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兒，陶茹不由好奇。

“雲川之前見過我嗎？”

“他之前也經常往來小溪村，說不準是去小溪村的時候見到過你，所以一聽我拜託花婆子說親，就打聽了你？”四奶奶笑了。

陶茹明白了，這人就是看臉唄？

過了一會兒，江雲川從屋裡過來，水正好滾開，現在下上餃子，應該趕在十二點敲鐘的時候剛好能出鍋。

四奶奶這時回了屋裡，要收拾一下炕桌上的菜。

今年他們家比往年人口都多，這年夜飯吃的也熱鬧，所以也就講究了一些，到餃子上桌的時候，還要再拌上4個小涼菜，好讓男人們下酒。

一盤油炸花生米，一盤熗拌土豆絲，一盤糖醃蘿蔔絲，再拌上一盤酸辣白菜心。

年夜飯是不能撤走的，從炕桌上再倒到地上的方桌上，空出炕桌的位置好擺餃子。

正正好趕上零點時分，這會兒沒有電視，沒有倒數計時，也沒有敲鐘。

村子裡條件也不好，家家戶戶倒是想放鞭炮，但可惜沒那個能力，倒是大隊部的方向傳來了一陣鞭炮聲。

也聽到了孩子們的歡笑聲，這就算是昭示著新一年的到來了。

小安小寶他們並沒像村子裡的孩子一樣，趕到大隊部那裡去看鞭炮，家裡面的好吃的把他們牢牢的吸引在餐桌上。

“明年咱們好好幹活，到過年的時候也給孩子們買點菸花鞭炮，讓他們在院子裡面自己放著玩。”

陶茹往房間裡送餃子的時候，在院子裡面稍微站了一分鐘，聽了聽外頭熱熱鬧鬧的鞭炮響，轉頭對江雲川說。

“希望明年咱們已經建成了大房子。”江雲川應道。

“這麼說咱們明年要乾的事情可是夠多的，目標遠大會很辛苦的，你可別叫苦啊。”陶茹說笑著，推門進屋。

江雲川臉上也滿是笑意，心裡想著他有這麼好的媳婦兒，還怕什麼吃苦？

村裡的習慣，過年餃子要喝著小酒慢慢吃，要守歲直到第二天早晨。

可是，他們家的年夜飯餐桌上，有老人，有孩子，還有個傷員。

吃過餃子之後，劉可平兄弟給江家陶家兩家人拜過年，就先回去休息了。

四奶奶和陶茹一起收拾了炕桌，先把三個孩子安排到東屋炕上睡著了。

江雲川沏上一壺好茶，陪著岳父和爺爺醒酒閒聊。

陶爺爺和陶父都是文化人，可是對這個女婿卻顯得十分滿意，沒有絲毫嫌棄的意思。

“爺爺，爹，明年春耕的時候，你們二老就不必出來忙活了，反正咱們兩個村合起來出人力，我來幹活就是。”

江雲川跟他們聊起了，明年開春耕地的事情。

“按照規矩春耕的時候每家每戶都要出人，怎麼能把我們兩家的活，全都壓在你一個人的肩膀上呢？我和你岳父還能幹，你就踏踏實實的把你們自己這個小家經營好。”陶爺爺忙擺擺手。

“去年我們大隊裡買了頭牛，春耕沒那麼辛苦了。”陶父也說。

“我們大隊今年收成不行，大隊長說了，明年要多想些法子。光指著咱們兩個村那點地，是種不出很大的出息來。”

江雲川想了想，兩個村緊挨著，別人比他們富一些，那總是有理由的。

“我們大隊上趕著機會好，大隊長的兄弟在省城，正好省城要新建一個工廠，就把人招去做建築工人了。他們每個月有工資，統一安排出去，村裡也能有一部分錢，家裡老人女人孩子們都一起幹農活，也沒耽誤什麼。”陶父告訴江雲川。

“這種機會，可遇不可求。咱們也沒有那麼好的人脈關係，可見是不能複製的。”江雲川搖搖頭。

“雲川，我覺得這個不要急，你還是年輕人，有什麼想法，自己先悄悄的做好。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如果你自己能趟出一條路來，旁人跟你一起走，纔有經驗可循。”陶爺爺溫和地說，說完，自己沉默了一會兒，雙笑道：“如今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我個老頭子就不必嘮叨了，來，喝點茶。”

陶茹這時從東屋裡抱著幾條被子過來，笑著說：“爺爺，爸，你們別老在硬炕上坐著，多難受？我給你們墊上被子，累了就倚一倚。”

“你婆婆呢？已經歇下了？”陶爺爺忙問。

“沒有，娘說除夕夜，得守一夜燈才行，這樣來年一年有好運。她剛剛哄了三個小娃睡下，正在繡鞋墊呢。”陶茹笑笑說。“你們聊什麼呢？大過年的反而怪悶的。”

“正跟雲川說著春耕的事情。”陶父說著，拍身邊的炕沿，叫她上來坐著。

陶茹還是把炕裡添了柴禾，想喝口茶，卻發現壺裡的水滾蕩。

江雲川趕緊把自己的杯子遞給她。

“春耕有什麼愁的？我和雲川兩個人幹活。兩個村的地就那麼點兒，累不著人。”陶茹想了想說。

“你可別吹牛，到時候幹起活來，可別累得你哭鼻子。”陶父笑著，伸手摸了摸女兒的頭髮。

陶茹出嫁之前他也心疼，畢竟這纔是個19歲的小姑娘，自己還沒長大，現在就成了別人家的媳婦。

不過現在看來江雲川不是個沒能耐的，四奶奶又和氣，不像是一般農村婆婆光想著怎麼折騰兒媳婦。

陶父覺得，閨女也算是有福氣的，嫁到這樣的人家能過上這種日子，這在附近的村子裡面應該也很少見了。

正坐著說閒話，突然院門被人大力的敲響。

江雲川眉頭微皺，跳下炕去，過去開門一看就是大隊長江高土，身後還跟著幾個大隊上的幹部，幾個人臉色都不大好，看著驚慌失措的樣子。

“怎麼了，高土叔？”江雲川忙問道。

“雲川，不好了，剛纔我們到村口去放鞭炮，看到雪地裡躺著一個人。上前翻過來一看，像是你之前那個岳母，人已經不行了。你快去看看吧！”江高土拉著他就往外走。

江雲川一愣，這是怎麼回事？！

他一回頭，見陶茹拿著棉衣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