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姐姐嗎？我在意的，更多的就是眼前這個人吧。
“我知道了，你說的，很有道理。對不起，是我想多了。”
“嘿嘿。”聽到我這樣說，她傻傻地笑著，然後摸了摸我的頭：“你昏睡了那麼久，一直沒有腦意識，所以做很奇怪的夢也很正常，你千萬不要再胡思亂想了，好好養傷纔是最重要的。知道了嗎？”
溫柔關心的語氣，加上她甜甜的笑，這一刻，我的心，再一次被暖化了。
“嗯。”我猜我現在看起來像個聽話的小孩吧。
“不過我還想說的是，雖然你說救我是你的本職工作，但在我看來，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放心，等我傷好之後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你的。”
就算是在夢裡，我當時也只是口頭的承諾，並沒有實際的行動，反而還一直在依賴月兒姐姐。這一次，再重新來過，一定不能再像個傻瓜一樣了。
“報答我？”她重複了一句，然後竟然用手颳了一下我的鼻子，這讓我有些意外。
“你說，你拿什麼報答我啊？”
她一臉戲謔的看著我，雖然知道她是在說笑，但這樣被她一語中的，我感覺有些羞恥。
是啊，我拿什麼報答人家呀？我一個被地震一貧如洗的窮小子，現在還在寄人籬下呢？卻說著報答這樣大言不慚的話。真是可笑至極。
“我……”她刮我的鼻子我都沒覺得害羞，現在卻滿臉發燙。
“嘻嘻，說不出來了吧。”
她一臉壞笑的看著我，就好像在一場舌戰中把我輕鬆地擊敗。
“傻瓜！”她的語氣再次恢復剛纔的溫柔。
“醫生如果天天想著被別人報答，那還做什麼醫生啊，乾脆去做上帝好了，你說對吧？”
她的美眸離我很近，調皮的眨動著，這讓我想起了珊瑚礁裡的鸚鵡魚。
“我覺得，上帝也不如醫生吧，至少，她沒有醫生那般美。”
其實我強調的是前半句，但這在每個女生聽來，都是稱讚的話吧。不知道從什麼開始，我也變得可以這麼舒心的和女生交流。
“哦！”她把嘴巴鼓成了“O”型，然後微笑的說道：“想不到你還會這樣誇我啊！”
我點了點頭，同樣微笑的迴應著她。
“不過你真的不用去想報答之類的事，你現在好好養傷，好好活著纔是最重要的。”
她再次用認真的語氣關心著我。只是這又讓我想起了月兒姐姐，我記得她也告訴過我：好好養傷，好好活著纔是最重要的。果然，善良的人不管是在哪裡，她們的話，都是那麼的讓人感到舒心。
“那好吧，我答應你，我會好好在你這裡養傷的。其實你剛纔說的很對，我一個喪家犬的確沒有什麼能夠報答你的，如果非要列上一條的話，恐怕也只有這條殘缺的爛命了！”
突然感覺自己好可憐，不過正如別人所說，可憐之人都有可恨之處吧。只是我真的不知道，我一個未成年的孩子到底得罪了誰。
“你…沒有家人啊？還是，都…都……”
“應該都死了吧！那麼強烈的地震，沒有多少奇蹟。”
我說出了她不好意思開口的話，雖然我也是在欺騙她。不過爲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這樣是最好的回答啦。
“哦！”她低下頭，臉上卻是一副平靜的模樣，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般傷心
和歉意。
“不過既然你奇蹟般的活了下來，就應該珍惜自己的生命，沒有人的命是爛命，知道嗎？”
她擡起頭看著我，我和她對視著，感覺她有些奇怪。
“嚯，我還以爲你要安慰我呢？”我假裝一臉不滿的看著她。但她只是無奈般的搖了搖頭。
“我在想，安慰或許會勾起你一些回憶吧，就算是美好的回憶，也會變成傷心的眼淚，你說對嗎？”
對嗎？看著她勉強的笑，好像終於明白了她剛纔的那種無奈。對啊！人如果都沒了，回憶不就是眼淚嗎？
“你也有傷心的回憶吧！”她的表情真的像是在回憶。
只是，一個女孩，如果要在別人面前說出她傷心的回憶，那這個人，對她一定很重要吧。至少，是個被相信的朋友。就像夢裡的於小禾，那個不幸的女孩，現在想想，和她認識的那段時間，那個美麗的夢，她做的一切都和我有關吧！只怪我那時太忽略她了。但現實中的於小禾，會不會把我當做可信的朋友呢？
“以後，有時間我再慢慢說給你聽吧！”
如此簡單的敷衍，但我只能，把它當做，是她沒有勇氣吧，這樣會讓心裡舒坦一些。
“那好吧，我也答應你，我會珍惜自己的命，絕對不會再說出拿自己這條爛命去報答你這種蠢話了。”
我說完看到她輕輕地點了點頭，但卻微顰著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如果……”
她只說了兩個字就停下來不說了，緊閉著嘴巴，低著頭，好像，好像不敢看我的樣子。
“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嘛，你還怕我會不耐煩啊？我可沒那個膽量。”
我咧開嘴角，想用這種方式鼓勵她，因爲我知道欲言又止的感受對雙方都很不好。
“我……”她終於看向我：“我說了你別生氣啊。”
我的嘴角咧的更開了，我朝著她點了點頭。
“如果……如果真的有一天，我發生了什麼意外，我瀕死的躺在病牀上，而恰好唯一的辦法就是用遠在萬里的你，用你身上的某個器官，用你身體裡的血液，甚至，要用你的命來救我，你，會願意嗎？”
幾乎是乞求的眼神，她顫弱的話竟彷彿讓我腦海裡浮現出了那個可怕的如果。雖然是在和我對視著，我卻感覺，她的心，在閃躲。
“啊！那個，我就是隨便說說，開個玩笑罷了，我……”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看著突然傻笑的她，一臉認真地強行打斷了她的話。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你發生了不好的意外，瀕死的躺在病牀上，遠在萬里的我得到消息，然後我放下手中的一切，奔波到你面前，用我身上的器官，用我身上的血液，甚至，用我的命去救你，你，願意接受嗎？”
傻笑的表情滯留在了臉上，就像是被按了暫停鍵。兩隻空洞的眼睛表面上是在和我對視，卻不知道早已飄去了何方。我知道，她被我突然的反問驚訝到了。
“我……我……”她再次低下了頭，半握著拳頭，左手大拇指在食指上面不斷摩擦，這個不存在的如果，竟然讓她心慌措急了。
“我……”
“我願意！”
這三個字，我說的很輕，很乾脆，但卻包含著我此生的承諾。而且我相信，這一刻，我的表情應該是最溫柔的一次了吧。
雖然不知道
她的回答，也不想知道她的回答。但對於我來說，這個屬於我的回答，此時此刻我說下的承諾，這輩子都不會變。
像是一顆萎弱的小草，在感受到陽光沐浴的那一刻，突然忘我的直起自己綠色的身軀，我相信，它的心裡，除了意外，更多的是感動吧！
“你……”
她詫異的臉色持續了很久。漸漸地，讓我也感到有些詫異了，明明，感動的那個人不應該是真實被救的我嗎？怎麼只是一個如果上的答案卻讓她這般的失態。
“我……你說的是真的啊？”
我沒有想到，她竟然還在這裡面繞，我突然想調戲一下她。
“當然是假的！”說完我便轉過了頭不再看她。而是在想，她此刻的表情，是嗔怒的黑著臉，還是無奈的在搖頭呢？
“謝謝你！”
如沐春風般的聲音徐徐飄來，看來我剛纔的猜測都不對。
我又轉過頭看向她，她臉上盪漾著的笑容，就好像剛剛舞盡了一曲霓裳。那麼的優雅動人。
“哎對了，你還沒有回答我你願不願意呢？”我假裝一臉正經的繼續不搭她的腔調。
“嗯？”
聲音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她突然沉著臉，撅起小嘴，不悅的看著我。
“臭小子，敢爲難我？”
“你自己說的話，雖然是假的，但我好得也給結果了啊，但你卻……嘖嘖。”
我搖了搖頭，感覺自己沉浸在了這種愉快的對話裡。
“你……”她看起來更加著急了。
“好，那我就告訴你，我願意，當然願意了，有你這個傻瓜能救我，爲什麼不呢？”
“哦？真的嗎？”我挑起眉毛，戲謔的看著她。
“真…當然是真的。”
“那我就放心了！”
“放…放什麼心啊？”
“我還以爲，你會像個大義凜然爲民著想的醫生一樣，不接受自己病人的報恩呢。不過我可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不會幫你的。”
“你……你敢取笑我？”
她伸出手狠狠地捏了一下我的鼻子。不過，她生氣的模樣真的是一點也沒變。
“哼，還不都是你剛纔自己說的。怎麼，表裡不一了吧！”
我真的很喜歡這種感覺，夢裡的她，不也是這個樣子嗎？那緋紅的酒窩上，就像是被塗了一抹胭脂。
“你…好，你厲害，今晚我不給你換藥，看不痛死你。我去睡了！”
說完她就站起來準備離開，真的像是一個賭氣的孩子。
“等等。”我急忙叫住了她。其實，我是想伸手抓住她的。
“又有什麼事，都一下說完，反正我也不會給你做。”
她不耐煩的轉過身，一副幽憤的樣子。我只是，開心的笑了笑。我真的很開心。
“你，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呢？你都告訴我了，就算是爲了以後的方便，也要知道吧。”
“我沒興趣！”
“我叫白天！”
同樣的食指，聽到我突然說的話，再次的不安分了起來。我在想，她這次蜷起來的幅度應該都和上次一樣。不知道是她的習慣，還是說，她在驚訝我的話。
不過，只是說一個名字，也沒有什麼好驚訝的吧。
（本章完）