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大家的亂跑,只聽得外面的椅子桌子被人撞得“乒乒乓乓”一通炸響。
“喔…嗚嗚嗚嗚……;喔…嗚嗚嗚嗚……”
只見那伸出來的幾根發黑的手指正攀著棺蓋邊,發出極其沉悶、似泣似呻吟的聲音,屍體正以一種奇怪的動作,慢慢地直立起來。
屋內正吵鬧著準備大幹一場的男人們,此刻都被眼前突然出現的景象嚇得保持著原來動作,個個杵著僵硬的身子沒了半分反應,大家屏息靜氣圓瞪眼珠。
那屍體好像費了好大力氣才坐起來,此刻耷拉著腦袋,彎縮著身子,抖動著身軀,似乎正在難過地哭泣,一陣又一陣聽起來十分淒涼悚人,但那聲音聽起來明顯就是冬爺爺那把滄桑沙啞的嗓音。
那幾個道人正在旁邊整理物器,這時還沒有開鑼咧,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乍屍,同樣嚇得退到堂屋一角擠成一團,驚恐地看著棺材裡的屍體。
屋角有幾雙腳正在發抖,震得擺在棺材一旁的一對銅鑼,正發出細細的怦怦聲,這個聲音加上那個哭聲,真是……又搞笑又恐怖。
“細妹,細妹,快到媽媽這裡來。”媽媽帶著驚慌的聲音擠開一屋子呆愣愣不動的人羣,朝我直跑來,她一把拉住我的手就往外跑。
“媽媽,沒事沒事,我不怕,我不怕。”我一邊大叫,一邊正被媽媽用力拽著往外跑,我直覺得手生痛生痛,蹣跚著往外跨去。
“我的天啦,這是怎麼回事,肯定是這化生子,把他伢氣得翻屍。”
遠遠站在地坪外的鄉鄰發出一陣又一陣驚歎,人羣裡驚魂未定,但又看著熱鬧不離去。
“啊,禾得了嘍,我的天啦……莫作孽嘍……”屋子裡傳來冬娭毑呼天搶地的大哭聲,還有大兒子長髮和二兒子長財的一片淒厲嚎哭聲。
“啊!”流三捂著耳、低著頭大叫一聲衝出內屋,朝山外狂奔而去。
我用力甩開媽媽的拉扯衝進堂屋內,對著所有在屋子裡沒能及時跑出來,正驚慌失措的人大叫
道:“別哭,別鬧,別喊了,他沒有死。”
我喊話間心潮不停起伏,直感覺自己腦袋此刻也“嗡嗡嗡”炸響個不停。
我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啦,今天一大早進屋子的時候明顯感覺到屍體冰涼的溫度和魂縷正
在擴散,但是現在,這個棺材裡的人身上顯明騰著人氣能量,一圈雖然不是很強的黃熾光裹著,但很
明顯這人是活著的。
“啊……”
那兒有個中年道士大呼一聲驚恐地看著我,他的身子擋在一老一少的前面,雙手正死死秉持著
一把桃木劍。冬爺爺的棺材緊靠著他的面前,他似乎正準備著血鬥一場地動作,大概是聽得我一聲喊叫後,他手中的劍無聲地抖落在地上。
廂房裡剛纔的一片哭聲此刻也全都隨著我的大喊聲停了下來,只聽得仍有一點微弱的抽泣聲。
“你…你……你在胡說什麼?”長髮擡起頭怯怯的表情,他努力瞪大對泛紅的小眼睛,眨巴著可
憐兮兮地問了一句。
他那哭溼的頭髮正貼在臉上,我真想上去拿把剪刀剪了它,都怪那該死的什麼港臺明星留長髮的
海報張貼到這鄉村裡到處都是,大好青年都跟風,這頭髮,長不長短不短,男不男女不女的,叫人看了就難受。
我撇了眼他,指著還在棺材裡輕輕抽泣的冬爺爺說道:“你們去扶他出來吧,他沒死,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