了。”

雪姬一襲素白裙裳，頭上戴著漂亮的白羽頭飾，還有兩枝煉製過的冰雪樹枝爲(wèi)釵子，顯得聖潔而美麗。

鳳九拉著她的手，“雪姬長大了，都嫁人了呢。”

“山郎呢？”

“那小子憨厚得可愛，我送他去雷池修煉。”

雪姬一聽，轉(zhuǎn)身就跑，鳳九喚了聲“站住”。

“鳳姐姐，山郎沒有修爲(wèi)的，我嫁給他之後，她恨我不回去陪她，給山郎種下了神的詛咒，封印了山郎的靈根和三十六處大穴，這是種到靈魂裡的，他根本修煉不了。如果鳳姐姐強行讓他修煉，會讓他暴體而亡的，鳳姐姐。”

“冰神種下的詛咒之印，冰神都沒了，哪來的詛咒？在他遇到你以前，他有過多少世？”

“三百世。”

“三百世如何？”

“三百世都是上古蠻荒部落的族長，擁有山靈根，力大無窮。”

“這不就行了。他能扛過去的，我瞧山郎待你真心，我告訴他，雷池等級越高，在裡面修煉後的本事越大，早前直嚷嚷著我要害他，一聽我是鳳姐姐，就不吱聲了。我給了他煉了仙丹淬體，還有往生仙丹，會讓他挖掘出往生之中修爲(wèi)最高的那世，且不會失憶。”

山郎早前有過三百世，而雪姬卻只得不到百世，雪姬爲(wèi)了保護山郎不被冰姬傷害，將自己的魂魄與山郎的魂魄綁到一處，施下上古“同生共滅咒”，因著山郎萬世壽終的消亡，雪姬也消亡天地。

“我相信鳳姐姐，鳳姐姐是怎麼把我們救活的，我明明記得我和山郎因爲(wèi)萬世壽終，已經(jīng)魂飛魄散。”

鳳九沒打算瞞雪姬，將自己將冰姬煉化成魂元力，又取了一個宿命山妖煉化，雪姬借的是冰姬的命數(shù)壽元，山郎則借山妖的命數(shù)壽元重生。

她輕嘆一聲，“以命換命，只能讓壽元終者得到五世壽元，與魔交手，與人打鬥，太易受傷，得給你們尋天地聖魂，偷食一個下界聖魂可延百世，若是上界誕生的聖魂則可延千世。我煉了宿命精妖爲(wèi)魂元力，你吞一個可增十世。”

鳳九拿出了四隻瓷瓶，遞給了雪姬，“拿去吞服，你兩隻，山郎兩隻。”她喚了綠玉過來，著綠玉領(lǐng)了雪姬去找山郎。

雪姬原就比山郎多上二百世的壽元。

鳳九輕籲一口氣，“同生共滅咒是你當(dāng)年施在你們二人魂魄上的，如今解咒亦得由你出手。”

那樣的上古神咒，懂曉的人不多。但鳳九是會的，可因施咒者是雪姬，俗話說：解鈴還需繫鈴人，所以她以爲(wèi)這個解咒人非雪姬不可。

“這麼多世都過了，解不解又有什麼要緊的。”雪姬反是看得淡，生生世世，她已經(jīng)習(xí)慣與山郎在一塊。

鳳九微愣，也難得雪姬與山郎經(jīng)歷若干世，還能如此恩愛如初，反是她想多了，不由得勾脣粲然一笑。

雪姬笑著，“鳳姐姐雖然模樣變了，還和以前一樣對我好。”

“少嘴甜，快去吧。我怕山郎硬扛白白再損幾世命緣，淬體之中折損命緣的人可不少。”

尋常仙人在經(jīng)轉(zhuǎn)幾世後或修煉成仙，或是轉(zhuǎn)世在仙界爲(wèi)仙，總還有若干世的壽元，遇到雷劫淬體時，爲(wèi)保性命，亦有仙人將往後的命緣化成絲縷生機保命。

然，山郎是真正的萬世壽終，即便用域外山妖將軍以命換命，也只得五世壽元，經(jīng)不得折損。

雪姬接過瓷瓶，心裡想著：我吞一個瓷瓶的就好，還是給山郎多留一隻，他吞了就能多十次活命機會。

紫菡拽著衣袖：她還有三隻瓷瓶的魂元力，原來這東西還可以增加命緣，就算被打死，有了它就能再多幾次機會，自己可得好好留著，上次還想送給青芒一瓶。哼，這傢伙居然不管她的感受，還瞧上了紅蕪，圍著紅蕪打轉(zhuǎn)。

雪姬哄著山郎吸了三瓶魂元力，她吞食魂元力後，沒煉化就被靈魂吸收了，渾身舒坦不少。

往天空一望，卻見鳳九駕雲(yún)而去，心下一急，騰空而起，雪姬覺得新奇，以前在下界也沒這樣的，“鳳姐姐去哪兒？”

“我得去天河瞧瞧。”

“我陪姐姐一起。”

鳳九寵溺一笑，“我殺了冰姬，你不恨我？”

“她做錯了太多事，也害過山郎和我，早已不是我姐姐。她聲聲說我是她妹妹，可她從來沒真心拿我當(dāng)妹妹，反是鳳姐姐，爲(wèi)我做了太多。以後，你就是我唯一的姐姐。”

冰姬做過太多的錯事，雪姬恨過、怨過，後來真的沒拿冰姬當(dāng)姐姐。

“萬世輪迴，你這性子還是沒變，小嘴跟以前一樣的甜。”

兩人笑著，近了天河，鳳九掏出一隻仙舟，往空中一拋，雪姬雙眼靈動，跟著鳳九上了仙舟。

鳳九道：“天河駕雲(yún)不能渡，便是修爲(wèi)再高也不成，只能用仙舟，我圍著天河岸走一圈，你小心被掉下去，自有天地來，就有天河，若干年，天河淹死了不少仙人，屍骨、魂魄盡數(shù)被困在河底，不得輪迴轉(zhuǎn)世，甚至有些仙魂在下面生出邪惡之心……”

姐妹二人一路行著，鳳九又簡要與雪姬說了域內(nèi)域外的事，“這是一枚有二十畝大小的仙寶空間，我教你使用之法，裡頭有一座庭院，還有一座果園藥園，以後你遇到喜歡的，也可以種在裡面。”

她變幻了幾個手訣，雪姬在一邊學(xué)，雪姬自幼聰慧一學(xué)就會，都不需鳳九教第二遍，一個女子，聰慧又善良活潑，想來身邊人沒一個不喜歡的。正因爲(wèi)如此，冰姬才嫉妒自己的妹妹，也至到了無法理喻的地步。

見雪姬學(xué)會，鳳九又取了一枚十畝大小的仙寶空間，“在仙界，多是一畝、半分地的，有二三畝空間就算是極品，你這兩個可極品空間，戴在手上收好了，得了空，姐姐再幫你們夫妻煉本命神器。”

說話間，鳳九就到了天河，落到出口處，裡面還有稀疏零落的仙魂在走動，“還剩多少仙魂未能離開。仙魂們被困在此若干年，應(yīng)比誰都想離開纔對，過了一個月，怎還有仙魂？”

雪姬看著天河底，下面有一條閃著金光的小溪，裡面依舊能看到魂魄如魚兒一般遊動，從入口游到出口，到得出口就現(xiàn)出一個仙人的骨骼，骨骼在空中立時化成一股仙元力，隨風(fēng)消散，魂魄亦現(xiàn)出生前的樣子，打一個旋兒，往貶仙臺方向而去，那裡通往冥界，可入輪迴。

鳳九道：“雪姬，你空間裡有仙劍等物，我下去瞧瞧還有多少仙魂，讓他們早些出來。”

雪姬答道：“鳳姐姐，我在這裡等你，哪兒都不去。”

鳳九縱身躍到七情聖水的出口，逆向而行，走在裡面，就你是一個密道，不同的全都是透明的洞壁，洞壁還有各種梵文佛經(jīng)，鳳九憶起當(dāng)年樂禪子、書禪子誦經(jīng)渡魂的情形，這些佛文的字跡，與書禪子還是悟明時有八分相似，其間更有一些超渡的音符，亦是金色的，隱約之間還有梵音迴盪。

音符，是她留下的。

佛經(jīng)文字則是書禪子所留。

那梵音定是樂禪子留下的。

鳳九走到入口處，眼前豁然開朗，在天河底偌大的空間裡，竟拔地而起，建造了幾座樓堡城池，城外偶有零星可數(shù)的仙魂在走動，因著魂與仙骨在一處，他們見到鳳九，面露懼色。

鳳九道：“我爲(wèi)爾等渡魂重入輪迴，你們怎還不去渡魂聖河，在這裡作甚？”

其間一個清瘦老仙魂向前，揖手道：“稟上仙，不是我們耽擱，實在是我們被這裡的魂魔給控制住了，我們幾個也是想了法子逃出來的。”

其它的仙魂恐耽擱，直往渡魂聖河方向奔。

鳳九看著天河底，遠(yuǎn)遠(yuǎn)近近，錯落有至地建了九座城堡，開啓神識之眼，這一瞧，九座城堡居然全是用仙人骨骸建造，“九座城，得多少仙人骨骸方纔建成？”

清瘦老者道：“一座城堡，得用三十萬骨骸方可造成，那座最大的，用了一百萬妖魂骨骸。”

“怎還有妖魂骨骸？”

“天地初開，上界有仙有妖亦有魔，那時亦有天河，仙魔大戰(zhàn)，無論仙人、妖魔落至天河皆會喪命。骨骸留存在此，不能化成元力，而他們也不能得已輪迴，歲歲年年，時光飛昇，這裡的死者越聚越多。天華帝三萬三千年時，下仙當(dāng)年赴蟠桃盛宴，吃醉了酒，迷迷糊糊到得此地，落到天河被淹喪命。我來之時，這裡只得三座城，聽說天地初開時，天河底生出第一個聖魂，吸天地靈氣，修煉成魔，號稱‘齊天聖魔’。

又過得若干年，天河底再生一個聖魂，修煉成人，號‘齊天聖仙’；第三個聖魂，修煉成妖，號‘齊天聖妖’；第四個聖魂，修煉成精怪，號‘齊天聖怪’；第五個聖魂，修煉成鬼，號‘齊天聖鬼’；第六個聖魂，修煉成人，號‘通天人’；第七個聖魂，修煉成精，號‘通天精’；第八個聖魂，號‘通天冥’；第九個聖魂，號‘通天畜’……天河又出現(xiàn)了一縷聖魂，只待生出靈智。聽說聖魔正籌謀要在天河建造六界輪迴，幾聖皆有心願他日功成，衝出天河，各統(tǒng)一界成爲(wèi)霸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